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友未免过于极端[霹雳] 第60章 第九场雨

树林之中，血刹四天王已静候许久。

天时将至，原本空无一人处出现人眼不可见的球形屏障，随着屏障碎裂，树林中突兀出现一高一矮的两道人影。魔血、迷障、断行、斩念血刹四天王当即俯身，向其中高的人影行礼，

并称之为“佛主”。

“佛主？”

一道不属于摩诃孽、略显嘶哑的音调冒出。过大的僧袍下，露出一张年轻、附着妖异红纹的面容。他眼带困惑、学着血刹四天王的称呼，向摩诃孽询问：“我也要和他们一样喊你佛主吗？”

意外的第二者出现，让血刹四天王心生疑惑。但摩诃孽不开口，他们也不起身，只听着摩诃孽慢条斯理的声音道：

“不需要。”

摩诃孽伸手摸摸少年的脑袋，然后摊开手心。少年自然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掌上，像摩诃孽在涅槃之境中教导他的那样。

“你是特殊的，万谛灭。你只需要跟在孽的身边就好了。至于称呼，按你想法喊就可以，不必仿照他人。”

少年微微侧头，眼中不见喜悲、或其他情绪。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喊出声：“前辈。”

摩诃孽低头，对上少年望来的目光。

他应下：“是孽。”

心筑情巢内，三堂会诊，名剑绝世、净琉璃菩萨、莫召奴、炎无心四人围着一脸忐忑不安的释天苍，试图做法和释天苍体内的渡生之剑沟通。但任由佛门高僧如何念经、莫召奴术法精湛，渡生之剑皆不回应。

是冬雨见大家满脸疲惫、小声发问：“为什么不直接问佛圣，让佛圣转达给渡生之剑呢？”

名剑绝世一拍脑子，关心则乱，都忘了直接沟通不行就找中转了。

然而就算找到沟通办法，释天苍心智不全难以转达，渡生之剑也对名剑绝世等人询问业火之源的话题爱理不理。他们鸡同鸭讲半天，只得到渡生之剑一句话

——去找摩诃孽。

想知道其中发生何事，只有找到摩诃孽才能知晓答案。

名剑绝世直吐槽破剑糊弄人，释天苍体内的渡生之剑也不甘示弱，一个劲怂恿释天苍去踹名剑绝世屁股。两人一剑吵了半个时辰，最终以名剑绝世被捂着脑袋喊“别吵了”的释天苍意外打出心筑情巢做结尾。

一莲生：呵，不懂尊老爱幼的小鬼！

一边闹得起劲，另一边净琉璃菩萨却一脸若有所思，询问冬雨：“你可知圣域的信件里写了什么？”

突然被搭话的冬雨一吓，后老实摇头：“不知。我只知道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一封信寄到灵云寺。第一次是给副主持的，副主持收到信后说，有故人归来。然后还没做主持的风僧大师和佛剑大师就来了。

第二封信是神儒玄章之乱过后，风僧大师复生。当时的他带着一封信，告诉我，以后再有圣域的来信让我送去白羽境天道给他。再到现在，就是主持走前说要把信交给大师兄了。”

净琉璃菩萨颔首：“是如此。”她从中闻出一丝不寻常的意味，又找不到其中关键所在。

但万圣岩现今自封，寻常手段无法将信件送至万圣岩。她也不能贸然去问询，或许等名剑绝世回来，一切皆会分晓。

此时被惦记的名剑绝世并未查看来自万圣岩的信件，他将信踹在兜里，准备先去看看摩诃孽被放出来没。虽然玉龙隐士说禅师会没事，但他还是有种不安的感觉，尤其是在释天苍提到“业火之源”，渡生之剑又反复催他去找摩诃孽后……

名剑绝世也隐隐预感，出事点不在摩诃孽，而是在禅师身上。

他脚步略显焦急地赶赴先前分开的地方，砂质的土地上留下不止一个人的脚印，一二三四……四双形制大小一样的鞋。名剑绝世在地上看见了一双带血的脚印，是摩诃孽，他脚上钉着罪佛钉因此每一步都带着血迹。

最后一个，是禅师。没有其他脚印，周围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很大可能直接被摩诃孽带走了。

名剑绝世脸色一沉，他脑中闪过无数猜测，为何摩诃孽会将禅师带走？禅师没有反抗是因为力竭、还是与摩诃孽达成了某种共识？名剑绝世与禅师不熟，但风僧白云剑同禅师再熟识不过了。

风僧白云剑提到禅师时，总会无意间带上一句“他是最心软好说话的人”。见面后，名剑绝世懂了一点为什么白云会这么说。

名剑绝世怕禅师出事，更怕禅师做出傻事。

毕竟……他也曾随白云，喊过自己一句“大师兄”。

名剑绝世随摩诃孽的踪迹一路前往灵云寺旧址，然而入眼所见，曾经佛光普照的清净之地已然被不祥血云覆盖。更见装扮诡异的血僧口念“末法天藏”乌压压一片，似在举行某种诡谲的仪式。

名剑绝世察觉不妙，往枯树之后躲藏。一眼望去，他第一眼注意到的并非是从天而降的摩诃孽，而是在一片血色里格外突出的黑色。

那人在众僧最前方，披着黑袍、藏头露尾，在众人皆站着的当下，独自蹲在一边像在数蚂蚁。而周围也无人对他投以目光，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名剑绝世暗中猜测此人身份，却见数蚂蚁的黑袍人似察觉他的目光，抬头看来。

那是一双藏于黑暗中的猩红色的眼，那是并非如何凶恶的眼神，反透着某种万物皆不入眼中的凉薄。

名剑绝世不记得自己在哪见过这双极具特色的眼，心中却莫名生出一种怪异的违和感，好像……不等名剑绝世细想，摩诃孽已然点出他的行踪，顿时在场血僧的目光齐齐望向他。

即使是名剑绝世也难免对面前诡异场景感到一丝发悚。

他无声后退半步，欲离开，摩诃孽身后四大护法已然迅速将他围绕其中，一副要将他格杀在此的模样。

名剑绝世沉着面容，对上摩诃孽的目光，冷声质问：“你将禅师如何了！”

摩诃孽不作应，只道：“这世上已无禅师玄业，这样的答案能令你满意吗？”

背后绝世无心出鞘，名剑绝世眼带戾气，剑指摩诃孽。

“不满意，你能用命来偿吗？”

摩诃孽答：“你若有本事，便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