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这些后,肖乐乐脚下的步伐也欢快起来,她想快一点见到江知,有了这个明君的支持,一定可以将事情办成的。
江知有些恹恹地往月明宫走去。虽然召了秦简进宫,可终究还是没狠心一直拖着他议事,只是督促了一下科考之事便放他回去了。
难怪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那秦简总说他娘子做的饭有多难吃,可今日还不是赶着要回去吃那难吃的饭菜。那想回去的心思掩都掩不住。
哎,不知今日乐乐又要忙到何时才回。今日都已经是第五日,好想胡来一下。
“富贵!”
听得身后响起一声娇呼,江知急忙转身,只见肖乐乐带着笑大步向他走来。他那自己给自己寻来的淡淡忧伤一下就消失不见,大步迎了上去。
“富贵,没想到在这里将你遇上了。你今日忙完了?”
江知:“嗯,忙完了。”我这几日都很闲,是你一直在忙。
肖乐乐熟络地挽起了他的手:“走,回宫吃饭饭,我肚子咕咕叫了好几次了。我有事要与你商量,正好边吃边聊。”
江知已经有些熟悉她的套路的,但凡有事需要他时,总是要热情几分。看今日这热情程度,估计事情并不是两三句话的事情。
虽然明知如此,江知还是微微翘起了唇角。被需要是好事,说不定还可以再来一次谈判。
只是江知没想到肖乐乐会将那般大胆的事边吃边聊地轻松说了出来。他表示有被他的乐乐震惊到。
他的乐乐居然直接提出了办女学的想法,甚至还说如果不是考虑到大家一下子接受不了,甚至可以男女在同一个学堂学习。
她还说不动他的国库,办女学要用的银子,她带着后宫的姑娘们一起赚。
对于肖乐乐的想法,江知是支持的,但具体的做法,他还是有所保留。
前朝元惠女帝时期,女姓的地位与男子是平等的,各个行业几乎都有女性的身影,也有开了女学。
但在元惠女帝之前,有周太后辅政十五年,有杨家女军上阵杀敌在前,还有仁孝帝修养生息的二十年仁政。在这些基础上,元惠女帝登基后,虽然艰难,但也还算是推开了男女平等而治的时代。
元惠女帝执政后期,渐渐昏聩,养面首、宠奸臣,甚至与敌国大臣私通,最后小人当道,忠臣被斩,内乱起,外敌入,不得不向蛮夷称臣。甚至有传言,女帝为了求生,甚至还将自己的女儿献给了蛮子亵渎而死。
最后是附马一怒之下带领三千志士杀入敌营,抢回了吊在敌军帐前的公主遗体。
因为元惠女帝这最后的昏聩,几乎让所有人都觉得女子不能委以重任,所以女子的地位降到了前所未有的低谷。
在新帝登基后,所有的女性官员被发贬,女子也被再度困于后宅,甚至比女帝之前困得更死。不许学文识字只是最基本的束缚,不许抛头露面也只是基本的要求。
身为人妇后,不能与夫君同桌而食,同枕而眠,就连直视夫君也不行。
若是有官员心疼妻子敬上了三分,被人告到上方,还会被免职。
这样过激的方式存在了几十年之后,才被慢慢淡化。
但有不少男人在那几十年中找到了扭曲的满足感,仍然以女帝晚年的过失为由,来压制女性的社会地位,使得有些女子也觉得自己不能办大事,就该在家里侍奉公婆,侍奉男人。
若不是这些原因,当年他的皇奶奶也完全可以如同周太后一样听政辅政。
江知登基之后,一直有努力扭转这一现象,虽有成效,但却并不明显。所以才以学《女诫》为由,想先让一部分女子从识字开始改变。
如今直接提出办女学,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还要带着宫里的妃嫔们去赚银子,还真是过于敢想了些。
想到肖乐乐是被肖家宠大的,又在南山书院当个小子野生野养,江知不想将这些对女性苛刻的要求说给她听。
“乐乐,办女学的事情急不得。办一所学堂,不是有银子就行的。你还得考虑先生哪里来?学生哪里来?教什么学什么?学堂怎么管?学生学完之后又将去何处?”
肖乐乐点头:“嗯,我知道急不得。但我这个学堂也不见得是什么正规学堂。我知道办学有困难。我想的是先以会所的形式来,把姑娘们聚在一起,识字看书,弹琴画画。先生我也想好了,有现成的。你都不知道你这后宫108娇有多厉害,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方方面面都有很厉害的。她们完全可以当小先生。
“位置我也想好了。皇奶奶给我的那两间铺子里边有个小院,可以拿来一用。但场地的确小了些,我想将铺子后边和旁边的屋子盘下来。
“这两日膳坊和绣坊的生意都不错,每日上的货一开门就被抢光了。不过这个不能加价,也不能加货,一加了就没这么好卖了。所以我还得寻思点别的。”
肖乐乐打的主意是先将江知这个大月第一美男先捧到顶流的位置,再发展点粉丝经济。
另外还有道场那边应该也有进账。都说封建迷信来钱快,她想看看来得到底有多快。
江知听了她的计划,也没再多说什么。他能做的就是无条支持就对了。
唤来余海生,命他带着苏嬷嬷去将珍宝库交接一下,并言里边的所有物品肖乐乐均有权处理。而后又唤来敖文,命他去将店铺周边的屋主情况摸清楚。
想了想又对肖乐乐道:“办学一事马虎不得。虽是顶着别的名头来办,但也不能过于随意。你二哥肖安对此颇有研究,你可与他商量一二。准你可以随时召他入宫。”
肖乐乐关于一代明君的彩虹屁脱口而出,但对于江知的好意却未敢全收。珍宝库估计是他压箱底的宝贝了,只怕件件都是镇国之宝,她可舍不得拿来换银子。
召他二哥进宫,虽是方便了她,可后宫都是是女子,瓜田李下,避闲才能保护她二哥。反正她现在出宫也方便,改日回一趟家便是。
所以只让江知让敖文将店铺周围的情况摸清楚便是。
肖乐乐的懂事又让江知感到惭愧,不知自己以前怎会认为她只会娇纵。可再一想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宠得不够,才让会让如今的她事事如此小心,于是便又有点小失落。
不过他的小失落很快就没了。肖乐乐一开心让苏嬷嬷温了两壶梅子酒,甜中带着微酸的果味,口感极佳。
她一边喝酒,一边拉着江知展望未来。
她说的那些,江知都没听过。
女子不光可以入学堂,女子还可以从事各行各业,从军也不算什么,还可飞上开,飞到外太空。
江知看着她的小脸喝着红扑扑的,眼里发着光,好像整个人都处于极度的幸福之中。只是这小酒鬼越说越离谱,还说以后不仅男女平等,众生也皆平等。不会再有高高帝王,也没有卑躬屈膝的奴婢,每个人都会努力做好自己的事,同时也尽情享受自己的人生。
享受人生的方式有许多,每个人的方式都不一样,她就喜欢花钱养崽崽,喜欢看崽崽在台上发光发亮。喜欢崽崽的人越多她越开心,希望全世界都是她的情敌。
江知听着有些糊涂了,但他清楚地知道,崽崽这条狗他不喜欢。上一次乐乐喝醉了,叫了一夜的崽崽,然后便昏睡许久。
想到这儿,江知没敢让肖乐乐再喝下去,生怕她又一醉不醒。
被夺下酒怀的肖乐乐不开心了,五官皱到一处,可怜巴巴地看着江知说:“富贵,富贵咯咯,乐乐还想喝。”
江知哪里扛得住这般撒娇,可扛不住也得扛呀。
肖乐乐抱着江知的胳膊说:“富贵咯咯,乐乐再喝一杯,就一杯。富贵咯咯你最好了,乐乐最喜欢你了。”
江知承认自己被这小酒鬼成功讨好了,但酒杯却未还给她,而是追问道:“是我好,还是酒好?”
肖乐乐打了一个嗝:“都好。”
江知又问:“酒好你喝酒,我好你该怎么做?”
原本以为肖乐乐又会撒撒娇的江知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小酒鬼迷迷糊糊地看着他,歪着脑子想了一下,便捧着他的头,对着他的脸,左边“唔啊”了一下,然后右边又“唔啊”了一下,然后便从他手中取走了酒杯,一口饮尽后起身走了,摇摇晃晃地叫着苏嬷嬷她要歇息了。
江知看着苏嬷嬷带着莺莺扶着小酒鬼走了,他还愣着那里,想着自己刚刚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他的乐乐说了最喜欢他,还亲了他。
对的,是亲了。
他的乐乐是亲他了,左边一下,右边一下,现在都好像还闻得着梅子酒的香味。
可那柔嫩的双唇留在他脸上的时间实在太短了,他还没感受到什么滋味,便一闪而过。
他怎么可以将这样的好时机错过呢?不是应该反手将人抱住,告诉她,他也最喜欢她,然后再亲回去。
亲乐乐的脸,亲乐乐的小嘴,亲他想亲的每一个地方。
江知起身追了上去,却见被苏嬷嬷扶着肖乐乐突然双手举高,转身抱着苏嬷嬷:“嬷嬷,乐乐最喜欢你了。”说完又对着苏嬷嬷的脸“唔啊”一下。之后又对着前边的莺莺说:“莺莺来,让乐乐姐喜欢一下。”
江知的心一下就凉了大半。他的乐乐,喜欢的人有好多。他甚至怀疑,那条叫崽崽的狗子也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可他喜欢的人只有一个,他还不敢像那条狗子一样大胆又直白地亲回去。
难道这就是人不如狗吗?
没事没事,崽崽已经死掉了,他还在,一会儿他还可以抱着乐乐入睡。而且乐乐对着苏嬷嬷和莺莺只喜欢了一下,刚刚对着他,是喜欢了两下,左边一下,右边一下。
第二日肖乐乐醒来时,江知早已上朝去了。这几日都在江知的怀里暖呼呼地醒来,已经有点习惯了,突然没有了那暖心的温度,似乎还觉得少了点什么。
不过如今已经有了明确目标的肖乐乐对此并没怎么在意,匆匆起床之后,便去寻那两位贵妃,准备撸起袖子搞事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