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凛亲自护送柳叙白去了荧惑魔宫,原本在烛龙殿门口迎接的商瓷看到这一幕自然是脸色难看,但是沈凛在,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一直尴尬的陪笑。
沈凛似乎是特意想气一气商瓷,便总对柳叙白嘘寒问暖,时不时还做些亲昵的动作,他余光撇到商瓷脸上青白不止,心中便顺意了很多,他让将离把柳叙白送去休息,自己则在大殿处理起事宜。
商瓷没想到自己昨天的举动,居然让沈凛和柳叙白的关系变得更加密切,沈凛感觉到商瓷的心态转变,于是将他唤了过来,商瓷听到沈凛在叫他,立刻迎了上来。
“商瓷圣君似乎非常关注我师尊的动向。”沈凛看着商瓷那副谄媚的嘴脸便有些讨厌,直截了当的说道,“怎么,是想取而代之吗?”
“君上……”商瓷没想到沈凛会这么直接,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看来昨天柳叙白应该是把自己的事情和沈凛说了,他原以为柳叙白会吃这个哑巴亏,没想到这次居然对沈凛和盘托出,可见现在沈凛一定是来找自己问责的。
“不该有的心思还是收一收,在我没有想要动手废掉你之前,你最好不要再对他有什么动作,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沈凛低头看着案上的批折,朱笔轻轻圈点着,“看来迟人枭的下场并没能让圣君有所收敛,反倒是变本加厉了。”
商瓷没有说话,既然事情已经被说破,他倒也不用掖着藏着,他定了定心神对沈凛说道:“君上既知我心意,为何不愿接受?这些年我一直苦等,如今君上归来,待我冷漠异常,却对他关怀备至,我又怎能甘心?”
“因为你不是柳叙白。”沈凛头也没抬的回答了他“你甘不甘心与我何干?我是何时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你可以与他相提并论?”
“君上从前只唤我在身边,诸事都会与我商量协定。”商瓷说道这里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心中的不忿也发泄开来,“自打君上去了神域后,遇到他,君上便将魂都丢在了那里,连魔宗都不常回来,即便他伤你辱你,君上都毫不在意,他柳叙白究竟是哪一点值得君上这般付出?”
“就因为这个?”沈凛朱笔暂搁,抬头看向醋意大发的商瓷“就因为我从前与你共事,你便觉得我也应该对你有所牵绊?那我与将离平日更是亲近,难道我也应该对他有倾慕之情?”
“将离代尊使与君上是同袍挚友,自不会有其他的情感,在没遇到柳叙白之前,君上待我温柔和煦,即便犯错也从未责骂,一路提携我走到今天,陪着君上的一直只有我一人,如今柳叙白出现,君上便将心思全投在了他的身上,我原以为君上是因为我是男人,所以才无动于衷,但直到他出现,我才知道,君上根本不介意这些,明明是我遇到君上在先,为什么君上选的是他不是我?”商瓷说着说着竟然泪如泉涌,丝毫没有之前的风轻云淡之态。
沈凛无奈,他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没像旁人那般严苛待下,就让商瓷无端生出这么多心思,以前在魔宗的时候只是觉得商瓷办事能力不错,但因身份低微处处受人排挤,便顺手提拔了一下,让他在身边辅佐,平日也就例行公事的问问近况,偶尔与好友小聚会叫他一起前去,这些竟都被商瓷错当做了爱慕之意。
沈凛显然有些头疼,商瓷这一番话弄的好像自己是个喜新厌旧的薄情郎一般,他扶着额头回应道:“圣君莫要会错意,我对你没有多余的心思,从前没有现在亦没有,所以自然也不会选你留在身边。我也不是专好龙阳,只是单纯对琅環君有意而已。”
商瓷听闻更是愤愤不平,他似乎完全将沈凛对他的冷漠都归总在了柳叙白身上,于是他又道:“君上可以不接受我,我也愿继续等,但我不能接受柳叙白伴于君上左右,他做了那么多伤害君上的事情,留着始终是个祸害。”
“那就不劳烦圣君操心了,我与琅環君之间的事情我自会处理,圣君手伸的未免太长了些,竟然连我的私事也打算插手了吗?”沈凛听出了商瓷不打算就这么善罢甘休,所以出言警告于他。
“君上若不是在神域遭他暗害,又怎么有后来的种种?陪在君上身边的人是谁都好,就是不能是他柳叙白。”商瓷眼神幽怨,此刻他根本不在乎沈凛会发多大的脾气,他只是想将埋藏于心底的想法诉说出来。
沈凛原本就对商瓷的情感绑架十分反感,如今商瓷更像是疯魔了一般,他知道自己劝说肯定是无用,便只得说道:“既然你执迷不悟,我也无话可说,琅環君是我选定的人,你若再为难他,就别怪我不顾多年的共事之谊治罪于你,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以后无事不必来烛龙殿了,退下吧。”
沈凛拿起朱笔继续批阅剩余的折子,商瓷见他没有再和自己多说的意思,只得转身离去,临走前,沈凛又开口叮嘱他:“圣君,我再多提点你一句,若是琅環君在魔宗受到一点伤害,无论是否是你授意,我都会将这账记在你头上,你最好祈祷他万事无虞,不然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倒数着过吧。”
等商瓷离开后,沈凛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商瓷比他想象中的要难缠,竟然将自己的好心全当成了爱意,这让沈凛有点后怕,他被商瓷弄的都有些不太敢再对人施以善意,免得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欠下一堆薄情债,好在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般,不然沈凛可就不止是头疼这么简单,他现在没有心思继续处理公务,随手将笔一扔,靠在凳子上休息。
虽说已经警告了商瓷,但是估计他是不会就此停手的,以商瓷的性格定会将事情做的更隐秘,看来还是得找个由头错处将商瓷料理了才行,不止是为了柳叙白,商瓷这般偏执行事,若不除掉,恐怕对魔宗也后患无穷。
暂且先放他安生几天,这几日自己花些心思查查背后是何人在为他撑腰,沈凛心想,但他微微可以感知到,应该是向乐生改了意向后,神域那边无从下手,只得重新建立寻人建立联系,而商瓷这个人只要用言语挑拨几句,便会为神域卖命,对于神域来说,应该是不二之选,向乐生既然交代了他们的联络方式,自己只需要关注商瓷的动向便可,到时候一网打尽,也刚好将这个罪名给商瓷坐实。
“哎呦,没想到你这么招人喜欢啊?”将离从后殿走了出来,正笑意斐然的看着沈凛,沈凛知道他没安好心,随手抄起本折子就冲他丢了过去,“你滚。”
将离一手将折子稳稳接住,然后将他重新丢回沈凛的桌子上,他在堂后听着商瓷陈情,内心里早就憋笑憋到内伤,现在终于可以走出来正面嘲笑沈凛,“怎么,我可有说错什么?商瓷圣君刚才哭的声泪俱下的,你怎么都不安慰安慰。”
“你又皮紧了是不是?无故惹上这么个麻烦我已经够心累的了,你还来给我添堵,你若是觉得商瓷可怜,现在追出去哄上几句兴许他就回心转意对你动情了。”沈凛捂着脸回讽道,将离忙摆手,他可惹不起商瓷这种人,“你快打住,这福气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可吃罪不起他。”
将离一脸坏笑,随意的坐在桌边,他压低身子对一旁正苦恼的沈凛说道:“等会我得将这外面发生的事情,好好与琅環说说,让他知道知道,我们的沈公子在外可是没少欠风流债。”沈凛听完双手捂脸,虽说原本商瓷这个事情就是柳叙白觉察的,但是他能想象到,如果柳叙白听了一定会笑的前仰后合。
“你敢,你要是与琅環君说了,看我不扒你层皮。”沈凛出言威胁道,尽管他知道将离一定会把这趣闻说给柳叙白听,但是自己这嘴上定不能松口,不然谁知道将离添油加醋的讲述完,这故事还能不能是原来的模样。
为了制约将离,沈凛也耍起了玩笑的心思,他凑到将离身边问:“哎,我问你,你该不是也有商瓷这种心思吧?要是有你早说,我烛龙殿的床够大,还能再容下一个。”将离一听立刻从桌子上弹了起来,站到一边,背后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你什么毛病?谁对你有那种想法啊,谁要和你睡一张床啊,你和琅環在我面前眉来眼去我是没看够怎么的,还专程找个更近的位置看,你要是有胆子就把这话对商瓷说一次,打趣我算什么本事?”
“哦。”沈凛笑了起来,原本紧皱的眉头也舒缓开“明明是你先打趣我的,怎么反过来就不行了,看你还敢不敢在琅環君面前胡说。”将离算是彻底服了沈凛这张嘴,真是半点都得罪不起,连忙好言道:“好好好,算我错了行不行,君上你大人大量放我一马。”
“这还差不多。”沈凛收起笑意,然后用愁闷的语气和将离说道:“不过说起来,商瓷这个情况我是万万没想到,若不是我未能及时察觉,琅環君也不至于受这么大罪,看来身边这些人也得清算一下了,你平日若得空多留意一下,尤其注意一下商瓷最近都在和谁来往。”
“知道了知道了,这点事情还用你叮嘱,你啰嗦完了就进去陪琅環吧,反正我看你也没心思在这里干活,去吧去吧,这儿交给我。”将离从沈凛桌子上把折子一本一本整理起来,拿到旁边的副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