“奇怪,吃了晚饭不过才一个时辰,究竟是谁送来的酒菜?”
他疑惑不已,敏捷的目光在屋内转了一圈,没发现一人。
“难道是佑宁送过来的?”他如是想着,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大。并且,托盘里的三个菜,都是祁国人惯吃的下酒菜。想得如此周到,他断定这个人是佑宁。
目光扫过,无意间被交椅扶手上的一根白色束发带吸引。
他曾见过佑宁绑过一模一样的,更加确定这些酒菜是佑宁准备的。
“既送来了酒菜,怎的不见我?”于星煌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失落。他多希望她能和他说些什么,哪怕只是一两句话,他不奢求太多。
他低头看向那壶酒,大步走过去,端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这酒绵绸般的质感,醇厚幽香,轻轻地滑过他的舌尖,滑过喉咙,滑入胃中。与别的酒不同,别的酒有灼热辛辣之感,但这酒却丝毫不辣嗓。
“好酒!”
接触无数好酒的于星煌,还是忍不住发出这样的赞叹。
如此好酒,一杯当然不足以尽兴,他干脆坐了下来,一杯接着一杯下肚,畅快不已。
一贯千杯不醉的他,今日不过才喝了半壶,就感觉脑袋有些沉重。抬眸,视线有些模糊。
就算是再浓烈的酒,凭他的酒量,也不可能才喝了一点就醉成这样。
他眉头紧蹙,双眼从迷离中挣扎,“这酒,有问题!”
慢慢地,他感觉自己开始不受控制,身体燥热不已,虽是冬天,却如同身在炎夏。他的双手已经在扯着自己领口的衣服,但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于星煌掐自己的胳膊,白皙的胳膊上顿时留下一个鲜红的印子。他告诉自己要保持理智,不能受药的控制。
不多时,他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沾湿,脸颊通红,身上如同起了痱子一般,密密麻麻的红点。
他觉得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呼吸艰难,长大嘴巴喘气,才感觉好一些。
眼前越来越模糊,他在意识还算清醒之前,点穴让药性不再加强。他全身无力,想要出去喊人,奈何一点劲儿都使不上。
此时,一股冷风迎面吹来,于星煌被吹得打了个冷颤。
只见门已开,一个白色身影从门外缓缓进来。他看不清人脸,身体的不舒服让他无法集中意念。
“佑宁……”
他不自觉地呢喃出声。看到这个身影,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佑宁的样子。
听到他呼唤,来人立时怔住,加快脚步,一眨眼功夫,已来到于星煌面前。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眼里,心里只有她?”
梁丝秀眼眶含泪,怨念地看着双眼迷离的于星煌。
此时的于星煌在药物的作用下,已经变得神志不清,他没办法控制自己,只是无力地躺倒在椅子上。
“今夜之后,恐怕你们之间,再无可能了吧,哈哈哈……”
梁丝秀自顾自地说着,言语中充满愤怒,似乎要将心中怨气宣泄出来。
她往前一步,靠近于星煌,左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右手挑起他的下巴,嗤笑道:
“于公子,你知道吗?在祁国见到你时,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可是为什么?”
她的目光逐渐如锋刃般锐利,“为什么你看不到?为什么你只喜欢她?”
梁丝秀的一番话让于星煌顿时清醒了些,他艰难抬起双手,用尽力气推开她。但他现在的力气却抵不过梁丝秀,也只是让她踉跄了一步。她讶异的目光恢复如常,看着于星煌那软弱无力的样子,她冷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现在已经中了迷药,别想推开我。”
说完,她脱下自己白色的外衣,里面是一件湖色纱衣。纱衣轻薄飘逸,衣下的皮肤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她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她计谋就要得逞了。等他们生米煮成熟饭,就算于星煌和凤雅之间的感情再好,心中也会因为此事而疏离,两人必定会渐行渐远。
想到这里,梁丝秀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双手撑着椅子扶手,俯下身去……
“砰”!
房门被踹开。
“梁丝秀!”
佑宁带着梁丝锦赶来,她毫不犹豫一脚踹开了房门,梁丝锦看着屋内的场景,恨铁不成钢暴怒吼着梁丝秀的名字。
佑宁在晚饭席上就看出了梁丝秀的古怪,她晚上在殿内左思右想,命人查了下,发现梁丝秀命人把下药的酒菜和迷香送到于星煌房中。这种事情,她不敢惊动师叔,便叫上师姐,一同前往。
梁丝锦先一步冲上前去,佑宁跟在身后,心中忐忑不安地朝两人看去,发现两人衣衫完整,心中暗舒了一口气,这才放心跟了过去。
“梁丝秀,你给我清醒!”梁丝锦站在梁丝秀背后,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拽过来,发现她眼神不对劲,朝着她那染着红晕的脸狠狠打了下去。
佑宁闻着房中充斥着迷香,箭步过去把迷香灭了,紧接着开窗通风。
梁丝秀被梁丝锦拉至一旁狠狠训斥着,佑宁看向躺倒在椅子上,浑身使不上力气,双眼无神的于星煌,难掩心疼。她从衣袖中取出银针,朝于星煌手臂上和头上几个穴位扎了下去,一眨眼的功夫,于星煌便彻底晕了过去。
此时易非易凡也过来,他们看到顶着银针昏迷的主子,他们有些慌了,但想到佑宁是不可能会害他的,焦急的心情才平复了一些。
“殿下,我们公子怎么了?”易凡急切地问。
“他被下了药,我已经给他施了针,没有什么大碍,不过要等药效过了才能醒过来,你们先把他扶到床榻上吧。”佑宁不疾不徐地说着。
易非易凡两人很默契地扶了于星煌躺下,便退出房外。梁丝锦认为不适合在这里训梁丝秀,便把她拉回自己的房中。
佑宁坐在榻旁,看着紧闭双眼的于星煌,他的眉头还紧蹙着。
她庆幸自己来得及时,才没有酿成严重的后果。如果梁丝秀得逞了,按照他的性子,肯定是杀了梁丝秀。
她自己不希望这件事发生,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泛起了酸。
“或许这就是师姐所说的喜欢吧。”她低声呢喃着,伸出手指,慢慢地朝于星煌的眉心去,轻柔地抚平起伏的眉心。
“你说的话,我可听到了哦!”
他突然出声,佑宁顿时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收回手。
于星煌神色自得,眉眼含笑,迅速抓住了佑宁要缩回的手,紧紧握着放在自己的胸口。
他双眼望着她,眼底尽是温柔和爱意。
佑宁羞怯地将头扭至一边,小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看着她红了的脸,怯生生的“狡辩”,他按捺不住自己的嘴角,疯狂上扬。
本来握着她的手稍稍一用力,佑宁整个人就被带入宽大的怀抱中。
她惊慌无措,双手抵在他的胸口,与他四目相对。
于星煌声音沉沉地,“再说一遍。”
“我……”佑宁有些羞于出口,双手发力,想要从他的怀中起来。
于星煌得意地笑了笑,一只手松开了她的手,转而放在她的背上,手上用力,将她紧紧箍在自己的怀中。他在她耳边低声温言:“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说,你喜欢我!”
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耳朵里,她的脸更红了。
被抓了个现行,她已经没有办法“狡辩”了,低语道:“嗯,你听到的,是真的。我喜欢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喜欢上你了。”
佑宁决定不再隐瞒自己的感情。
于星煌深邃的眸子里染了湿意,他终于等到这句话了!
他双手将她环住,紧紧地抱住她。
“咳咳,”佑宁轻咳两声,“我快踹不过气了!”
于星煌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抱得太用力,他吓得马上放开了她。
佑宁坐直身体,深吸了两口气,定睛看着于星煌,嗔怪道:“看你的样子,已经好了。”说着,伸手麻利地从于星煌的头上拔下了银针,随即打开针灸包,把银针一根一根插了回去。
“我觉得我还没好全,你再陪我一会儿嘛!”
看着这个相貌俊朗的八尺男儿突然撒娇,佑宁噗嗤一声笑出来,“我看你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别耍赖,看看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我先去处理些事情。”
听到佑宁有事要忙,于星煌也不好再挽留,轻声细语叮咛:“你早点处理早点休息。”
“嗯。”佑宁应了声,给他掖好了被子,便出去了。
门外的易非易凡看到佑宁出来了,才进房里去。
佑宁来到梁丝锦房中,看到梁丝秀坐在地上,两边脸颊已经红肿。
“师姐。”
佑宁跟梁丝锦打了招呼。
“殿下,夜深了,要不您先休息,明日再说?”梁丝锦提议。
佑宁摇摇头,“这件事,还是不要让师叔知道了,别让他生气。”
佑宁知道,如果师叔知道这件事,非把梁丝秀给活活打死不可。
虽然梁丝秀是骄纵跋扈了一些,有时蛮横了一些,但是不至于让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