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归处 第27章 第27章

早晨的阳光透过院子里的花树洒下来，轻柔地铺在青砖地面上，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泥土香味。时屿起得晚了一些，推开房门时，灶台上传来的香味一下子让他精神了几分。厨房里，孟青正在忙活着，小火温着一锅热腾腾的米线，旁边的小碟里摆着腌制得色泽诱人的小菜，整个院子笼罩在一种静谧的烟火气里。

院子那头，孟国通在羽栖园边逗弄着那对悠闲踱步的孔雀。小蓝展开尾屏，羽毛在阳光下泛着绚丽的金属光泽，小绿则低头啄食着地上的谷粒，时不时轻轻挨过去，用喙梳理着小蓝的羽毛。孟国通笑眯眯地看着它们，像是跟着它们的动作一起放松了下来。

听见房门的动静，孟国通抬起头，看到时屿站在门口，随口打趣：“昨晚没睡好？不会是罕勇那家伙给你安排太多活了吧？”

“没有。”时屿一边往洗脸池走，一边随口回道，“今天几个同学要过来玩，昨晚查了查附近有什么地方适合带他们去逛。”

“同学要来啊？”孟国通眼睛一亮，拍拍小绿的脑袋，语气里满是惊喜，“那得赶紧让你小姨收拾两间屋子出来给他们住。”

时屿洗完脸，擦着手回来，整个人清爽了些，笑着摆摆手：“不用了，外公，家里还有两个考生呢。我带他们出去住就好，就住老爹之前那房子。”

孟国通听了点点头，几个小孩子久别重逢，肯定是一肚子话要说，家里的大人确实不适合掺和太多。他摆摆手：“那晚上回来吃顿饭。”

“明天中午吧。”时屿又笑了笑，“他们晚上八点才到昆市。”

“昆市啊？”孟青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米线走出厨房，“那让你姨父安排辆车去接吧，稳妥点。”

时屿低头慢吞吞地开口：“不用，我下午跟戚风一起去就好。我待会儿还要去收拾老爹那房子，先去换身衣服。”

孟青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摇摇头，又压低声音对孟国通说道：“爸，小屿跟小戚倒是熟得挺快。”

孟国通眯着眼看着羽栖园里的小蓝和小绿，语气里带着温和的感叹：“挺好的，他就该多交几个朋友，多出去走走。你看他刚来的时候，整天闷闷不乐的，我看着都心疼。”

“心疼？”楼上忽然传来咚咚的跑步声，赵小柳从楼梯上冲下来，站在院子里冲孟国通嚷嚷：“阿公，是不是也觉得被卷子束缚的我特别可怜？”

她话音刚落，赵小松紧随其后地从楼上下来了，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你别演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你写了几道题？”

“赵小松，那是你不会教！”赵小柳毫不示弱地反驳，“我要表哥教，表哥讲得多有趣！”

孟青被这两人吵得头疼，抬手给了两人一人一个烧栗，没好气地说道：“别吵了！你们两个待会儿跟着小屿去帮忙，搬点东西干点活，省得整天没个正形。”说完，又冲赵小柳勾了勾手指，半开玩笑地说道：“罕勇老师明天可是请了你表哥去带你们英语自习，你可别太给他丢脸啊。”

“什么？”赵小柳顿时炸毛，眼睛瞪得溜圆。她猛地转身又跑上楼，嘴里念叨着“得赶紧写点题”，难得地认真翻开英语练习册，趁时屿吃早饭的间隙拼命补了几道阅读填空。

院子里终于安静了一瞬。赵小松咬着牙盯着楼上的窗户，满脸不服气，转头瞟了一眼刚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屿：“表哥，你偏心。”

时屿正低头理衣领，闻言抬起眼看向他，眉梢微挑：“我怎么偏心了？”

赵小松抱着手，撇着嘴满是委屈：“赵小柳那个学渣，写两个单词都能抄错的人，你还教她！你教我，我保证一学就会，三天就考满分！”

时屿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吗？那前天晚上数学卷子，错得你自己都不认识，是谁给你补救的？”

赵小松顿时语塞，脑袋飞快转动，想着怎么反驳。楼上的赵小柳刚好推开窗户探出头，朝下得意地嚷了一句：“表哥，我昨天口语考了全班第四呢，以后你就说，你有个学英语特别好的表妹。”

赵小松气得直跺脚：“赵小柳你显摆个屁！有本事你下来！”

“有本事你上来！”赵小柳毫不示弱，挑衅地拍了拍窗台。

“你下来！”

“你上来！”

“你下来！”

“你上来！”

小院里的光影随着晨风摇曳，花草间点点露珠在阳光下映出柔和的光泽，仿佛连空气都透着一股新鲜和清透。

孟青蹲在水缸边，手指拨弄着水中新摘的蔬菜，清脆的水声在院子里回荡。她的动作不疾不徐，偶尔抬头看一眼吵闹的兄妹俩，嘴角扬起一抹无声的笑意。

孟国通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一把修剪小刀，耐心地修着羽栖园旁的藤架。他时不时抬眼看看院子里那对悠闲踱步的孔雀，抬手摘下挂在藤架上的一片枯叶，随手扔到脚边的小筐里。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将白发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仿佛连时间的痕迹都显得格外柔和。

时屿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米线坐在凉棚中央的小木桌旁，埋头吸溜着，米线的香气弥漫在鼻端。他耳边听着赵小松和赵小柳毫无营养却充满生活气息的争吵，像是把他从过去那片阴霾里一点点拉回到了温暖的阳光下。

他低下头，嘴角扬起一个自己都没察觉的笑，心底却是一片从未有过的平静与满足。

竹楼离得并不远，顺着东街出去拐个小弯就到了。刚靠近，时屿便听到竹楼里传来轻微的敲击声，他脚步一顿，抬头望向楼上。

“戚哥！”赵小柳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压不住的兴奋。时屿心头莫名一颤，下意识地抬起头。

下一刻，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二楼走了出来，戚风半倚在楼梯扶手上，低头拍了拍手上的灰，见到时屿他们，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来得挺早啊。”

“你在敲什么呢？”时屿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抬头问道。

“早上过来检查了一下，屋顶坏了几处，晚上可能会吵得慌，”戚风指了指楼顶，又示意他们跟着上去，“所以带了些瓦片过来补补。”

“也就住几天而已，只要不漏水就行。”时屿抬眼看了一下瓦片，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兴师动众的。”

竹楼的另一侧，范基正蹲在地上调试一堆工具，三火站在一旁，乐呵呵地解释：“窗轴都生锈了，这屋子也老了，正好一起换了。”

“没多少活。”戚风抬手示意，“你不是挺喜欢这地方吗？翻新一遍，以后你想来住，随时可以。”

书记从房间里出来，抱着几床被褥，“对啊，有备无患嘛。”

赵小柳眼睛一亮，撸起袖子就往楼里冲：“我也来我也来，表哥，等放暑假了，我也来住。”

“等等我！”赵小松不甘落后，快步跟了上去。

时屿站在楼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戚风身上。对方随意倚着扶手，阳光从他身后洒下来，落在他的眉眼上，连带着他的衣袖被挽起的手臂线条...

“愣着干嘛？”戚风嘴角带着笑意，抬手冲他招了招，“过来，搭把手。”

时屿怔了片刻，才收回神，顺着竹楼外的木梯一步步往上走。阳光透过树梢洒在他肩头，他抬脚时，木梯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平添了一份静谧的温馨。脚刚踏上楼板，戚风已经转过身来，随手递过一块竹瓦，声音不急不缓：“屋顶这块有点翘了，帮我看看能不能敲回去。”

屋顶的竹瓦一片片叠合，每一块都被细木钉稳稳固定在梁木之上。然而，时光和风雨留下了些微痕迹，几片瓦片的边缘开裂，翘起的弧度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时屿低头端详着手中的瓦片，犹豫开口：“怎么敲？”

“别看地上，”戚风轻笑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眼神带着几分鼓励，“看瓦片，专心点，别紧张。”说着，他先蹲下身，举起锤子比划了一下，“像这样，先用钉子固定住边缘，再慢慢敲，让瓦片紧贴下去。”

时屿点了点头，学着他的样子蹲下，将瓦片放到翘起的地方，试探着敲了两下。锤子的碰击声清脆而轻微，却没让瓦片完全贴合。他皱了皱眉，又试了两下，仍是不见成效。

戚风低头瞥了一眼，轻轻笑出了声，摇摇头后干脆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温热的触感让时屿的动作瞬间僵了片刻，但戚风浑然未觉，专注地调整着他的角度：“你的力气分散了，当然敲不下去。来，用点力，角度低一些，别怕。”他的指腹稍稍用力，将时屿的手引导到正确的方向，“就像这样，对了。”

时屿的喉咙轻微动了动，默默依着他的指导再敲了一次。这一次，瓦片果然服服帖帖地归位。他松了口气，将锤子放在一边，抬头看向戚风：“这样？”

“挺好的。”戚风松开手，露出满意的笑容，眉眼间满是暖意，“其实挺简单的，是不是？”说完，他轻快地转身，俯下身去处理另一块翘起的瓦片。

时屿偏过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上。戚风动作熟练而从容，锤子在他手中起落间，力道恰到好处，瓦片被敲得严丝合缝。阳光斜斜洒下，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他微敞的衣领下，汗水渗透了几分，随着锤子的起落隐约显现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你下来！”

“你上来！”

“你下来！”

“你上来！”

Me承认，水了12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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