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跃宫事先备下的洞府地处一处悬崖之上,地方倒是幽静,宫主临走时交代,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红河谷中有腾龙印的秘密只有历代宫主才会知道,尽管眼下已被燕北堂取出,她也不打算将此事对底下的玄鸟开诚布公。
“这些事她们没必要知晓,这段时间你们就尽量待在这洞府里,若是出去,也不要被鸟儿们发现踪迹,要是有什么问题,将灵力注入洞府内那尊玄鸟石像,我会立刻赶过来。
待结界自我修缮时,我会过来接你们,届时……再做打算。”
想起最后宫主面上一闪而过的纠结,郑南槐心里隐有几分猜测,他看向坐在一旁准备打开箱子的燕北堂,忍不住问:
“你说,宫主会不会和我们一块离开这里?”
先前她说罪业瞳之祸有玄鸟三分责任,那时郑南槐心中就隐约觉得这位宫主许是要打破玄鸟一族不问世事的惯例了,方才见她神情挣扎,这份猜想又牢固了几分。
燕北堂抬头看向不远处那尊玄鸟石像,与当初他们在镇邪塔所见到的祁谢安那光华灿灿、气势非凡的真身不同,这石像更像是山林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鸟雀,但观其模样,它应该已在这里很久很久了。
“兴许吧,”燕北堂似是轻轻叹气,感慨一般道,“若她真有这个打算,于她、于那些玄鸟们而言,都是需要考虑再三才能下定决心。”
虽然青跃宫对外界的变化有所了解,但她们在岛上已避世而居了这么多年,忽然要离开这处孕育着祖辈生长的巢穴,前往暗潮涌动风雨欲来的人族九州,即便是事出有因,总归心头也会略感不安。
循着他的目光看向石像,郑南槐也叹了一声,“算了,咱们也管不着。”
燕北堂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看他一眼,应和道:“是啊,咱们管不到。”
与其猜测宫主会不会和他们一道上路,倒不如先把眼前这几大箱子给料理了。
因着时间十分充裕,也没了担惊受怕的负担,两人检查的速度较之血樟林中慢了不少,将更多的时间用来修炼和思考接下去该怎么做。
若是真要事先探一探邬山城,不用想也知道必定险象环生,如今邬山城已察觉到他们的动作,明珠长礁时他们又和疑似是姜殊穹的黑袍人打了一场,郑南槐敢肯定,他们要是在邬山城附近暴露身份,立刻就会招来层出不穷的对付。
所以抓紧这点时间修炼也是聊胜于无了,更何况燕北堂才刚纳入第八枚腾龙印,正需要一点时间适应,这十数日便是最恰当的时机了。
考虑着这些,每当燕北堂将手中的物什放下时,郑南槐都会将他叫到身边,利用罪业瞳帮忙疏导调理燕北堂体内的两股力量。
日子就在这几项事务中不知不觉地过去,检查完最后一个箱子,郑南槐和燕北堂才确定,这些东西除了他们最开始找到的暗信、籍册和玉简,就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这让郑南槐不禁有些失望,合上箱子后,他的额角也突突作痛,线索还是太少,不够撑起他们的猜测,这段日子也许久未和外界传讯,不知仙游郡上那三人情况如何,更不清楚九州大陆上是否有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棘手情况。
离东海诸岛结界修缮还有几日,难不成接下来这几日他们就只能干坐着等么?
“小南。”
身后传来燕北堂的声音,郑南槐闻声转头,被燕北堂抱了个满怀。
“唔,突然喊我干什么?”郑南槐手指抵着燕北堂的下巴,最近燕北堂变得好粘人,虽然以前若无其他事也总喜欢贴着他,可自从那些事后两人待在一块往往没多少温情的余裕,这几日不知为何,燕北堂又腻歪了起来,叫他心里都有些嘀咕。
燕北堂将头埋在他肩上,用力抱了他一下,随后略松了手劲只是半圈着他,郑南槐都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打在自己颈间,轻微的酥麻在他一呼一吸间钻入身体,惹来一点躁动的火苗。
“突然想喊你的名字,不可以么?”燕北堂闷闷地控诉。
当然可以了,郑南槐嗯了一声,抓住燕北堂圈在自己腰上的手,侧过头去啄了一下燕北堂的鼻尖,拖长了声音哄他:“可以,喊一千次一万次都可以。”
现下燕北堂体内的情况已稳定下来,不再需要他逐一引导腾龙印的力量,郑南槐被他两只温热的手掌裹住十指,那点不安的思虑似被融化了一般淡出心头。
罢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等他们离开这离雀岛再说,现下这几天,不如好好陪着燕北堂——
毕竟他们也很久没有这样可以暂时抛开一切相伴彼此的时机了。
自己想开了后,郑南槐用手肘往后顶了顶燕北堂的小腹,得以在怀抱中转过身来,他捧着燕北堂的脸,此刻正是日暮时分,夕阳橙色的光束落在洞府中,将燕北堂的眉眼描得格外温婉柔顺,看得他心头痒痒,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才凑过去亲了亲燕北堂的眼尾。
“好久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你了。”
燕北堂紧了紧手上的力道,搂着他贴紧了自己,一只手攀上郑南槐的脊背,惹得怀里的人动了下身子。
“那再多看一会好了……”
这句话的尾声淹没在郑南槐的吻中,他圈住燕北堂的脖子,将人带到自己唇边。
不知为何,他心底忽然涌上一层雾一般的惶恐,他说不明白这份害怕从何而起,甚至让他在如此温暖熨帖的怀抱里也无法杜绝。
郑南槐用亲吻来试图磨平那水汽一般似要转瞬消散的不安,至少眼下、此刻,燕北堂在他身边,那这世间就没有什么好畏惧的。
缠绵悱恻,耳鬓厮磨,迷醉时分不清到底是谁主动吻上了对方那片包裹着心跳的胸口,疯狂时记不得是谁撑着布下隔绝探查的结界,只知道浑身犹如被包裹在暖流中的安宁和喜悦。
还好这个洞府里有一小泓微凉的水池。
池水被燕北堂浸成温凉,浸在其中只觉得舒坦,郑南槐轻喘着气伏在岸边,长发披散着贴在肩上,看着格外叫燕北堂心动。
伸手把濡湿的青丝拨开,燕北堂俯身吻着他的肩头,郑南槐抬起眼皮睨他一眼,没有说话,燕北堂被他剜了一眼,露出个带着点傻气的笑。
郑南槐也勾起嘴角,勾勾手指让燕北堂凑近些,随后亲了亲他那犹沾着水汽的双唇。
此刻倒像是回到了很多年以前的临崖居里,他没来由地想到,不过那时两人还没到坦诚相见这一步,燕北堂只敢和他拉拉手碰碰嘴唇,然后偷偷露出和现在一样的傻笑。
稍觉疲软的身体登时一扫倦怠,郑南槐撑起身,用湿漉漉的手指抚过燕北堂的下唇,师尊这张脸实在俊美得叫他挪不开眼睛,以至于当年窥到这张俊脸露出傻笑时心里也怦怦直跳,全然不觉幼稚。
现下一看,还是赏心悦目,虽然略有折损,但更添了几分不一样的味道,郑南槐轻佻地用指腹蹭过符咒下那片心生的嫩肉,如愿以偿看到燕北堂轻颤的眼睫和略带窘迫的神色。
对上郑南槐的视线,燕北堂嗫嚅着小声恳求:“不要碰……”
多惹人怜爱,郑南槐心下痒痒,捧着燕北堂的脸细细密密地亲了一通,亲得燕北堂满脸通红,才意犹未尽地咬了咬他的下唇:
“美色误人呐,师尊,真想把你给揣在兜里。”
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话,燕北堂的脸又红了一层,“又说这种话。”
“你说得对,”郑南槐先是乖乖认错,见燕北堂垂下眼,又补了后面半句,“该换点新花样了。”
“……随你吧。”
看燕北堂害臊,郑南槐如玩笑得逞的孩童一般兴奋,他捉住燕北堂的手指,兴致勃勃地道:
“好,那等此间事了,师尊陪我去逛逛那些三流书摊,届时就顺着师尊您的想法来,喜欢哪本的情话我就学哪本?”
燕北堂看向他,郑南槐正低头捏着他的指尖,片刻后他垂眸应了一声:“随你。”
“真的?”郑南槐有些意外地抬头,见燕北堂犹豫着点头,顿了顿才弯起嘴角,“那说好了,你可不许反悔。”
说着,郑南槐又道:“说起来,我还有一些话本放在临崖居里呢,虽然里头的话术可能过时了,但总归师尊你没听我说过,以后咱们还是得回去一趟。”
其实话本事小,藏在里头的画像才是重头,郑南槐不免有点心虚。
之前自己失忆时无意翻出以前藏起来的燕北堂小像,当时虽然猜出画上的人意义非凡,却也没想到非凡至此,只把画像藏入最常翻看的册子里。
那幅画可是他花了不少钱买来的,陪着郑南槐走过了许多个春秋,更别提那或许是仅剩不多的擢衡长老画像了,单凭这两点,郑南槐也想把它拿回来。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燕北堂也偶尔应一声,就像以前他们还在临崖居时一样。
tedeng~
这种时候反倒爱喊师尊了,小南这个小坏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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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第241章 美色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