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 夜渐深,喧嚣慢慢远去,最终归于宁静。maixi9
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止步于新房前。
“殿下,您醉得不轻,咱家扶您进屋。”一道略有些尖利的嗓音传来。
秦王喝得醉醺醺的,人都站不稳, 东倒西歪,可就是不倒,宛若一尊不倒翁, 他随意挥了挥手, 拒绝:“不用,本王没醉,你们下去吧。”
陪同一众人:“……”行,殿下说没醉就没醉, 反正里面有秦王君在, 就算真醉得人事不知, 也自有秦王君照料,便也没坚持,纷纷退下。
见人都走了,只剩他一个, 秦王晕乎乎上前推门,谁知他手刚碰上门,门便“吱呀”一声, 从里而开。
苏瑾双手环胸,好整以暇望着醉意朦胧的秦王:“真醉了?”
“我没醉!”秦王强调。
“好,你没醉!”跟一个醉鬼说醉没醉,恐怕囫囵一晚上都绕不清,苏瑾便顺着对方的意思说他没醉,将人扶到椅子上坐下,把门一关,瞬间将屋子内外隔成两方世界。
屋外幽深寂静,屋内灯火通明。
苏瑾就着灯光仔细打量秦王。说来,这还是他头一回见秦王醉酒,说一点不好奇那是瞎话。
火烛下,秦王褪去了往日冷硬,多了些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意气风发,眼角眉梢染着些许笑意,明显心情不错。
按说,以秦王如今功力,不可能喝醉,此刻,他却醉了,还醉得不轻,莫不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有那么片刻,苏瑾陷入自我陶醉中。很快,他笑着摇了摇头,他还没这么大魅力,恐怕另有缘由。
随后想起秦王接连两次选王君不顺利,不是因这,就是因那,最终都没成,苏瑾不由恍然。
难怪永嘉帝明知镇北侯府无意于同皇家结亲,也要试着说合。无他,只因镇北侯府不但有这个能力挡下其他人的算计,让这门亲事顺利进行,还可促成强强联合,再不济,也能安抚镇北侯府,减轻皇族压力。
当然,前提是联系两家纽带的苏瑾和秦王在各自家族要有足够身份地位,不然,随便拉人凑数,轻易就可以抛弃,就算联姻再多又有何用?
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苏瑾很快将这些杂念抛开,专注于眼前人。
说实在的,灯下看美人,还真是别有一番乐趣,看着看着,苏瑾不禁乐了。
听到笑声,沉浸于自我世界中的秦王歪过头,定定地望着苏瑾,看了好半晌,方才认出那是他结发君郎。思及此,他才后知后觉想起,他们还没结发,而在这之前,还有一步需要完成,当即伸手抓住苏瑾衣摆,眼睛亮晶晶道:“喝酒,合卺酒。”
不经意间的举动,最是撩人心弦,苏瑾心都漏跳了一派,片刻后才从中抽离。
美人邀酒,怎能不允?
殊不知,他自己也是个美人,只不过两人美的方向不同,秦王是冷冽俊朗,而苏瑾则是温润如玉。
好吧,秦王表里如一,苏瑾则略微有点偏差,内里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无害。
苏瑾倒了两杯酒,其中一杯塞进秦王手中,他自己拿着另一杯。也真是奇了,秦王明明连自己都站不稳,酒杯自然也跟着他一晃一晃,液面起伏不定,却神奇地没有洒出分毫。
苏瑾仔细感受,发现秦王无意识地控制内劲,不让酒水洒出,却没想过利用内劲控制他自己,更遑论化去酒意。
苏瑾不觉莞尔,有那么一瞬,他都怀疑秦王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
歪歪扭扭喝完合卺酒,秦王又闹着要结发。
苏瑾:“……”秦王醉酒就是这样的,有人见过吗,有的话为何放心把这样的他给独自放出来?
苏瑾神情微妙,或许,秦王压根就没在其他人面前展露过他这一面。
他是不是该感到荣幸?
揉了把脸,苏瑾轻声哄道:“先去沐浴,沐浴后咱就结发。”
秦王思索几息,点点头,由苏瑾牵着他去浴池。
不知是忘了还是故意如此,苏瑾并未用内劲为秦王化去酒意,也未给他喝解酒茶醒酒,而明明,茶壶就明晃晃摆在桌上。
本来,两人初次坦诚相见,不管是谁,都免不了尴尬,谁想秦王一醉,这一切便都不复存在。
苏瑾三两下便扒下身上衣衫,下一刻,他非常自然地伸手为秦王解衣袍。谁想竟遭遇了阻力,秦王死死抓着身上衣衫不肯放,还拿眼睛偷瞄他,脸上不知是被热气熏的,还是羞的,挂着薄薄一层绯色。
苏瑾扶额。作为皇家人,秦王自幼被服侍惯了,对于在服侍他的人面前袒露身体,并不会感到有丝毫不自在,熟悉的人面前,估计也不会,但在新婚君郎面前,看这情况,恐怕又另当别论。
当然,若秦王没醉,不管他心中如何想,面上定然不会表现出来。
但谁让秦王现在醉了呢?
好在,秦王醉归醉,有些幼稚,有些执着,却还算听话,没有大吵大闹耍酒疯,苏瑾也乐得自在。
他也不多说,好笑地看着秦王,稍后,他继续之前动作,伸手去扯秦王衣袍。果然,几次之后,秦王便皱着眉松开手,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放任苏瑾对他“上下其手”,任由衣衫一件一件从他身上滑落。
苏瑾笑得眉眼弯弯,这样的秦王真有意思,不看白不看,他得好生记住,哪天想起来跟秦王聊一聊他洞房花烛夜精彩表现,定然非常有趣。
秦王明显很爱干净,有常洗澡,哪怕沾染了不少酒气,稍加清洗,便也搞定。苏瑾就更不用说,他内劲特殊,能祛除杂质污垢,身体纯净无垢,其实完全可以不用沐浴,只要勤换衣衫即可。
苏瑾却没这么做,依旧保持以前习惯。这样,才有生活气息,不是吗?他不想把自己弄得跟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似的。
打理好两人,苏瑾扶着秦王回房,按照他的意思结发,完了自然是上床就寝。
谁想,秦王却不干了,他刚躺下,秦王便紧紧攥着他的衣摆不放。
苏瑾不解,侧过头无声询问他,这又是怎么了?却对上秦王睁得圆溜溜的一双大眼。
“洞房!”秦王一字一顿道。
苏瑾:“……”
片刻后,苏瑾笑了,单手支着身体,挑起一边眉,一脸玩味:“你确定?”
秦王本能地皱了皱眉头,总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对,但还是坚持:“嗯。”
“行,那就满足你,一会你可别后悔。”说罢,苏瑾翻身坐起,居高临下望着秦王,须臾,朝他伸出魔爪。
秦王自然不可能“束手就擒”,凭着本能迎头而上。
问题是,两人虽至今还都保持元阳未泄,但要说经验,秦王那是拍马都赶不上苏瑾。
现代是信息爆炸社会,小电影遍地都是,苏瑾因着职业关系,不光看过海量片子,甚至还专门细致研究过,只为演好戏中角色,差的仅是最后一步,秦王如何能比?
事实也是如此,很快,秦王便落于下风,在苏瑾高超的撩人技巧下,一步步陷落,及至最后,控制不住发出难耐的声音。
苏瑾同样被秦王反应撩动心弦。他现在并非在演戏,一切表现都源自于身体真实渴求,很明显,秦王对他有吸引力。
苏瑾大可借着秦王醉酒这个难得的机会,一举攻下对方,造成既定事实,就算秦王明天醒来后发现这点,也为时已晚。但在最后关头,他刹住闸,没有更进一步。
趁人之危不可取,苏瑾如此安慰自己,伏在秦王身上剧烈喘息。
这种临到门口,却陡然刹住的感觉真是让人一言难尽。下次,不,他保证没有下次,再有,他干脆再穿一回,直接去当柳下惠算了。
可惜,这只是苏瑾一厢情愿,单方面停战,不代表秦王也会配合他。
显然,半途刹车的滋味令秦王非常难受,他学着苏瑾,双手略有些笨拙地在对方身上游移。
阵阵酥麻上涌,惹得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苏瑾,又开始心猿意马。他赶紧捉住秦王双手,不让它们在他身上作乱。他却忘了一点,秦王虽然醉了,不知道用内劲,力气却没变,并不是苏瑾想拦就能拦住。
苏瑾那叫一个痛并快乐着,几乎咬牙切齿,才按捺下心底蠢蠢欲动。
见力压不成,他只好改变策略,转为诱哄,饶是如此,他也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将这小祖宗搞定。
彼时,苏瑾已汗流浃背,气喘如牛,比跟人放手打了一场架还要累。秦王情况则比他要好许多,身上有沁汗,却并不多,更多还是出自先前那一番感情交流。
看着几乎可以称得上神清气爽的秦王,更要命的是,对方还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略带不满地望着他,瘫成一团的苏瑾:“……”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他一定要头悬梁,锥刺股,勤练武艺,争取早日压倒秦王。就算达不成如此成就,起码也得有对抗之力,再不能像今天这样,对付一个醉鬼,也要又哄又劝,使尽浑身解数他才能将其制服。
苏瑾累得够呛,赖在床上不想动,但不行,经过方才那一番大战,床铺早就不能看。
休息好,总算回复了些力气,苏瑾爬起来,认命地开始收拾被褥,谁让秦王醉了呢,劳驾他,还不如省点口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这又是清洗,又是换被褥,一番忙碌下来,苏瑾累到手指头都不想动,偏偏秦王这个小祖宗还精神得很,一点睡意也无,他只好祭出杀手锏,拿出笛子,幽幽吹起安眠曲。当然,声音控制得很小就是,就他们两人能听见。
效果很好,秦王缓缓合上眼睛,苏瑾心下一松,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