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止于林 第13章 游历：蝶之梦

林枝给他说了在幻境之中看到的事物。

霍停默默地听完之后长叹一声，眼中尽是痛心之色。

床底下那只已经静默的血蝶忽然从床底下飞出，以一种十分快速地速度向窗外飞去。

“浪儿。”霍停看见了立刻叫到。

血蝶飞行的速度渐渐慢了，然后停留在窗边，面向霍停趴在窗沿上。

“过来，别怕。”霍停对它招招手，言语一如初见时那样。

血蝶见状先是向他飞了一段距离，然后又好像受惊一样又飞回了窗沿。如此几番才落到距离霍停不远的木桌上。

林枝看着内心有几分不是滋味，但想起那个幻境又问道：“您可以告诉我那个幻境的事么？”

霍停看着安稳停在桌上的血蝶，颤颤巍巍地从床上下来，看着又想飞离的血蝶呵斥了一声，血蝶不再动了。

林枝扶着他走到血蝶的位置，霍停轻轻地将血蝶捧在手中，坐在了木椅上。

“我也不清楚，这是我早年偶然得到的一枚药丸。因为不清楚作用我也没用过。”血蝶一动不动地待在霍停手里，看不出一丝之前弑杀之状。

“对了，浪儿呢？”霍停突然想到自他醒来便没见过阿浪，这会儿才惊觉。

林枝束手倚靠在门边，“您都不愿同我坦诚，我又为何要回答您的问题。”对于幻境这件事林枝还有有几分好奇的，第一次见到别的幻境，也有了几分想要见到那人的想法。

“我真的不能说。”霍停无奈地笑了笑，知道林枝肯定不会告诉他，然后又轻轻戳了戳手心之中的血蝶，“臭小子，去哪儿了？”

血蝶动了动翅膀，然后又一动不动了。

要说此时的霍停不慌是不可能的，他能够感觉林枝和阿浪都有意瞒着他，再想起他晕过去时的情况，脑海之中已经想到了许多糟糕的情况。

他猛地起身，就准备向外走去。

“他已经恢复神智了，而他也该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林枝拦住他，“你的身体也应该好好调养，要不然……”

“就算如此，我也要见他一面。”他说出这话时他手中的血蝶无意识地煽动了一下翅膀。

两人在屋内对峙着，没一会儿屋外传来了一声巨响。霍停攒起一股气力推开林枝开门跑了出去。

林枝本来想阻拦他，但看到他面上那股决绝的神情时终是放下了手。

屋外一轮弯月投射下清冷的柔光，在空气中飞舞的血蝶被冰霜冻结后随着持剑主人的动作纷纷裂解，散成冰晶。冰晶在月光的照射下闪闪而动，落地消散。

“这剑法……真是好久没见了。”阿浪瘫坐在地上，抹了下嘴角处的血，血蝶又再次出现。

这话引得随寒目光一凝，他一步一步地向阿浪走来，向他袭来的血蝶还没近身便已被冰霜冻结后粉碎。

“你刚刚，说什么？”随寒拿起剑抵在他的脖间。

刚刚引走随寒已经损耗了阿浪太多的灵力，他刚刚恢复神智，灵力也没完全恢复，没跑多久就被随寒追上了。

本打算死在一处就是了，但听到血蝶传来的话语他的心像是被扎了一下似的，许是昏了头，最终还是回到了这个小小的屋子。

这是，他的家，家里还有爱他的人。

随寒见阿浪什么话都不说，一剑挥砍下去，血蝶凝聚而成的手臂就全部碎了。血液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断臂处流出，然后又变为血蝶。

随寒一刻也没停歇地将那些血蝶全部消灭。

体内的血液不断减少，阿浪直直地看向那个屋子，他的目光好似穿透了木板，看到那个老人正坐在桌边想着他。

“你，让开。”随寒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霍停，刚刚挥出的长剑被他强行收回。

没了随寒不断地消灭新生的血蝶，阿浪身边的血蝶又逐渐多了起来。

“我知道他做了错事，但能让我和他说几句话么？”霍停看着面前这个穿着白衣，一张俊郎的面庞却一身杀意的仙人，仍是丝毫不惧地看着他。

随寒盯着他看了一眼，把剑收回剑鞘，走到不远处看着他们。

霍停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正想查看阿浪的情况却没想到血蝶洞穿了他的胸口。

异动突然发生的瞬间，随寒就已经将霍停带离了阿浪的身边。

吸足了鲜血的血蝶又回到阿浪体内，他跌跌撞撞地起身，血蝶的颜色逐渐变深，然后变成了黑色。

“退后。”随寒布下结界将自己与阿浪圈在其中，长剑隐隐有白光闪过，随寒挥剑而出。

林枝在外有几分担忧，本是被黑蝶环绕而略显黑暗的结界之中，突然变得晶莹一片。

但下一刻没被冻结到的黑蝶吞噬了被冻结的黑蝶，又从自身分裂出了多只黑蝶。结界又暗淡了下去。

一番打斗之中，隐约有东西被扔了出来，林枝定睛一看正是昏迷的霍停，她接住霍停，对他救治。

林枝施了许多方法，才将霍停救了回来。

天空慢慢由暗转明，一声鸡鸣之后，阳光开始洒落在他们身上。

随寒从结界之中出来时咳嗽了几声，单看他身上并没什么伤势。

林枝上前想为他把脉，随寒冲她摇了摇头，眉头紧锁地看着那个结界。然后调息一番又提剑冲了进去。

霍停幽幽转醒，看到那个结界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沉默地捂住脸，低下了头。

而此时，一阵心悸让正在搜寻着东西的风意平无意识地看向了一个方向。她垂眸直接御剑向那个方向飞去。

咚，一声巨响，结界消散。此时的阿浪被束缚着，随寒捂着胸踉跄地向后退了两步，咳出血来。

林枝和霍停各向一人急走而去。

林枝看着正坐在地上调息的随寒，默默为他护法。

“浪儿？”霍停看着正在不断挣扎地阿浪，忽地流下泪来。

本在挣扎的阿浪看到流泪的霍停动作渐渐慢了，就像之前的那只血蝶一样，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忽的，他看到了霍停心口处的伤口，却是瞪大了眼睛，露出了一个又哭又笑的神情。

“对不起，阿爹。”

霍停只听到这一句，看到正冲他笑的阿浪内心猛然一惊。

阿浪的身体各处涌现出了一只只血蝶，血蝶停在他身上，像一个蝉蛹一样。

血蝶身上的红色渐渐褪去，又回到了最初的纯白，它们飞向天际，原地只留下了一摊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