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还有那么重要吗?但永安没敢这么说出口,她只能板着脸,装作一切都记不得的模样,对着承定摇头道:“那她可真敢说,皇姐成亲有了小孩子,难道她也要跟着嫁过去不成?”
承定困惑地看着她,又问:“这是什么话,要嫁人的不一直都是你吗?这大半年来,你与福雅姑姑一同见了多少青年才俊?”
永安有苦说不出,她张着嘴几次想解释,但想起承定不许她与云州人往来,又将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只对她道:“皇姐,你只管听我这一回。”
也没等承定再有什么反应,忙逃也似的离开了内间,正窝在门口打盹儿的夏年眼看着她急冲冲地往外赶,也跟着慌里慌张地跟上她的脚步。
李良顺目送着一主一仆离开景阳,又赶忙折返回身去看屋内被剩下的承定,他曲起手指轻敲了三下门,对屋内的人道:“永安殿下去了坤宁,殿下可有什么指示?”
起先屋里没传来任何声响,李良顺曲着的手指复又搭在门边,正考虑着是否该继续敲门时,里头忽然传来了承定清冷凉薄的声线,她道:“去挖树下埋着的那几坛女儿红,而后带过来给我。”
李良顺立刻去办,带着人掘地三尺翻出七年前殿下亲自埋下去的六封酒坛,快速清理好坛身后,他将六坛酒送进承定的住处。
屋里开着窗,承定跪坐在窗下,身上只着了一件薄薄的中衣,她坐姿端正,眼神凌厉,冷脸看见地板上那六坛酒后,她赤脚下地,亲手开了泥封后又冷笑一声,对着李良顺道:“取两个酒碗来,今夜你陪我喝。”
这情况不对!李良顺敏感地察觉出承定镇定情绪下内里正波涛汹涌的癫狂。
他恭顺地退开,走出门后却直奔马厩,他翻身上马,在宫内策马奔腾,没一会儿的功夫,他追上了还在路上的永安,他连滚带爬地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忙将手里的马缰递给困惑的永安,急道:“殿下,奴婢求您回景阳一趟,承定殿下将她亲手为您埋下的女儿红都翻了出来,今晚您若是不回去,奴婢怕殿下的身体再喝出个好歹来。您不是亲口说过,您和承定殿下姐妹情深的嘛?”
永安一头雾水地接了缰绳,人被李良顺托着举着求着哄着上了马,所幸一不做二不休,掉转马头回了景阳。
她一个人先到达,将马扔给守在马厩处的小黄门,她小跑着推开承定的房门,此时承定坐在地上,正艰难地抱着那一大坛酒咕咚咕咚地往嘴里灌。
琥珀色的酒液浇透了承定身上的衣料,她瓷白的皮肤透过布料显出小腿的线条,她散乱的发丝挡在眼睛前,抬眼见人时睫毛轻颤,“永安?”她不敢置信地道,又抬手狠狠敲了敲自己的头,“真是醉了,本宫的碗呢?”
永安背过身合上门,从她手里很轻易地抢过那只剩一半的酒坛,她跪在她面前,和声细语地哄着问:“这是给永安的女儿红,你怎么先喝了?”
承定双目通红地看着她,再次分辨对面人的长相和身上的气味后,她才慢吞吞地答道:“本宫酿的酒,本宫想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我想和谁喝便和谁喝,什么时候要轮到你这小白眼狼来置喙!”
永安听到这一新鲜说辞,下意识反驳道:“我如何白眼狼了?倒是皇姐,心肝儿是黑的,不管我如何求你,你执意送我和母后去守皇陵。”
“那些当然是事出有因!”承定大声回呛,又自觉自己声量过大,忙自己捂了自己的嘴,那双常睥睨众生的丹凤眼此刻流露出的都是惊慌失措,她坐在地板上,身板儿依然挺得如青竹。脸上的表情却又如幼童般生动可爱,活像个大号瓷娃娃。
永安循循善诱道:“那你说,因在哪里,果在何处?”
承定摇头,放在嘴唇上的手还不肯拿下来。
永安便不执拗于此了,她塌下腰,抬手抱住承定被风吹得发抖却还依然挺直的脊背,承定没有阻挠的意思,永安便放心将自己的头放在了承定那处带着残缺月牙的锁骨上。
她偷偷亲了亲那里,怀里的人当即嘤………咛一声,永安当即不敢再乱动了,等承定安顺下来,她才敢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又想起身去关窗时,承定抬手攥住了永安的袖口,她醉红着脸,小小声地问询:“永安,可不可以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哪怕就今夜一晚也好。”
永安坐在床上,看着那大敞四开的窗户呼呼地往屋内灌风。她又低下头去看躺在她身边的承定,承定小小的脸,有一个高耸的鼻梁,她皮肤白,醉了酒便粉成一片,脸上连毛孔都见不到,平时见惯了她颐指气使的模样,如今看她这般糟践自己,永安的心竟又开始拧着劲儿地疼。
她一根食指顺着承定的鼻梁处慢慢滑到承定的上唇,此时那唇被酒液润得晶莹剔透,她坏心眼儿地轻戳了戳,承定开始无意识蹙眉,永安忙收回手,被谁抓到似地红透了脸。
夜风还在呼呼地往屋子里灌,承定打着哆嗦来够永安的手,永安将她的手推开,侧过身子将承定身下压着的被子顺势裹在她身上,将瘦弱的承定裹成一个胖球她才停下。承定不满地将被裹进去的自己的手往外挤,永安狠狠拍了那胖球一下,只坏心眼儿地道:“承定不乖,要打屁屁。”
承定抬起脑袋,满头的长发煳在脸上,她甩了甩头,眼睛灼灼地看向永安,“你为什么回来啊?不是要我离你远些吗?”说话时鼓着嘴,一点儿也不像平时的承定。
永安抬起上身,想替她整理下乱糟糟的头发,承定却耍赖躲着她的手,永安没办法只好用自己的身体压在承定被裹成球的被子上,她细心地替她顺好了头发,又帮她掖好在耳后。
承定不知在哪一刻变得乖顺起来,等永安替她整理好头发,她竟软声软语地向人道谢,永安便知道了,那点酒她快醒了。
“皇姐,”永安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小声打着颤地问道:“你唇上有荔枝的味道吗?”
承定沉默了一瞬,脸色也渐渐回归平常。她被人压着,胸口都喘不上气了。她看着这样小心翼翼的永安,实在搞不清楚对方说这话的意图。纵观她的前半生,她从没有喜欢过这世上任何一个人,她只是尽心尽力地保护着说要陪自己终老的永安,她没有想过,自己的妹妹有一天会问自己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
是什么味道呢?大概是女儿红的味道吧。
承定将自己的灵魂渐渐抽离,眼睛也闭起来,她想睡觉,睡到第二天什么都记不起来的那一种。
有什么东西缓缓的慢慢的触到自己的唇,软软的,像云朵。承定的心怦怦跳起来,连带着被裹在被子里的手脚都跟着麻了,对方却还不肯放过她,云朵的背后像是坚硬的贝壳,它们撬开自己的嘴唇,带着甜甜的气息闯进来,承定不知道自己有一日竟能发出那样的一种声音,拖着的发着腻的奇怪的音节。
刚恢复正常的脸色重新染了红,那小混蛋离开了,带着所有的温度,她慢慢感觉到夜风吹在脸上,那人灼热的目光再将它们狠狠地驱走。
承定真的累了,她放弃了感知周遭一切的感官,就这么被裹在被子里睡着了。
翌日,她偷偷睁开一只眼看周围,确定屋子里没有第二个人之后她才敢从床上起身,昨晚开着的窗子关好了,地上的女儿红也被人搬走了,她靠在床头,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想前一夜,到底是真的荒唐还是噩梦一场。
李良顺在外头敲门,接着对着里面道:“殿下醒了吗?快早朝了。”
承定下意识去镜子前检查了下自己的脸,确定自己能见人后才亲自去开了门。李良顺退避开,端着梳洗用具的宫女们一一走进来。
承定像往常一样,自己梳洗,自己上妆,打腮红的时候,她看着镜子中有些青涩羞赧的自己好是愣了一会儿,才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她上早朝,下早朝。拜见父皇,拜见皇后,然后晌午头终于能回到自己的壳里,她开始思考,昨晚发生的一切对于永安和自己到底意味着什么。
是妹妹对于姐姐的眷恋?还是小混蛋奇怪的报复?又或者只是她单纯地想惹恼自己?或是推开自己的一种委婉方式?
承定百思不得其解,手里抓着的书半天没翻上一页,外面有鸟叽叽喳喳地叫,好不讨厌。承定深刻地了解了迷茫二字,然后她起身,站在门边问李良顺道:“永安,是何时走的?”
“今早,寅时就着急忙慌地走了。”李良顺答道。
“她走的时候,”承定紧紧攥了攥手中的书脊,又道:“又没有留下什么话?”
李良顺摇头道:“奴婢都没来得及与永安殿下搭话,看永安殿下走时的样子,还以为她对您做了什么坏事呢,奴婢叫秀秀进去看了眼,秀秀说您睡了奴婢这才放心。”
hi、大家,因为本文收藏太低了(我知道是我写的不够好了啦,本周无榜单,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也不会有,所以本人打算曲线救国,开一个别的救救它,所以最近不能日更了,但我胡汉三还会回来的!球球大家不要取关我们小姐妹哦,(下次再也不0预收开文了,我要站着挨打,水平不行是要继续努力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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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