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筹办宫宴,肖乐乐将手头的银子算了又算,为了再节省一些,她打起来供货商的主意。
她让苏嬷嬷代为出面,扩大的供货商的选用范围,通过对比品质和价格,重新选定了一批商家,并对这些商家言明,与皇家合作,别想着在这里面赚钱,而是为的要赚个名。
他们供的每一粒米,每一棵菜,都必须保证品质。
一年之后,若是品质一直能保持,那宫里将给出皇室御用的标志,他们可以拿着这标志去别处赚钱。
当时江知在听得这件事,又在心里为肖乐乐的省钱的本事鼓了掌。但这事也有弊端,这一年的时间,商家与宫里的采卖联系紧密,不知会生出怎样的关系。而肖乐乐作为皇后,也不可能一直盯着这些事。
但他想到的问题,肖乐乐也已经想到了。
肖乐乐命人在商家送货进出的内城侧门设了一间祈福屋,凡送货商家进宫,必须进屋祈福,三呼“陛下万福,大月昌隆”才可进入内城。
江知说到此处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他的乐乐,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帮他攒气运的机会。
秦简越听越糊涂,这又是什么野路子?
接下来再一听,便觉得自己的智慧根本无法让他在这样的路上奔跑。
原来肖乐乐在那祈福屋里还设了个所谓的祈愿箱。那些商家有事要言时,便将情况写在纸上,投进去即可。她会每日安排人去取走箱里的信件,对于他们所述的问题,也会一一核查。
所以,她这是给所有商家提供了一个抵制恶性竞争和采卖卡要的途径。
秦简听完后感叹:“娘娘这法子真是妙极了。设一间屋子,人人都必须进去,那投进去的信件也不知道是谁投的,这样举报之人就不用担心自己举报不成反而受到打压。而宫里人知道娘娘可以通过这样的途径了解到他们做的事,自然也会收了不该有的心思。”
江知得意地一笑,他的乐乐,就是这样优秀。
秦简自然从中琢磨出一些路子,但对于仍存的疑问还是自然对着江知问了出来:“御史台完全可以参照娘娘的法子在城门口也设一个祈福屋。但要让百姓相信这条路可行,只怕短时间是没什么效果的。”
江知突然想起的肖乐乐翻白眼的表情,他也想这样对着秦简翻一个,这么蠢,要不要换一个御史中丞。
还好在他下决定之前,这秦简的脑子转过来了:“对了,我们可以先将祈福屋设起来,再在边上设一个祈福榜。将在查的案子充作百姓的福愿张榜公布,过些日子再将查结的情况公布于众。这样多来几次,百姓便知他们的诉求有人看,有人查。自然便会往那箱子里给我们投线索了。”
见秦简已经上道,江知便不再多言,倒是想着要不要将这事拿去肖乐乐里讨一个表扬,他这不也是在帮着她帮他攒气运了吗。
听说这两日,他的乐乐恨不得将宫里见面问安的话都统一改为“陛下万福,大月昌隆”。
肖乐乐不光是改了这问安的话,更是抠破了脑门,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法子。
想想要让这宫里的女人在与江富贵没有什么亲密接触的情况下,都真心实意喜欢他,女人之间还不起冲突,还希望喜欢他的人越多越好,不就是得把江富贵打造成一个爱豆吗?
得了,从今日起,她便是江知的野生经纪人,她要让他成为这大月王朝的超级顶流。
说干就干,召来赵晨佳和林婉安,将自己的想法如实相告,于是,这后宫妇委会便转变成了江富贵工作室。
原本赵晨佳对肖乐乐的想法和要求还有些拒绝,但见林婉安却笑呵呵地说这事听起来挺有意思,又抵不住肖乐乐的恳求与耍赖,便应了下来。
肖乐乐在她点头后,拍着她的肩说:“放心,跟着你乐乐姐,没得错。入股江富贵,你不得亏。”
赵晨佳白了她一眼,“你若能让这宫里的姑娘真像你说的那般,都真心喜欢那位,相互之间还不明争暗斗,我随你姓。”
肖乐乐摸摸她的头:“乖女儿,等着叫爸爸吧。”
翌日,宫里的姑娘们终于等来了皇后娘娘的传召,个个都赶紧跑到月明宫请安。
看着这一个个着急的模样,肖乐乐也没自作多情地认为是来关心她的,不就是贾贵人那事出了之后江知下了令,说谁再乱扔荷包绣帕,谁再到处唱歌弹琴便禁足三月并罚银五千,吓得这些小姑娘们不知怎么办了么。
肖乐乐也没绕弯子,开口便直接挑明:“想来贾贵人的事各位妹妹都听说了,既然陛下已经下令,那些令陛下不喜的事也就别做了。”
一个带着悲凉的声音响起:“可陛下又不来后宫,妾又不能去寻他,那……那就这样吗?这一直这样了吗?”
肖乐乐抬眼一瞧,原来是莉嫔林茉儿。
这个林茉儿性子温婉,相貌并不出众。之前肖乐乐让各位表演才艺时,她弹的一手好琴让肖乐乐印象颇深。在她弹琴的时候,整个人像在发光一样,让人情不自禁地将眼光放到她身上。
所以前些时日,肖乐乐让她在江知晨练之时,在他附近寻一处位置弹弹琴,为的就是先闻琴声再见其人,说不准能拨动那帝王的哪一根心弦。
如今这一条路没了,也难勉会丧气。
“万事万物都是在不断变化的,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肖乐乐出言安慰了一句,但接下来,便开始用力地将一大盆冷水泼到各位的脸上。
“可就算是陛下有朝一日愿意来后宫,又能怎样呢?会是谁被宠幸?又能被宠幸多久?这些问题你们在入宫之前都应该先想到,现在才来想这一生剩下的日子是什么样子,是不是晚了些?”
其实这一盆冷水的冰凉程度,每一位进宫的姑娘之前都有想过,但其中大多数人都抱有幻想,幻想着自己是不一样的那一个。
但进宫后才发现,不论相貌如何,才品如何,家世如何,全都一样,都被陛下放置在后宫,从未过问。
从盼着自己被陛下宠幸,到盼着至少有人能被陛下宠幸,这里面有多少难熬的时光,她们自己也记不得了。
现在再听到皇后的话,那盆冷水有多冰凉,她们才真正感受到。
这后宫现在有百余人,之后还会有像她们一样的女子被送进来,这么多人,陛下他爱得过来吗?
就算看到你,爱了你又如何?人生还有几十载,但陛下又能陪你几日?
看那皇后娘娘,那天仙般的人,那尊贵的家世,不也只是在她那里歇了三日吗?
蓉嫔周芙蓉瞪着她无辜的大眼睛问:“皇后娘娘,你的意思是以后不论陛下来不来后宫,我们都是这样独自过下去吗?可我们进了宫,便都是陛下的女人,陛下不能就这样将我们放一边不管呀。”
蓉嫔身后的宫人轻轻拉了她一下,示意她不应该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蓉嫔挥开她的手,看着肖乐乐想得到一个回答。
肖乐乐淡淡一笑,对她说:“大眼萌,是陛下要你进宫,还是你爹爹要你进宫的?”
蓉嫔眨了眨眼,回答道:“是大伯父对爹爹说陛下是这大月最好的男儿,我嫁谁都比不上进宫当陛下的女人。”
肖乐乐看了看满脸都写着沮丧和不甘的小姑娘,问:“在座的各位妹妹,有哪一位是陛下要她进宫的。若是陛下要求你进宫,却将你冷落在一边,吾就算不要这个后位,也一定帮你出这个头。”
肖乐乐又看了看身边的赵晨佳和林婉安,只有她们三人,才是勉强算得上奉旨进宫。别的,不都是家里人因为各种未知的利益驱使,而拼命想法子塞进来的吗?
果然,无一人应声。
肖乐乐继续说道:“吾不知你们当初家里是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知你们进宫时怀揣着怎样的心态,但你们都是自己走进这深宫里的。陛下没有强迫你们半步。
“在你们进宫后,陛下虽未宠幸你们,但也是将你们视为家人,就算后宫月月赤字,也保证你们的衣食用度尽量是最好。你们现在有什么权利去指责他将你们冷落在一旁?”
肖乐乐身后的莺莺燕燕相互看了一眼,之前指责陛下的不是她们家娘娘么,怎么现在变成了各宫的娘娘了。
也不知是谁开始泣哭起来,“我也不想进宫,是我爹爹和哥哥非要我进宫,还说不进宫就送我去长伴青灯。现在这样,还不如去当姑子。”
这话一出,引得不少小姑娘都跟着哭了起来。
肖乐乐见冷水泼得差不多了,方向一转,又开始巴拉巴拉起来。
“这话说得不对。不论你家里人为何要让你进宫,不论你将面对怎样的未来,你都应该感谢他们。是他们将你送到了这大月最优秀的男子身边。
“不说陛下为了大月朝乾夕惕、夙兴夜寐,也不说陛下继位以来的昂霄耸壑、业峻鸿绩,单单就是陛下那俊逸出尘的非凡品貌,也值得用一生去一睹真颜一次。
“所以,哪怕你们与陛下之间不会发生什么,但你们与他的距离如此之近,可是成千上万人一辈子都羡慕不来的。”
肖乐乐说完看了一眼赵晨佳,赵晨佳立即接了话:“确如皇后娘娘说言,陛下的确是气宇轩昂,玉树临风。他的确是大月的第一美男。能见到如此相貌堂堂的人一面,也不枉此生了。”
林婉安浅笑道:“实在的陛下的身份至高,若是能似玉郎一样架车出行,必定会引无数女子以花果掷之满车。”
林婉安说的玉郎因长相出色,在民间小有名气。听闻其只要出行,返回之时,车上必有女子掷出的花果。
江知相貌本就极为出众,此时这后宫三巨头一说,在场的姑娘们纷纷点头赞同。
然而,还是有不一样的声音在角落里传出。
“可陛下是什么样子妾都没见过。上次你们在娘娘宫里都见着了,可那日妾因病没能出门,连一眼都没瞧见。”
“妾出了门,也到了皇后娘娘的宫里,可没敢抬头,也是没瞧见的。”
“妾也差不多,虽然大着胆子悄悄瞧了,但隔得太远,没瞧见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