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前花下 第5章 下山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和禅幽的话渐多。

我开始对他不再客气，甚至叫他小和尚，他也不恼，只是微笑。

我发现我和他还是有许多共同之处的。

我与他从谈论花草到诗词歌赋，谈天地，谈日月，并把我现代的一些生活编作故事给他听。

在这山中待久了，天天吃素，每顿都是青菜什么的。

感觉自己都要变成青菜了。

好想念荤腥的味道，好想吃肉啊！

这日，我到后山打了点野味，偷摸烤着吃了。

回去路上遇到禅幽，他还是如往常般的一本正经。「颜施主，你身上为何有股怪味？」

我知道他说的是肉味，大概这可怜孩子从小在寺里长大也没吃过肉，所以闻不出是肉香吧。

想想他也挺可怜的，自小是个孤儿，被主持捡来后，天天在寺里吃斋念佛撞钟敲木鱼。

若是自己，早得疯了。

我看着他一尘不染的样子，突然起了坏心眼。

破戒啊，好像也是个不错的想法。

自那日后我便常常去逗他。

「小和尚，你吃肉吗？」

「小和尚，你喝酒吗？」

「小和尚，你想娶美娇娘吗？我嫁给你可好？」

他被我说的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半天才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施主莫要打趣贫僧，阿弥陀佛，出家人要遵守戒律，怎可如此？」

我看着他赤红的脸庞，眼睛黯淡了下来，眸中闪过一丝失落。

我觉得，我约莫是喜欢上他了。

许是我的行为太过放肆，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一天天下来，我的身体逐渐虚弱，开始出现了眼花耳鸣的感觉。

住持从小沙弥口中得知了我的所作所为，委婉的想让我下山。

隔日我在庭院中偶遇他，拦住了他的去路，伸手想要拉住他，他快速的躲了过去。

我看他眼神躲闪，没有像平日那般直视我，我开始询问他「小和尚，你为何会选择这条修行之路呢？」

他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讲述佛法的理解「贫僧熟读《苦集灭道经》《大念住经》《大宝积经》《大智度论》《大涅槃经》，这些经文都在阐述苦的含义和解决方法。所谓众生皆苦，贫僧想凭自己所学，度化众人，让他们远离苦难。」

他说的真挚虔诚，眼中的光亮与向往刺痛了我的眼睛。

世上总会有如此圣洁的人存在，不沾一分世俗，不染半点尘埃。

我收起了平日的嬉皮笑脸，眼底无一丝波澜。「小和尚，你知道众生为何而苦吗？」

他认真的看着我，眼里不含半分杂质。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这便是苦。」

我抬头望向天空，突然不知为何有点伤情。

「那你知道苦是何种滋味吗？」

他一愣，随后疑惑的看着我「苦不就应该是苦的味道吗？」

说完他忽然有点迷茫。

他突然不知道了，是了，他自小生活在这山中，从未接触过尘世，无缘得知苦的滋味。

他没说话了，静静的看着手中的佛珠。

我看着他淡淡的说道「你陪我下山吧」

「嗯？」

他抬起头不解的看着我 。

我轻笑「我带你去体验苦的滋味啊。」

他犹豫了。

我继续道「没有亲自体会过，怎知是苦，既如此，还如何度化众人？」

此言一出，他眼中的雾团逐渐消失，眼神渐渐清明。

「好，我和你一起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