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笔记 第17章 萨马拉

麦考夫偶尔也会有些奇怪的想法。

夏洛克把小华生的照片拿给麦考夫看了——顺便问一下关于撒切尔像的内容。

麦考夫把手里的文件递给爱林妮尔，从夏洛克手里接过手机，打量了好一会儿才问：“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

在旁边一起看了的爱林妮尔选择沉默。

“这是约翰和玛丽的孩子。”夏洛克回答，他看起来好像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麦考夫瞥了一眼爱林妮尔，又看了那照片几秒钟，才有点迟疑着回答：“她看起来挺……健全的。”

爱林妮尔移开了视线。

她也做不到昧着良心说这孩子长得很可爱，尽管据说刚生下来不久的小孩子看起来都像小猴子。

夏洛克震惊地打量了一会儿这两个人：“你们就只能做到这样？”

爱林妮尔有点心虚地侧过脸去，她和麦考夫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抱歉。”

麦考夫看了她一眼，补充道：“我一直不太擅长和他们相处……”

“小孩子？”夏洛克问。

“人类。”麦考夫扯出一个笑容，把手机递还给夏洛克。

夏洛克将手机放回自己的衣服内袋里，“莫里亚蒂，他和撒切尔有什么联系吗？或者说，他对撒切尔有兴趣吗？”

爱林妮尔刚巧曾经在莫里亚蒂的审讯现场观摩过，她迷惑地问：“为什么他会对撒切尔有兴趣？”

“爱林，去拿那份文件给他。”麦考夫指了指一旁书架上的一只深蓝色文件夹，爱林妮尔坐在椅子上没动，她无辜地看着夏洛克：“我想你可以自己去拿的对吧？”

“你们两个就懒到死吧！”夏洛克咬牙切齿地说着，动手从棕黑色的书架上拿出了那份文件翻开。

“……他在最后还查探了一下波吉亚家族的黑珍珠，”麦考夫搭上爱林妮尔放在扶手上的手，轻轻抚着她无名指上的银戒，“或许你会感兴趣？”

“那只是个珍珠，弄一颗新的来。”夏洛克的视线落在虚无处，爱林妮尔决定去给自己弄点点心吃。

麦考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微笑着注视她关上了门。

“你们两个开始变得有点像了。”夏洛克让话题甩了个尾。

麦考夫没明白他的意思：“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记得你说要和她结婚了，为什么后来就没了音信？”夏洛克问。

这是一个很难正面回答的问题，麦考夫通过自己弟弟的神情判断他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才回答道：“我们还在商量这件事。”这种说法引起了夏洛克的兴趣，他回忆起了在思维殿堂里曾经听过的阿尔温的说法：“我不会结婚的，我只是瑞文小姐。”

“她不想和你结婚？我以为大部分女士都会觉得……好吧，得到一个傲慢的男士的青睐是一种荣幸。”毕竟他这么胖，真的称不上俊美。

麦考夫笑了笑：“或许吧，但她确实与众不同。”

“所以是因为姓氏的问题？”夏洛克问，但麦考夫的表情告诉他不是这么回事——他看起来像是想不明白夏洛克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为什么你会觉得是因为这个？我完全不介意她继续使用自己的姓氏。”

等她回来的时候夏洛克已经走了，爱林妮尔将慕斯杯摆在麦考夫的桌子上，询问他是否想要一杯红茶。

“你还记得萨马拉之约吗？我曾经给你讲过。”麦考夫靠在椅背上，接过了爱林妮尔刚刚倒好的茶。

爱林妮尔回想了一下，看向他说：“嗯，一个商人在巴格达的集市上见到了死神，逃到萨马拉之后发现自己本就该在此地与死神相遇，对吧？”麦考夫点了点头，而爱林妮尔依然注视着他，无声地询问他提起此事的原因。

他垂眼看着杯中微微荡漾的茶水，沉默片刻才说道：“我给你和夏洛克都讲过这个故事，但你们分别给了那位商人不同的结局。”

她望着麦考夫，等待他的下文。

“夏洛克，他让那个商人去了另一个城市，顺利地活了下来，最后还成为了一个海盗。”麦考夫露出怀念的表情，爱林妮尔坐在他身边，“他最开始就想做个海盗，现在听来应该挺不可思议的吧。”

他也记得爱林妮尔的故事，“还有你的故事……商人在见到死神的时候疑惑于它的神情，就主动上前询问，在用了一天时间和家人告别后主动前往萨马拉迎接死神。”

夏洛克讨厌宿命，而爱林妮尔迎接命运。

“如果我的死亡是既定的未来，那我愿意主动走向它。”爱林妮尔咽下嘴里的提拉米苏，用她曾经有过的稚嫩嗓音说，“但在此之前，我会尽可能让我的家人不为此而悲痛或是遗憾。”

昏暗的办公室陷入一片寂静，麦考夫和爱林妮尔沉默着对视了许久。

“听起来有点怪。”麦考夫拿过了慕斯杯。

爱林妮尔笑起来，用沾着可可粉的嘴亲吻了麦考夫的脸颊。

“你也觉得不错不是吗，”她在亲过爱人后擦了擦嘴，这让麦考夫有点不满，但他没说什么，只是等着爱林妮尔的下文，“‘他像一只风筝一样嗨’，我喜欢这个描述，那位先生真是个天才。”

“我真应该把你安排回来上班。”麦考夫轻轻点了一下爱林妮尔的鼻尖，“好了，下午茶时间结束了，回去吧。”

夏洛克再次来到林荫路的时候没有见到爱林妮尔，所以在离开之前，他出于一种自己都想不清的心理，向麦考夫询问了瑞文小姐的去向——

“街角的甜品店没开，她也没在你这儿工作，她怎么了？”

“还没睡醒。”麦考夫漫不经心地回答，这对他而言是挺正常的事情。

但夏洛克显然误会了这句话的意思，他有点震惊地皱着眉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兄长，不那么确定地说：“你看着不太像……”

“她昨天晚上熬夜看了三部希区柯克的电影，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听见这话的夏洛克露出了更加古怪的表情，而麦考夫不太情愿地指了指桌子外侧的饼干罐，“她还给你准备了姜汁饼干——”

“看起来并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下’。”夏洛克打开罐子，将一块姜汁饼干丢进了嘴里。

“你这段时间很忙啊。”爱林妮尔抱着一本《一千零一夜》说，麦考夫瞥了一眼她手里的书，将自己的手机收起来：“我亲爱的书虫小姐，你最好不要在我如此忙碌的时候向我炫耀你的悠闲。去换一身衣服，我们得去见一见斯莫伍德夫人。”

“我们？”正准备走去卧室的爱林妮尔停住了脚步，惊讶地看着他，“为什么我需要去？”

“为什么你不需要去呢？”麦考夫微笑着反问。

见他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爱林妮尔试图再挣扎一下：“这种场合，我去了不太合适吧？也没有什么需要现场传达给我的指示……”

“你怎么知道没有？去换衣服。”麦考夫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命令。

“噢……麦考夫，你这个混蛋。”爱林妮尔愤愤不平地说着把书放在了自己的床头柜上，打开了衣柜，“记得给我结加班费！”她捂着自己的耳朵尖声说。

麦考夫甚至平静地应了一声好。

麦考夫最终搀扶着爱林妮尔走进了他们的家。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爱林妮尔还没从刚才带走了玛丽的枪声里缓过神来，她疲惫地轻轻按着自己的耳朵，“你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麦考夫的目光飘忽不定，“或许还是继续我的生活。”

“我希望你会如此。该给谢林福特打电话了。”爱林妮尔将自己的外套挂上衣帽架，在麦考夫的脸上亲了一下。

麦考夫看着她扶着扶手走上楼梯，才自言自语道：“……并用我的余生思念你。”

“——我听见了。”爱林妮尔趴在栏杆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