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友未免过于极端[霹雳] 第51章 忆往昔

白袍青年来时，恰逢一场小雨。

细密的雨水滋润着双途川干涸的河道，他拎着一个略显厚重的食盒，撑着一把白色的纸伞。当他到九曜居时，看到一个红衣服的孩童蹲在草屋的屋檐下躲雨。在看见青年后，孩童起身向他用力挥手。

“玄业哥哥！”

青年露出诧异的神情，上前几步，将孩子罩进伞下。借宽袖为对方挡住斜雨，向孩童递出一块干爽的帕子。

“小图，你怎么在这里？”

红衣孩童接过帕子，擦擦自己被风吹凉的脸，向青年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我猜玄业哥哥这几天可能会来，专门来这里等着。”

玄业抬手摸摸孩子的头，也不问他等了多久，只解释：“白姑娘身体不大好，夜雨侠士邀我去看诊，加上最近事务繁忙，来的晚了些。以后的日子怕是要更忙，双途川这儿未来要拜托给你了。”

他拿出一个鼓囊囊的荷包，叮嘱小图道：“将荷包埋在九曜居墙角，如果需要就要取一点。我在元佛子旧日洗石头的河岸便也埋了，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去找灵云寺主持，他叫风僧白云剑，和我和元佛子是好朋友。喊他写信给我，我看到就会来双途川找你。

要是找不到灵云寺，我在荷包里放了一片枫叶，跟着枫叶指引去找白秋枫姑娘，她是我的病人，是个好人。我帮过她，她看到枫叶也会护着点你。”

小图抓着青年的衣袖，不解询问：“你是要走了吗？”

玄业愣了一下，笑道：“不走。只是忙起来会来得更少了，但我总会来看看元佛子和荧祸的，因为我们是朋友。”

孩童不解其意，似懂非懂点点头。再次乐观到：“那我在这里等着，总能等到你下次再来。”

玄业再次揉揉小图的脑袋，他看，雨还未停，双途川的河道蓄出了一点土黄色的水。这场雨怕是要下很久。

玄业解下外袍兜在小图身上，自己则是撑着伞、提着食盒走向坟包。

坟包只有两座，一座是元佛子的、一座是问奈何的。荧祸本是辟天玄锁所化，死去也留不下尸体，只剩下若邪剑。玄业犹豫几次最终没将元佛子的净渧刀带回灵云寺，左右现今灵云寺也非他们曾经呆过的灵云寺。

元佛子生前唯愿荧祸平安，现今双途川谁也没活，留在双途川也算一个念想。

三把刀剑，两个坟包。

玄业打开食盒，今天是雨天，烧不了金元宝。他在白纸伞下将香炉和供品一一对应放好，问奈何是荧祸生前制作已经长毛的小饼干、荧祸是一本点心制作心得、元佛子是灵云寺的白馒头。他只带了一个香炉，点上三根香，希望这香能把供品带到另一个世界。

让问奈何对他心生厌恶，勒令荧祸别和他玩。

他十天半个月不一定睡一次，难得休息还有荧祸托梦请他烧钱烧白糖、让他帮忙联系儒门龙首家凤仙姑娘问点心制作心得，真是离了大谱。元佛子和问前辈两个人在仙山还不够他霍霍吗？

玄业心中吐槽，面上却不显。他小心将白纸伞埋在坟包中央固定住，不让风雨断了线香。

然而却有一阵妖风横扫，线香齐齐折断。

玄业被无形力量推后两步，就见问奈何挥袖折断线香、侧首向他冷笑。他身边荧祸满脸想阻拦又不敢的纠结模样，元佛子在他身侧、轻拍他的肩膀，向玄业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热闹得仿佛昨日。

玄业愣神片刻，才道：“许久未见，元佛子。”他犹豫许久也没将“可安好”的问候问出，毕竟灵云寺旧人现今只剩下他与风僧，如此提问未免显得冒昧。

也未免，令人过于伤心。

于是他转口道：“见你如此，我方勉强安心。只是荧祸之死，实在抱歉。”

元佛子摇摇头，他似叹了一声，走向玄业。伸手欲去拍玄业肩膀，就像他们旧时那样，然而还未触碰、人影便消失。原是香火已灭，全是一场幻觉，雨还在下，伴着温婉的风拍在他的肩膀上，眼前是两座坟包、三把刀剑。

玄业同样叹了一声。

他没去再点燃线香，只是转身向小图道别。幼童已知分别苦，却还是强打精神说告别。

“说起来玄业哥哥，我的好朋友灰儿回来了！下次如果你再来，我带着灰儿来见你好不好？”

“好啊，下次一定要见见小图的好朋友。”玄业笑着应和。

他将伞留在原地为断香遮风挡雨，自己则是只身没入风雨深处。

他想，听说白羽境天道塌了得抽空去看看。

他想，风僧成为灵云寺新任主持重建灵云寺、也不知新的灵云寺现今什么模样。

他想，罪佛生前托他若得闲请多照顾冬雨、他先前有事没来得及见冬雨，也不知冬雨现在是否更成熟些了。

他想，灵云寺的过往已旧，但他也曾是灵云寺的弟子，按理得空该去见见副主持和诸位罗汉，去他们上坟上柱香的。

他想——他想，当时为什么晚了。为什么渡生之剑也阻止不了罪佛赴死。为什么副主持和诸位罗汉死的那天他不在。若他更早一步，若他就在当场，能救得下他们吗？

玄业想不通，也不敢细想。因为他没能阻止元佛子为荧祸牺牲，所以他不敢去想。

风雨扑面，遮住前路。雨变大了，玄业走在中途，忽然觉得踌躇不敢向前。不知该往何方。

这场雨实在太大了，大到玄业竟然有些不知所往。

他明知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很多事要思考，可他只是突兀停在雨中，任由雨水浸透衣物，血从湿透的衣袖滴落土地。他想，要是现在可以直接坐下什么都不用思考就好了，要是现在就有一个避雨地方可以让他什么都不想的休息就好了。

他只是忽然觉得无力，忽然不知道自己该为何前行。只是忽然察觉，自己无能为力的事实。

玄业闭上眼，听雨点滴落、树叶轻颤。似有一道沉重的脚步声，踩过水洼泥潭，近了、近了。

等等，好像真的有人！

玄业下意识睁眼看向脚步声来处，见一人撑着把纸伞走来，脚步晕开鲜红的血迹。伞面抬起、是一道极其浓墨重彩的身影，划开密雨浓雾。红发僧者停在他的面前，伞面微倾、堪堪将他拢在伞下，

他似是困惑不解、又似像带着笑意在问：“魔者多是肆意妄为之辈，为何你却身负枷锁、不得解脱？”

荧祸托梦的剧情来自于魔封结尾，小图在双途川哭为什么好人都死了，然后发现双途川大三角显灵，荧祸魔怪好的还摸摸小孩头呢。双途川三人组能从仙山私联，因为原剧他们也私联了小孩。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1章 忆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