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春节前,木一终于如愿以偿取得了法律大专文凭。jiuzuowen这下好了,之前的自考还只是小心翼翼地试着报考两三科。这大专文凭到手了,就可以放开手脚考了。因为之前听说,本科自考考完,通过毕业论文答辩之后,要凭身份证和大专文凭原件,才可以取得本科文凭。如果不能出示大专毕业证原件,那本科所有考过科目的成绩统统都要作废。
木一也不知道这个道听途说来的消息是真是假。不过现在拿到大专文凭就好了,也不需要去验证消息的真假了。只需要放开手脚,拼尽全力去学去考就是了。
春节,又是一家团圆的日子。父亲大人今年生意很好。他的新年愿望就是菩萨保佑俊哥儿顺利考上一所理想的中专学校。然后等俊哥儿去读中专了,母亲大人就去成都和他一起打工。哪怕母亲不识字,找不到路,就每天给他做饭洗衣服也是好的。至于房子要么空起,要么租给人住。尽量租给人住,不是图收两个房租,主要是有人住到起的话,房屋要好一些。
但是考虑到木一偶尔还是要下山来考试、开会、办事这些,原则上和租房子的人商量一下,留下一间卧室。这样木一下山来,也不至于要去住旅馆,多花销钱。
小杰出去读了一学期书回来,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有了很大的变化。最明显的就是个子长高了。这得归功于出去读书,饮食作息都有了规律,一日三餐也营养均衡,体育锻炼也更加科学。出了门,开阔了眼界的小杰,对未来充满了自信。
母亲大人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终于要解放了。
木一的新年愿望只有一个:考试!考试!努力考试!
……
日月如梭,时光匆匆。很快就到了六月份。赶在俊哥儿中考前,木一请假下山来给他做后勤服务。以弥补小杰中考时没有陪伴的心理遗憾。
木一尽自己所能地疏导俊哥儿的紧张情绪,开导他不要有思想包袱,尽最大努力去考就是了。做得起的题,一定要做得认真细致,不要因为粗心大意把分丢了。对于做不起的题,哪怕是蒙,也要蒙一个答案上去。
等俊哥儿考完试。母亲大人就迫不及待地去成都了。
木一根据俊哥儿的平时成绩,还有就是俊哥儿考了试之后的自我估分情况,再结合自己对未来的判断,帮俊哥儿参谋了五所学校的五个专业,按照从高到低的“期待值”帮着俊哥儿完成了志愿填报。
完成志愿填报后,原本也打算把俊哥儿带上山去的。但是考虑到俊哥儿随时都要等待《录取通知书》,也就留俊哥儿一个人在家自由自在了。
到了6月29日,瓦拉多迎来了一位特殊的新同志——白露。白露是一个漂亮的女同志,长发飘飘,眉眼含笑,唇红齿白,肤如凝脂。丰乳细腰长腿,一袭碎花长裙。再配上一双精致优雅的凉鞋,释放出纤纤玉足的无限魅力。
她不是一个人来瓦拉多报到的,随她一起来的还有她的母亲。
白露的到来,对已经很久没有女同志的瓦拉多而言,仿佛就像是往一群饥饿的群狼里,丢了一只白天鹅进去。一群饿狼围着白露大献殷勤。
白露很快就在大家热情地帮助下,在金艳丽和陈冬秀她们原来住的那间屋子里安顿了下来。
对于新同志的到来,木一还是要礼貌性地给予一些关心。他放下手里的书,边舒展筋骨,边来到白露屋前,边“咚,咚咚”,敲了敲门。
正在铺床的白露用普通话应到:“请进”。
木一进屋一看,白露正趴在床上整理床单,此时她脚上凉鞋已经脱去,居然换上了一双像彩虹一样五颜六色的袜子。她的母亲正在抹桌子。
木一迅速地环顾了一圈屋子。发现白露和她母亲只是带了一些床上用品、换洗衣物和一些零食,连最基本的米、油、菜、锅、炉都没有带。
他很快就意识到,她们还不清楚山上是自己开伙吃饭的情况。但是,木一也不知道乡上领导一会儿会怎么安排。因为按照惯例,新同志来了,怎么也要安排一顿伙食,杀个火烧猪儿,宰头羊子什么的。
所以在他和白露简单地相互“你好”之后。木一自我介绍到:“我叫木一,我就住在下边的屋子里在。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请尽管开口。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哈。”
白露莞尔一笑:“谢谢。我口渴了。光喝饮料也不解渴。我想喝一点儿水。你那里有吗?”
“有的。我去给你提过来。”
木一回自己屋里把暖水瓶给白露提了过来。
只见白露从包里拿出一个印有斑点狗图案的咖啡杯,小心翼翼地把开水倒在里面晾起。
“如果没有什么需要的话。我先过去了。你们有事情就叫我哈。”
回到屋里的木一,继续波澜不惊地看自己的书。因为今年的自考比往年多了两次,除去4月和10月的正常考试安排,还增加了7月和明年1月的重考时间。他得加把劲儿,争取把4月没有考过的那一科给考过了。
看完书,木一感觉自己已经很饿了。但是,好像既没有听到杀猪的惨叫声,也没有听到喊吃饭的声音。这是一个什么情况呢?他特意出门去,在拉木书记门前晃了一圈,又假装不经意地从马不棋门前晃过,一路晃到伙食团门前,都没有动静。看来,今天乡上并没有安排伙食招待白露她们。
木一就在心里想,白露和她妈妈一会儿在哪里吃饭呢?会不会有人已经请她们吃饭了呢?如果已经有人请她们吃饭了那自己再去请她们吃饭就不好了。但是如果没有人请她们吃饭,自己也不去请她们吃饭,那她们怎么办呢?
木一心里有些矛盾。思前想后,他决定先把饭煮起,多煮一点儿,煮来够三四个人吃。把饭煮起,他想去白露屋里看看情况。如果她们有地方吃饭,自己就只做够自己一个人吃的菜。如果没有地方吃饭,那就做三个人吃的菜。
打定主意,木一就往白露哪里走去。
“咚,咚咚”
“请进。”
“你们肚子饿了吗?”
“有点儿饿了”
“还不饿。”
这白露和她妈妈的回答并不统一。白露说是“有点儿饿了”,而她的妈妈说得却是“还不饿。”木一觉得,白露说的应该是真的。至于她妈妈,应该是不好意思说饿,才会那样说的。
“有人给你们说过吃饭吗?”木一其实是想问有没有人请她们吃饭,但是他觉得这样问有些太直接了。感觉不太好,就换了说法。
“没人给我们说过吃饭啊。对了,这里吃饭是怎么解决的啊?我真的饿了。”
“哦。你们不知道吗?这上面吃饭是自己开伙解决的。”
“乡上不是有厨师,有伙食团吗?我记得先前有个人,好像其他人叫他‘不骑马’,他不就是厨师吗?”
木一一听就笑了起来。“他叫马不棋。‘不骑马’是他们给他起的外号,你不要跟着他们喊。”
“没有。我没有跟着他们喊。我心里早就猜到这个应该是个外号,那有叫‘不骑马’的名字啊?”
“我看你们除了带得有床上用品、洗漱用品、衣物和零食,好像就没有带什么其他的东西了。米面油盐菜,锅碗瓢盆筷,刀桶炉钳碳。一样都没带。”
听木一这样说,白露调皮地睁大眼睛,吐出舌头,给木一扮了一个鬼脸。
“哇哦!要带这么多东西啊?”
“那当然啊。你要在这里生活啦。”
白露妈妈有些尴尬地望着木一。“哎呦。都怪我没有想到这些。我以为乡政府里有食堂。有厨师做饭。大家下了班只需到食堂里端起碗,打起饭菜就吃了。”
“那怎么办呢?”白露有些委屈地问妈妈。
白露的妈妈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木一。
“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可以暂时在我这里将就吃几天。等你们下山以后,下次上来再带上来就可以了。”
木一不想说“搭伙”的事情。因为自己之前和闻清风他们“搭伙”的时候,虽然得到了不少照顾,但是时间上并不太自由。现在自己一个人开伙,已经习惯了自由。早吃也好,晚吃也好。吃好也罢,吃赖也罢。而且,木一觉得花太多的时间在吃饭问题上有些浪费。
“好呀。好呀。”见木一解决了自己目前吃饭的“困难”。白露心里,既开心,又激动。
白露的母亲连连说:“谢谢。谢谢。”
“那我先过去做饭了。你们再耍一会儿。我做好了过来叫你们。”
“嗯。好的。谢谢。”
木一回到屋里,见饭刚好煮好。赶紧干煸了盘土豆丝、凉拌了个黄瓜、煮了个番茄蛋汤。条件有限,不能再做多的菜了。因为自己原本还要坚持十来天才下山的。这样一来怕是坚持不了十天。
不过还好明天就是赶场天了。可以去买点儿鸡蛋、面条之类的下回来。这样差不多就可以坚持到下山了。
做好了饭菜,木一去把白露和她妈妈请过来吃饭。
三人愉快地吃饭。边吃边聊。白露妈妈问什么,木一就答什么。白露妈妈说什么,木一就听什么。
饭吃饱了。木一的家庭情况也报告完了。同时,也了解了白露的家庭情况。白露的父母都是粮站退休职工。家里四朵金花。大姐嫁给了海运司58队的副经理。海运司58队,其实就是海昌汽车运输有限公司第58车队。二姐在昆明当医生。三姐也在昆明,她在医药公司里上班。白露从成都信息工程学院毕业之后,去了大理卖化妆品。她自己原本是不想回来的,但是老父亲说一个女孩子还是不要在外面漂的好。
就这样白露才回来参加分配考试的。结果考上了。就分到这里来了。因为白露是幺女儿,家里不放心。所以妈妈就陪着上来了。一来是送白露上来,二来也是上来看看上面的工作环境。
放下碗筷,白露妈妈就要帮木一收拾。
木一赶紧阻止了她。“嬢嬢,你和白露今天一大早从城关,一路坐车上来。又从果申走到瓦拉多来。又是扫地,又是抹桌子的。你们已经很累了。先过去休息吧。我收拾好了,给你们烧一壶热水过来。你们洗个脸,烫个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是赶场天,我带你们去赶场,顺便了解一下这里的环境。”
“谢谢了哈小木。”
“不用谢哈嬢嬢。”
“那我和妈妈先过去了哈。你慢慢收拾了哦。”
“好的。快去休息吧。我一会儿给你们提热水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