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晟原本端起茶盏,又将其放下。
这是一道明显不太合理的旨意。
南边的兵,再怎么也不应该雁北的将去领啊。
察觉到萧晟眉头微蹙,萧既继续道:
“璇玑阁整顿朝纲,南边原本都属于太后党的越老将军告老还乡,秦将军被削爵下狱,一时放眼,南边似乎还真无大将可用,这才调用了雁宁侯。”
萧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
隔日
营帐外往洛卡的饭菜里洒了些粉末的小厮刚准备进去,就被侧面的萧晟一招拿下。
刚刚他的所作所为被萧晟尽收眼底。
“大胆!”
萧晟对着已经瘫软在地的人喝道。
里头听到动静的洛卡向门口喊道:“怎么回事?”
只见萧晟拎一只鸡一般将那人拎了进来,那人依旧是怕得站都站不起来,在地上跪伏着,身体颤抖。
“说,是何人指使你这么做,我不取你性命。”
萧晟拔剑冷声问道。
没想到那人却是果决,早在嘴里含着毒药,他咬破药包后,黑色的汁液混着血液一道从他的嘴角流下来。
死了。
玄铁链发出“哗哗”的声响——洛卡走上前来,两只手指捏住了那人的下巴将他的脸掰过来面对自己:
“这...应该是个西戎人。”
萧晟当即明了:“这么说,是你们的人要杀你。”
洛卡缓慢地站起身,忽而仰天笑起来,由开始的低吟逐渐变得放浪。
就这样走回座位,洛卡才开口道:
“我的母亲是一个侍婢,父王甚至没有给她名分。但我终究姓阿卡纳!阿卡纳亲王只有二子,我那个天生残疾的大哥继承王位终究勉强;那些不想我回去的人,一是怕阿卡纳再次势大,二是想借我之死挑起阿卡纳对中原人的仇恨,拿我们族人作刀使罢了。”
萧晟迅速听出了其他的味道:柱越内部已然四分五裂,再难成气候了。
殷东节度使萧晟外出办差回归,洛卡周围算得上严防死守,几番谋害无果,柱越人换了打算。
几日后,柱越派使者送来一封议和盟书。
“质子?交换?”
洛卡实在难掩脸上的嘲讽之色。
“就算你不愿意,你我也无力回天了。”萧晟道。
“为何?”洛卡那双猛兽一般的眼忽然恶狠狠地瞪着萧晟。
“因为我朝陛下已然应允,前往贵国的是我朝四皇子。而你,会一路由重兵看守护送至上京城。”萧晟平静地叙述道。
一字一句间,萧晟眼看着洛卡眼里的火焰一点一点熄灭了。
沉默片刻,他似乎最终接受了现实。
只说:“把那个女奴隶给我吧。”
萧晟一时间没有明白:“女奴隶?”
“就是...布里。柱越贵族女儿一旦被宗族除名,除了贬没为奴——别无他路。”洛卡垂着脑袋,解释道。
“好。”萧晟听明白了,没有什么犹疑就答应了。
当天晚上,布里已经被萧晟的人带到了洛卡身边。
营帐外,疾风乍起,呼啸不止,刮得帘幕翻动,烛火摆动。
布里被带进来后其他人便出去了。
那姑娘及腰的长发如今简单地编成辫子垂在胸前,小麦色的肌肤紧致富有光泽,一双小鹿一般的眼睛只敢偷偷瞧着前方的男人。
布里站在空地中央,垂着脑袋,两只手紧握在一起捏得泛白。
眼前人是梦里人,日思夜想,牵肠挂肚,可布里也只敢偶尔偷偷抬眼看一看;似乎除了思念,年轻的姑娘还压抑着许多情绪。
“奴帮您擦擦身子吧。”布里款款上前,脚步似有些不稳。
夜已深,洛卡四肢被限制手脚不便,明日一早便要赶路前往上京城。
洛卡看着她一步步走来,蹲在自己身前,拨开了自己的里衣。
“你可愿意与我去上京?”洛卡缓声问道,若是她不愿,他不会勉强。
“愿意,奴当然愿意.......”没想到布里抬头是一双盈盈泪眼,更没想到下一瞬间她忽然从衣袖中取出一把匕首向洛卡胸膛刺去。
洛卡纹丝不动地坐着。
刀尖扎入皮肉,鲜血蜿蜒流下。
布里松了手,匕首随之落地,她向后跌坐在地上,一双手捂着嘴巴,但还是能听到呜咽声。
“请殿下赐奴一死!”布里跪下来。
洛卡缓缓站起身,向下走去:
“你不会武,要杀我最应该用毒;可你却用刀,且不说你的力气根本杀不了我,就是刀杀了人也是铁证如山,你根本走不出缙国人的营地,终究一死;而你现在又求我杀了你......”洛卡来到布里身前,蹲下身来一手扶起了她:“你根本没想过活路,是吗?”
单纯的姑娘瞬间奔溃,哭道:“殿下!是王上!几日前他以全族性命要挟与我,我根本没有办法啊殿下,我不可能杀你,只能请殿下杀了我......”
洛卡心痛如绞,将布里揽入了怀中:
“布里是柱越大族,他不可能动手,放心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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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