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沉云 第8章 交易

二人穿过中堂来到后院一处房内。

“少主，人带到了。”说罢，沧歌退去。

萧熠珩懒散斜靠着椅背，望着眼前陌生的容貌饶有兴致道：“这么喜欢你脸上这张面具吗，骗子。”

温娮面无表情道：“情势所逼，没办法。”

萧熠珩轻笑一声，“既知道自己如今处境艰难还来找我，不怕我告知刑部把你再抓回去？”

温娮淡笑，“萧公子若想真如此，当时茉枝来醉月楼制人皮面具时你就该提前通知刑部了。”

萧熠珩不语，静静地看着温娮，唇角轻扬，似笑非笑。

良久，温娮开口：“我这有一笔交易，不知萧公子可愿合作？”

“不愿。”萧熠珩当即回道。

“我还未说是什么交易，萧公子何必如此急着拒绝。”

萧熠珩一手枕于脑后，散漫道：“我一闲散之人罢了，除了看戏听曲，做不来什么交易。”

温娮心中冷哼一声，“萧公子过于自谦了，公子若不愿那我这的那些筹码可就……”

萧熠珩嗤笑一声，扬声道：“忘了通知你一声，毒已经解了。”

“那就恭喜萧公子了，不过，”温娮眉眼一弯，笑意却未达眼底，“我记性不好，这密室内的事或许得告知他人帮我记住才好。”

萧熠珩轻挑了下眉，悠然道：“记住这件事的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温娮敛了笑，平静道：“萧公子当真不考虑考虑交易之事？”

萧熠珩从座椅上起身，款款走向温娮，他略弯下腰视线与她齐平，“你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我就考虑考虑。

温娮迎上他审视的目光，声音清冽道：“我似乎也不知道萧公子的真实身份。”

萧熠珩继续凝着她的眼眸，“你先告诉我，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不过这样的话交易之事就免谈了。”

片刻后，温娮微微偏头避开了他的目光，语气坚定道：“日后公子定会与我达成这个交易。”

随即她转身走出了房内。

萧熠珩盯着那道身影，眼底划过一丝兴味。

两日后，仵作发现刑部牢狱那具尸体被易容过，官府当即在禺阳城内张贴告示通缉逃犯。

茉枝方从服饰铺出来即见满大街张贴着温娮容貌的告示，她悄然撕下一张回了东郊竹屋。

“小姐你看，已经被识破了。”茉枝摊开那张告示递向温娮。

温娮瞥了一眼，淡然道：“嗯，早已想到了。”

“小姐，现在禺阳城满大街都是通缉你的画像，以后想在街上走动就需得更加谨慎才行了。”茉枝神色不安道。

温娮安慰她：“放心，想抓我可没那么容易，何况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帮我们摆脱这个麻烦。”

“小姐，你有对策了？”

温娮朝她背着的包袱道：“我让你买的东西可都买来了？”

“当然，我全买齐了。”茉枝解下包袱将里头的东西一一拿出。

“待会你把我今早告知你的事派人去告诉府衙那边，”温娮唇角微微上扬：

“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月色如银，月影如勾，繁星挂天落满了每一处屋顶。

醉月楼如往日般笙歌鼎沸。

“让开！官府办案我看谁敢挡路！”一声吼叫在悠扬的乐声中显得格格不入。

沧歌闻声快步走至门口，只听一名女子道：“沧歌姐姐我们拦不住，他们非要带刀闯进来，说什么我们这有通缉犯。”

沧歌赔笑道：“各位官爷请息怒，我们这的人胆子有些小不懂规矩，不知官爷们如此大张旗鼓前来所谓何事？可否告知奴家？”

一位府衙衙役道：“有人在你们醉月楼看到了前几日逃出刑部牢狱之人，我们是奉命前来抓捕逃犯的。”

说罢，他手一挥将那张通缉告示展示给众人。

沧歌笑了笑：“如此，醉月楼自然会协助各位官爷查办此案了。”

待府衙众人步入楼内，沧歌对身侧一名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随即悄然离开了人群。

“查！”

一声令下，府衙衙役便分散于醉月楼各处搜查。

喧闹的楼内瞬间归于静谧，众人聚在一处，轻声细语的打量着这群衙役，传递着各种猜测。

“这是何处？”一名衙役在□□院对着一片漆黑的楼宇问道。

沧歌急忙回道：“官爷，这是专供贵客居住的后院。”

“把门都打开，这些都要查。”

沧歌正欲开口，身后一名衙役跑来道：“这里四楼的房间为何都被上了锁，都去打开。”

“这……这房门都锁了想必也不会有人闯入的。”沧歌犹豫道。

“都打开吧，”沈南柜从一侧走来，对沧歌吩咐道：“去把这些房门都打开吧，既然是官府办事又怎可有所隐瞒。”

“是。”沧歌领命离去。

“你是这醉月楼的掌柜？”一名衙役问道。

沈南柜作势无奈道：“是啊，我方游历回来，不曾想恰巧遇上了这等事。”

半晌，搜寻完的衙役均聚于□□院互相示意着自己搜查的结果。

一名衙役对沈南柜道：“没有搜到人，多谢配合，告辞。”

说罢正欲转身朝门外走去。

倏地，一道清脆的女声于周身响起，“这人我貌似在醉月楼见过。”

随后一身着青色舞服，眉目如画，轻妙悠婉的女子从一旁暗色中缓缓走出。

“官爷，我好似在醉月楼见过纸上这位姑娘。”该女子指着衙役手中的通缉告示道。

“你是何人？”衙役问道。

青衣女子福了一礼，“奴家是醉月楼新来的舞姬，名唤青黛。”

沈南柜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这位容貌陌生的青衣女子。

这人怎觉得在何处见过，这容貌虽是是没任何印象，但这声音还有身形总感觉似曾相识。

青衣女子察觉到身侧紧凝的目光，转过身道：“公子为何如此盯着我？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沈南柜略感尴尬的敛了眸光，“没、没有。”

“姑娘，你是在何处看到这名女子的？”衙役拿着告示询道。

青衣女子认真思忖一番，道：“前两日在醉月楼，我见她好似在寻什么东西，还同一位红衣公子有些交集，那红衣公子是醉月楼的常客，应当有其他人也看到过吧。”

“我……我好像是在醉月楼看到过这个人。”

“是啊，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看到过。”

不多时，周身的议论声逐渐大了起来。

“在寻什么？见什么人？”衙役见状继续追问。

青衣女子摇首道：“我不清楚，不过我看她神色挺着急的，也不知寻到没有。”

衙役沉思良久对沈南柜道：“这逃犯应当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落在了醉月楼，至于那红衣公子或许是她的同伙。”

“我们需要醉月楼配合官府查案。”

“这是当然，不过，大人您想让醉月楼如何配合？”沈南柜询道。

衙役正色道：“我们每日会派人来此地巡逻搜查，直到抓到那逃犯和她同伙为止。那红衣男子若回了醉月楼你们需及时派人来报，否则便是包庇罪犯，统统没有好下场。”

沈南柜与沧歌相视一眼，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我们定当竭尽全力配合。”

一刻后，来往醉月楼之人都被请了出去，醉月楼暂关门歇业，喧闹转瞬归于平寂。

沧歌凝视着眼前的青衣女子，沉声质问，“你不是青黛，你是谁？”

青衣女子方要启唇回复，身后传来一道声调清朗的男声：“还能是谁，当然是骗子。”

温娮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转身看向走来的红衣少年，扬声道：“萧公子好生聪明。”

萧熠珩睨着她，轻啧一声，“论聪明谁比得过你呢？你说是吧，骗子。”

温娮移开眸光，“过奖。”

“我就说嘛，”沈南柜走至温娮身前上下打量着她，“我就说我怎么觉着你除了脸哪哪都眼熟，原来是你……”

“你叫什么来着？”

沈南柜才想起来自己好似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

温娮轻瞥了眼萧熠珩，回道：“程娮。”

萧熠珩扬眉道：“沈南柜，你问一个骗子，她说出的话有几句能信。”

“我同萧公子提出的交易一事，可信。”温娮提醒道。

萧熠珩轻笑一声，“你费尽心思把官府的注意转到醉月楼甚至是我身上来，你想交易什么？”

“我希望你可以帮我去查葛刈背后之人，作为交换，萧公子可以提出你的条件，我定尽力做到。”

“什么事都行？”

“只要不妨碍到我办事，都行。”

沈南柜轻咳几声朝萧熠珩递了一个眼色，蕴着深意道：“那个，以她的能力我觉得这桩交易能行。”

良久，萧熠珩未答，姿态散漫地朝后院楼宇走去，打了个哈欠，腔调悠哉道：“困了，先去睡了。”

沈南柜看着温娮目不斜视般盯着萧熠珩离开的背影，他伸手在温娮眼前挥动了几下，“程娮姑娘，天色有些晚了，如今楼外有官府的人把守着，你今晚不如就在醉月楼歇下吧？”

温娮敛了视线，“好，还请沈公子派人帮我去告知茉枝一声。”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