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原来如此。”苏予初恍然大悟。
苏恒承见苏予初半天没有反应,突然来了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皱了皱眉。
担心苏予初惊吓后留下什么症状,低声吩咐司德去找个大夫过来,又对苏予初道:“予初别怕,下人都检查过,人都死了。”
“苏大人,这些人,你眼熟吗?”苏予初冷不丁说了句话。
苏恒承有些意外,在看到地上那人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了这些人的来历。
看向苏予初的目光有些复杂:“予初……”
“哦对了。”
苏予初扯下身上的玉佩,举到苏恒承面前:“这个玉佩你认识吗,白日里也有一群人来抢。”
苏恒承看到玉佩的那一刻,眼神里为不可察的多了一丝冷冽,身边的气势也变得严肃起来。
他这是什么眼神?
苏恒承严肃起来:“予初,玉佩你放好。我会派人加强府中的防卫,这些日子先不要出门了。”
说完,又吩咐下人把院子里满地的尸体收拾掉。
“苏大人!”
眼见苏恒承要离开,苏予初走到他面前拦住去路,眼神看向地上正在被搬运的尸体:“那些人,宫里来的?”
“谁告诉你的?”苏恒承反驳。
苏予初指着地上的尸体,面无表情:“训练有素,招式统一,必然是有人培养。”
“身上衣服的布料上称,必然是大户人家培养。”
“苏家名不经传,苏大人刚开京都不久,朝野之中不曾结敌;我自幼鲜少出府,更不曾结仇。”
“在江县时,皇上诏你入京,苏大人屡屡推脱,不知苏大人在怕什么?”
“你说,我该猜谁。”苏予初最后的语气似是反问,又似是陈述一个事实。
苏恒承惊讶于苏予初的观察力,沉思良久才道:“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的错……”
“敌暗我明,若不是我发觉异样,仅凭苏府,我早就死了。”苏予初打断苏恒承的话,语气冰冷,没有念及丝毫亲情。
她本就不是苏予初不是。
良久,苏恒承轻叹了一口气,才对苏予初道:“予初,你随我来书房吧。”
苏恒承书房内,苏恒承站在苏予初面前,命司德守在门外。
苏恒承看向苏予初,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比刚才在院子里还要严肃。
“予初,接下来我要说的是你的身世,你且仔细听,出了今天这个门,你便再也不能只做苏府大小姐了。”
是了,当今圣上惧怕,御史大人护着,圣上还不能明目张胆的杀掉的人,身份自然不低。
想通这点,苏予初愈发胆子大起来。
苏予初找了张椅子坐下,笑问:“身世?不请夫人进来吗?”
苏恒承思索片刻,觉得苏予初言之有理,便对着门外喊道:“司德,去请夫人。”
“是。”
静,是夜的静。
房中仿佛连蜡烛燃烧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你害怕吗?”苏恒承突然出声,打破了许久的平静。
苏予初笑着看向苏恒承:“怕便可以安隅了?”
“呵!长岁数不长本事。”
如此大不敬的话,不止一次从苏予初口中听到了。
今日的苏恒承确是笑了出来:“好好好,你的性子倒是像极了先帝。”
嗯?先帝,死了的那个?
“老爷。”司德带着白萍进到书房。
苏恒承点头,司德便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人都到齐了,苏恒承对着苏予初便跪了下去,刚走进来的白萍见状也明白了,跟着跪了下来。
“微臣苏恒承拜见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妇白萍拜见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是了,面前正是当朝六品监察御史苏恒承,携夫人白萍对着苏予初行礼跪拜。
苏予初看着地上低着头的两个人,嘴中默念:“公主。”
“起来吧。”
苏予初把玩着腰间的玉佩,似是对忽如其来的身份并不意外:“给我讲讲先帝吧。”
苏恒承和白萍起身站在一旁,只听苏恒承道:“先帝是明君。”
“先帝和您母妃琴瑟和鸣,若是放在平常百姓里,也是一段佳话,可惜生在了帝王家。”
“您母亲安妃娘娘入宫三年无所出,先帝又爱之入骨,一直不肯扩充后宫,正好给了朝中那群蠢蠢欲动的人一个借口。”
“即便如此,每每弹劾安妃的折子,总被先帝无视。”
“后来安妃娘娘终于怀了您,可惜您出生那日,先帝却病逝了,安妃娘娘的宫里也不知怎么走了水,要不是身边的嬷嬷拼死把您救下来送出宫,恐怕您也……”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苏予初此刻清楚的意识到,除了她的事,先帝和安妃那点事和雪霁当初的调查大差不差。
“送到了江县苏家吗?”苏予初问道。
苏恒承摇摇头,回道:“那日走的急,你被带到嬷嬷的老家去了。安妃娘娘传信于萍儿,臣派人暗中查了好久,你五岁生辰那天才接过来的。”
“等等,”苏予初打断苏恒承,“安妃的寝宫走水是意外还是人为?”
“常人岂有预知之能,她又如何传信于白萍?”
“这……”苏恒承不知如何回答,这个早在一开始他就想明白了。
“没想过?”见苏恒承迟疑,苏予初问道。
“还是不敢说。”
能够被先帝和安妃托孤的人,苏恒承定没有表面如此简单。
“还有一个问题,”苏予初伏在桌前,撑着脑袋,“当今圣上是顺位还是篡位。”
话音刚落,面前二人脸色都不好看,这话被人听到,传到圣上耳朵里,可是要掉脑袋的!
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训斥苏予初,是亲外甥女,亦是先帝之女。
苏恒承答道:“先帝的遗诏确实是传位于圣上。”
“哦?”苏予初有些意外,揉了揉眉心又道:“我是五年后接回苏府,五年,是中途出了什么事吗?”
苏恒承脸上是无尽的悔意:“当时偷带您出来的嬷嬷死了,臣找您的线索便断了。”
苏予初没有回话,白萍性子直,便有些焦急:“予初,我和老爷不告诉你关于你的身世,是妹妹,也就是你母妃的意思。”
“她说不想你怀着仇恨,愿你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一旦你的身份被人知晓,这大晟便再难容的下你。”
这话说的云里雾里,苏予初看了白萍一眼,又盯着苏恒承道:“我有些好奇,你们是如何确认我的身份呢?”
带苏予初的嬷嬷死了,苏予初没死,应为嬷嬷老家的人所为。
几岁的孩童长像大多相似,他们如何确定哪个孩子是苏予初?
苏恒承指着苏予初手中的玉佩:“玉佩。”
苏予初颠了颠手中的玉佩,疑问:“这个?”
“苏大人怎知这玉佩的真伪,又如何判断这玉佩不是我抢的别人的?”
“这……”苏恒承不知道该作如何解释,就好似如此大的纰漏放在他面前,竟生生被他忽视了。
“不重要了,从现在开始,是或不是,我都是了。”苏予初出言打断苏恒承的胡思乱想。
想来那嬷嬷也是个忠心的,她不死,苏予初就得死。宫里个个都是人精,少死一个做事嬷嬷,怎么行呢。
苏予初可不在乎苏恒承脸上的惶恐,接着又问:“当今圣上是先帝的儿子吗?”
听到声音的苏恒承回过神来:“是,”
“先帝的弟弟,也是你的叔父。”
好一个大喘气!
苏予初发笑,手指轻敲桌面,接着便道:“这样啊!先帝病逝当天,后宫唯一的妃子,寝宫走水,与同一天命丧火海,还真是巧。”
白萍见苏予初状态不似往常,担心苏予初做出什么疯狂的事,连忙开口:“予初,圣上当年传位诏书,我们是见过的,做不得假。”
苏予初不以为然,她自然也是知道,毕竟雪霁那时候是查到了诏书的。
白萍的话于苏予初没有任何意义:“嗯,今晚我院子里那些尸体,苏大人可认得?”
见苏予初脸上是事不关己的漫不经心,苏恒承和白萍都有些慌乱。
苏予初何时有过如此的表情!
“今日夜里那些人,是圣上身边的金吾卫。”苏恒承回道。
还真是一模一样,苏予初想着。
苏恒承见苏予初神色未动半分,不免有些意外,面前之人心态过于……
“这玉佩究竟有什么秘密,一个两个的,都要抢?”苏予初话题一转。
苏恒承解释给苏予初:“公主可知,这不是普通玉佩,是先帝留给您母妃的凤朝令。”
以为苏予初会继续问下去的苏恒承,却见面前的苏予初笑了起来:“哈,这就是凤朝令啊。”
见苏予初这个样子,苏恒承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惧意,试问道:“公主,要不明日早朝我将凤朝令交于圣上?”
闻言苏予初看向苏恒承,她不相信一个躲了十几年平安无事的人会突然没了脑子:“苏大人觉得给他一个凤朝令,他会放过我吗?”
不等苏恒承回答,又缓缓道:“还是你也觉得,此时的我,不该活着。”
“苏予初,你听听你说的话,倘若不想你好好活着,我们又何苦费力把你救出来。”
白萍实在看不下去,一点一点拉扯的外甥女,怎么能说出来这样的话!
苏恒承就算不是生父也养了苏予初十几年,没有辛劳也有苦劳。
苏予初站起来走向白萍,面上的笑不达眼底:“今日不同往日,一个五岁的孩童,再怎样也掀不起水花。”
“但是如今的我,不仅杀了金吾卫,凤朝令亦在我手里,若是我将这股势力召集起来,你说,我能不能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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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