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思索了许久,也未能想到如何改善他和肖乐乐之间关系。正想着要不要再招来秦简问一问,便瞧见桌边的那套“凛冬望春”。
这情情爱爱的话本里,不知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借鉴一下。
于是,接下来几日的御书房内便又多了一道风景。
在赶着处理完政务之后的皇帝陛下,总是红着耳朵拿起话本,越看那耳朵就越红。
余海生在一旁瞧见这些,开心得不得了,他的皇帝陛下,自打那夜成人之后,可算是对情爱一事开了窍。
这宫里是不是快要添人了呢?
哇哇哭的那种。每日换完那龙床上的床单,他还想给小皇子换尿巾子。
只是,该如何提醒陛下,这每夜只在梦里那样,那小娃娃也出不来呀。
江知也不愿夜夜都梦着那些事,可那“凛冬望春”真的有毒。那话本上描述的地方他几乎都梦见了。
江知觉得有必要将自己的愿望再加上一条。除了祈求大月强盛不衰和皇奶奶身体康健之外,再加一条让梦成真。
这几日的话本江知还真没白看,不仅夜夜梦见他的乐乐,还明白了就他以前那样是不行的,是不会讨姑娘家喜欢的。
只是该如何改变,他还没想好。
话本上那些体贴温柔的事,他可从未做过。
不过,机智的他还是找到了改变他和乐乐关系的切入口。
从敖文汇报的情况来看,乐乐认为他从未宠幸后宫是因为他幼时受过伤害,还有想过要帮他克服心中的阴影念头。
嗯,他的乐乐就是善良。想要帮他,可却又不知该如何帮他,还怕好心反而办了坏事,所以才迟迟未来找他。
乐乐的判断没有错,他是有病,除了她,别的女人他一个也不想碰。
他得让乐乐知道,他的病只有她能治,要鼓励她来大胆尝试各种方式,他不怕被她治坏的。
按照话本里说的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的法子。江知唤来余海生,说要摆驾月明宫。
可谁知余海生说皇后娘娘今日去皇家道场看圣灯了。江知觉得,那灯也不是乐乐一个人的事,他也得去瞧瞧。
出发之前,他唤来了敖文,打算问一下这几日他的皇后又有些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这一次汇报,敖文没那么提心吊胆,这几日的皇后娘娘勉强能算得上一个正常的娘娘。
宫里的娘娘们去请安时,她让大家说说各自有什么擅长,还让别人展示了一下。
另外,还抽空去了制衣局,说是歇了许久,也该动起来了。
余下的时间,便是看话本了。
两位贵妃娘娘因为也都新得了话本,都没到月明宫来。
娘娘们没了那些聊闲话的机会,暗卫们自然也轻松了不少。
江知还问了一下国光道长那边的情况。
敖文回复说并无异常,国光道长每日都在关注着圣灯,在为大月祈福。
江知也是面色平静地听完了汇报,中途还微微点了两下头。听完便换了衣裳带了几名随行,骑马直奔皇家道场。
路上他还想了一下见到乐乐时,该如何才显得自然一些。
那话本中的男女相遇的情形,若是偶然相遇,那便是缘分天定;如果是刻意相遇,那便是有心之人。
江知觉得,他和乐乐的缘分已经是上天最好的安排了,那还是以他刻意去接她的方式更为妥当。
肖乐乐看着那国运圣灯,都快愁死了。都过了这么久,只比她上一次来亮了那么一丝丝。
她极度怀疑这一丝丝是因为自己心里的不甘心而产生的视觉欺骗。
而那国光道长还一直在她耳边啰嗦,说什么她昏迷的那几日,这丁点火苗还小了大半。
让她别想着找别的路回去,这圣灯才是她回去的唯一途径。
肖乐乐原本打算这次来,本是想来和国光道长商量一下帮江富贵集气运的事。
她想着这江富贵身边就两波人。一波是朝堂上那些大臣,一波便是后宫的女了。
眼着这靠施恩后宫的法子集气运是行不通了,那又该如何从大臣那里获取气运呢?
肖乐乐看着那要熄不熄的火苗心情就很不好了,那国光道长又一直让她别想找其他路子回家,她被念得心烦,便不多说转身离开了。
走到道场门口,正要准备上马车之时,便见前方一队人打马而来。那跑在最前面的一位身着紧身青衫,衣襟上滚的金边在阳光下浪到飞起,让此人显得极为出众。
这几人马下踏起尘土飞扬,似化作卷云一般,助他们前行。
肖乐乐看着这画面有些挪不开眼了。
以前只在屏幕上见过这样的策马奔腾,如今亲眼所见,倒是有些想成为他们其中之一,与之红尘作伴。
待距离再进一些之后,肖乐乐就立即收回了自己刚刚的想法。她才不要和江富贵红尘作伴呢,任他再好看也不行。
只是这江富贵的卖相的确出众,那怕她心有崽崽,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见那江富贵勒马后下翻,向自己款款而来,肖乐乐有种一下被美色迷了眼的感觉。
这人,拿去和亲,至少可以换五百年和平吧。
难怪那江行可以凭脸出道,只是当年那导演怎么会用这样一张脸去演个小太监呢?再差也应演个男宠吧。
想到此处,肖乐乐低头笑了一下。
可这落到江知眼中,便是他的乐乐,因为他的到来,害羞了。
原来,要拉近两人的距离,只要其中一人先迈出一步即可。
“凛冬望春”,诚不期我。
待朕所梦成真之时,必定要重重赏赐这“凛冬望春”。
“乐乐。”江知靠近肖乐乐,低头轻声唤到。
肖乐乐压了压自己不知怎么有些浮躁的情绪,说:“富贵,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找你。”
“找我?有什么事吗?”肖乐乐见这江富贵脸上带着些不好意思的讨好,觉得没什么好事,
可她脑子又忽然一转,难道这江富贵突然又有了让人侍寝之意,又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才这样怪怪的?
肖乐乐自认为自己是个大气的人,既然人家已经将事情想明白了,也用不着人下不来台。
得了,为了圣灯,她主动一些没什么的。
见周围还有不少侍卫和宫人,肖乐乐主动靠近了一点,踮起脚,一手挡在嘴角,低声说:“是不是为了侍……”
肖乐乐话还没说完,江知却向后退了一大步,紧张地说:“我来找你说休沐日学堂的安排。”
肖乐乐看着他的样子,感觉怪怪的。
这事也不是什么急事,用得着跑到这里来站着说吗?要不然,便是那侍寝是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好意思说。
“要不进马车里说?”肖乐乐指了下自己身后的马车。虽不如他的龙辇宽大豪华,但乘坐感绝对好过那华而不实的龙辇一万倍。
江知点头说好,想要扶他的乐乐上车,却见她已在苏嬷嬷的帮助下上去了。
江知在肖乐乐的身后抚了抚胸口。刚刚那么近的距离,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可现在却有些后悔,他该低头主动将耳朵送到她嘴边才对。
肖乐乐坐下后挑开窗幔看着一旁的侍卫们。这些应该是那江富贵精挑细选出来的吧。
这江富贵挑男人的眼光比选女人强。这一个个的,虽然都是一样的身姿矫健,但却都是美得各有千秋。
“怎么?想骑马吗?”江知可觉得自己机灵坏了。那话本里描述的,骑马也是拉近两人距离的一种有效方式。
想到他带着乐乐骑马,将她环在自己身前,江知便期待着她点头答“是”。
“我才不想骑马呢?夏日晒,冬日冷,春秋两季风不小。”肖乐乐一说完便想起自己并没有骑马的经历,怎么说得这样顺口。难道又是这原身的体验被她感知了?
江知却是听得一笑,真不愧是肖家的娇娇女。只是这样娇气的性子,与肖大宝那混小子性格有些不配。
肖乐乐懒得去追根究底,放下窗幔对着江知说:“江富贵,你刚刚说学堂有什么事。”
江知被这一问,才想到自己刚刚顺口扯的借口,正好这件事他还得解释一下。
“你二哥已经快要修完书了。如今快过年了,学堂也快要放假。女子在修沐日入学要等到年后春日。”
“就这?春日就春日呗,也不急这一两日。”肖乐乐一边回答,一边想,这算什么事呀。江富贵一定是因为侍寝的事不好意思说,才扯出这个来当借口。
“只是现在印制新的《女德》可能来不及。春日开学或许没有书本可用。”
肖乐乐瘪了一下嘴说:“无所谓呀,反正也是顶着《女德》的名让女子入学嘛,进去后也是教她们识字明理,有没有书本都无所谓。”
江知有些诧异,没想到肖乐乐居然将他想的都说了出来,便问:“乐乐从何而知?”
肖乐乐歪头反问:“这不明摆着吗?那律法比什么女德更重要吧,也没见你要人人入学堂。真要让所有女子都熟知女德,还需要让她们进学堂吗?派人守在路口,背一人过一人不就行了。”
江知心中涌起暖意,原来他的乐乐也是个机灵的,是他自己之前有偏见。
江知继续说道:“女子入学一事,从朝堂到民间,一直有两派观点。认为可以让女子入学的人学得女人若是识了字,能帮着家里多分担一些。
“而反对者认为女子无须识字学文,只要会生子做家事就行了,学多了反而会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会无端生出些是非来。”
肖乐乐听着有气,“这些人,就是又蠢又毒。假装看不到女人的重要,还怕女人胜过他们。”
“是的,乐乐说得很对。”江知点头继续说,“同意让女子入学的人,他们虽然认同女子的重要,但却不会为此去积极做些什么。但反对的人,他们却会站出来大声斥责此事。”
“嗯,明白。搞破坏总比搞建设来得容易得多。”
江知毫不吝啬地将夸赞写到自己脸上,却又担心地说:“当初说让女子入学,是借着由你教导她们学《女诫》为名。那些人一旦发现《女诫》变为了《女德》,而学的不是他们所想的那些,可能他们会将矛头对准你。”
江知有些后悔之前的安排了。当时借着肖乐乐的名义来推行这件事时,他并不担心将她推到浪尖处,反正有肖家在那里挡着。可如今,他舍不得。
“没事,谁怕他们呢。谁有意见直接来就是。我会怕那些蠢驴?也不看看我是谁?我爹爹是肖泽恩,我大哥是肖平,二哥是肖安。谁敢来闹,我就敢弄谁。”肖乐乐一脸得意。
江知却有些不开心,他的乐乐居然没仗他的势,便言:“乐乐,如果到时候有人针对你,只管说这是我让你做的。让他们来找我便是。”
肖乐乐突然灵光一闪,这得罪人的事情哪里能让江富贵来做呢?自己去负责欺负人,江富贵帮着那些人来惩罚她,没准就收获一波气运了。
肖乐乐想到这些,立即说:“你哪里能做这事呀。你得置身事外,纵观全局,待我们肖家把他们欺负得差不多了,你再出来给那些人一点面子,处理一下我就行了。”
说完便抬手拍了拍他肩,小子,你可得抓住机会尽量收集气运啊,我回家的机会可都压在你身上了。
江知听得心里泛苦,不行,他不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见他脸上有些挂不住,肖乐乐大气地一摆手,“别说那些。到时候你装装样子处理一下我便是。不过话可得先说好,这处理就看着很严那种,比如剥了我管理后宫之权。你如果敢说什么打板子,别说我闹得你下不来台。”
“不会的,我不会让别人动你的。”这句话,江知也是说给自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