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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腴之色 第5章 有援

作者:陈三姨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0-07-03 00:33:55 来源:文学城

从那日阿芙与彩莺发生正面冲突后,不仅是流光阁的下人们,连其他不沾边的下人都敢随意欺侮她。

主子前叫声九姨娘,转身就村姑黑妞土包子的喊。

流光阁的下人们之前还会给阿芙准备好热水沐浴,现在全都当了甩手掌柜,任她自生自灭。

即便是这样她也没什么怨言,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在家中时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粗活没干过啊。而现在她只要顾好自己一个人,反倒轻松了。

那日她粗制滥造的手绢似乎还是卖了个不错的价钱,彩莺并没找她的麻烦。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被彩莺狠狠压榨了番。

每日固定绣满二十条手绢,打扫房间,包揽所有的粗活儿。累的她腰酸背痛,大冬天里动出了身热汗。

气喘吁吁的烧好一锅热水,倒入大浴桶里准备搓个澡放松放松,衣衫都褪了大半却被人给赶了出去。

阿芙气的眼圈发红,抿着唇一言不发。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滚出去!难不成你想伺候姑奶奶我沐浴?”

“你、你怎么可以.....”

“怎么?”

阿芙:“柴是我劈的.....火是我看的,水是我抬的,我这都没开始洗呢,你怎么能把我赶出去?你.....太过分了。”

彩莺闻言掏了掏耳,吹了吹小指上的灰,轻蔑一笑。

“不错嘛胆子见长啊,敢和我叫板了。你烧的水又如何,别说是水了,就是你兜里的银子都是我的!我偏要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我....我.....”阿芙憋的面颊通红。

彩莺见她八竿子打不出个屁的样儿就觉得好笑。讥诮道:“你你你你就怎么?我倒是想知道你能说出点什么。”她迈了步,“说吧。”

阿芙平生所见的女子无不是纤细娇小的,她一只手臂就能托举上,但遇见的女子气势一个比一个凌厉,仅仅是小小的挑眉,随意的动作,都能让她变成惊弓之鸟。

她后退,她逼近,俯视与仰视的人仿佛做了调换,占据绝对优势的阿芙被逼到墙角瑟瑟发抖。

“说啊,刚才多能说啊,振振有词的,怎么这会儿倒成了哑巴了?”

心里已经打好了腹稿,明白理亏的不是自己,无需羞愧自责,只要张嘴据理力争就好了。奈何嘴巴跟上了锁的匣子似的,愣是敲不开缝儿。

“说不出来吧?”彩莺看她的眼神都写满了“真是没出息的蠢包”的意思,然后手指冲门口一指,阿芙心领神会,灰溜溜带上门。

出了门,刀子似的冷风刮到阿芙身上,走了没几步就忍不住打个哆嗦,才惊觉自己衣衫不整,仅着单薄的中衣。

犹豫再三,她壮着胆子折回,敲门:“彩莺姑娘,我衣服没拿,你能开开门,让我进去拿一下衣服吗?”

“彩莺姑娘,你听见了吗?彩莺姑娘?”

“滚!”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下人,阿芙怎么说也是个黄花大闺女,脸皮子比纸薄,想着房里还有备用衣裳,匆匆抱着胸跑到厢房门口,推了推,纹丝不动。

被人反锁了。

想也不用想是怎么回事,她双眼蒙上一层薄薄的水汽,因气极而透红的脸庞格外生动显眼。

“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人群中发出零星的哂笑。

有人接口:“九姨娘说笑了,你可是咱们府里的九姨娘啊,未来掌权管家的夫人呢,我们这些当下人的哪儿敢和你过不去啊。”

“就是就是,我们哪儿敢哪。”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听得阿芙牙关打颤,分不清是气的还是冷的。她记得村里有个丈夫死了多年的寡妇因为施舍了个乞丐一碗饭,就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贱胚子,不知廉耻勾引男人。一个个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都亲眼看见了那寡妇是如何勾人的。

寡妇有苦说不出,整天以泪洗面,要不是还有仨孩子需要拉扯,她早一头撞死以证清白了。可清白与否又有谁会在乎呢,想害你的人,看热闹不嫌大的人,他们就想看你痛哭流涕、摇尾乞怜,只有过得比他们惨,比他们不幸,他们才能放心。

最后惺惺作态的叹息,摆摆手:“哎呀,其实一个寡妇也挺不容易的,看在孩子的面上,咱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解释、质问都是无用功,阿芙无力多说什么,拿回衣服才是正事,她又跑到浴房门喊了几嗓子。

“嘻嘻,看她那样多傻啊,白费功夫。”

阿芙懒得理会,四根指节笃笃敲了两下,不易察觉的细微响声淹没于旁人的嘲笑声中。

“.......我说你有没有没完啊!”彩莺的怒骂从缝隙中钻了出来。

——与此同时

——哗啦,尘土飞扬。

轰然分崩离析的门板孤零零的躺在脚边,阿芙霎时变了脸色,她一时忘了收点儿力气,这下可好了,得赔多少钱啊.....

“啊啊啊!”

好一阵兵荒马乱,阿芙啥也顾不上撒开丫子就跑路,融入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不知头尾的在梅府乱窜,直到双腿虚软了才将将停下。

寻了处草丛,蹲下身,抱着双膝瑟瑟发抖。

这下可好了,衣服没拿着,门还给搞坏了,估计这会儿彩莺正提着鸡毛掸子满世界找她,她不仅要赔钱还要挨一顿打。

阿芙想想就感到一阵绝望,眼泪哗的就出来了。

胖乎乎的身躯缩成圆滚滚的一坨,远远望去就像一尊矮矮的的大石头。

她心无旁骛的哭了好一阵,压根儿没注意到后方鬼鬼祟祟的人影。

“嘿!”

细长结实的大网从天而降,网住了饱受惊吓一脸懵逼的阿芙。

“呀逮到了!少爷少爷,您可真是神机妙算,料事如神哪,还真是个人呢!”

“喂喂你起来,让我瞅瞅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丫头敢在这儿装神弄鬼的吓人。”

阿芙惶惶抬头。

长欢啊的一下松了手,跳出几米远大叫:“鬼鬼鬼鬼啊少爷!”

阿芙一听险些晕过去,忙解释:“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鬼,我是人!”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长欢冷静了一两秒,随后凑近盯了会儿,认出了她:“九姨娘你大晚上的不睡觉穿成这样出来晃荡个什么劲儿啊?”

不待阿芙解释,长欢嘴角漾出个了然的笑容:“不会是知道少爷晚上会经过这里,所以特意蹲在这里玩儿守株待兔吧?”

阿芙脸上还挂着两颗大大的眼泪珠子,闻言激动的抓住长欢的衣袖,狂摇头:“不是的,我没有守猪待兔,我蹲在这里也没有看到过野猪和野兔!平地不适合野猪和野兔生活的!”

她不想再被人误会了。

长欢一听都傻了,嗤笑这真是个货真价实的草包。

长欢欲挣开阿芙,竟没挣脱,不禁有些恼怒,呵斥道:“快放手!”

阿芙撒手后,长欢就气哼哼的跑回梅洵身边,嗓门儿倍儿敞亮的一通数落她。

皎白月光下,梅洵纤长挺拔的影子与她不过几尺。那微微拂动的雪青衣袍与他清贵温雅到极致的姿容交相呼应,他边听长欢的话,两道疏朗的长眉慢慢蹙起。

阿芙蔫儿巴巴的像脚边萎靡不振的野草,整个人都没了活力。

果然没一会儿,就听梅洵喊她过去。

阿芙低头应声,如丧考妣。

纵然梅洵的眼瞳是一湖没有波澜的死水,空洞黯淡,可他只要弯弯眼角,冷玉般清越的音色一出,不需多余的动作,就能让人感受到春风化雨的温柔。

“九姨娘,有人欺负你了吗?”

“没有....”

“当真?”

“嗯....”

“可你哭了,为何?”

阿芙怔怔的答不上来。

“为何骗我呢?”

“对不起,少爷....”

梅洵叹出一口薄气:“你过来,靠近我些。”

阿芙没有动,她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和幻觉。

见阿芙迟迟没有反应,梅洵便带着几分探询的意味问道:“你怕我?”

冷不丁的,这句就听进去了。阿芙头摇的像拨浪鼓,他这般好,她怎么会怕他?

意识到梅洵看不见,于是结结巴巴道:“不怕的.....不怕的......”

梅洵似是松了口气,“不怕就好,我还想着我什么时候变成洪水猛兽了,竟惹的九姨娘你退避三舍。”

说罢,他低低笑了起来。

梅洵自我调侃,觉得还挺幽默,但笑了几声后发现对面的姨娘没半点反应,于是尴尬的掩唇咳了咳。

“那现在你能否靠近我些呢?”

再近些....可就贴上他的胸口了呀。

阿芙想着,仍听话的上前一步。

鼻端萦绕的是淡淡药香,微苦却怡人,她盯着他腰间系着的月牙形玉佩,明净洁白的玉面隐约反着光,将她粉面含春的模样尽收眼底,叫她怪难为情的,把目光移到了别处。

忽然,她肩上一沉,触电般的感觉乍起,毛孔骤开。

“穿的有些少了,靠紧我些。”

哪里是什么苦味,明明是橙糖的甜味啊,梅洵修长的双臂环过她,带着体温的大氅替她抵挡寒风,干燥温暖的掌心覆上她的额头。

“还好,不烫。”

他颇为自然的做着这些事,那样的理所应当,却不知他碰过的地方,呼吸喷洒过的皮肤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阿芙浑身都要烧起来了,她晕乎乎的想,她是不是被冻傻了,太不真实了,少爷怎么会来抱她呢?

阿芙是被梅洵一路牵回流光阁的,身上罩着他的大氅,她不记得他问了她些什么,她又答了些什么。

临近大门口时,阿芙才陡然想起自己闯下的祸,要是让少爷知道她几根手指就把门震了个稀巴烂,丢脸就算了,怕就怕把人给吓跑了。

阿芙心里急的不行。眼看门儿就要推开了,她好像一瞬预见了里面是什么样的光景,彩莺拿着鸡毛掸子站在院子中等她,其他人一人拖着一块儿残木,阴恻恻的看着她笑。

她冷汗潸潸,有了临阵脱逃的想法,艰难开口:“要不.....”

梅洵:“嗯?”

嘎吱声悠悠响起。

“.....没、没事。”阿芙喉结咕咚滑动了下,举目望去,冷冷清清的流光阁漆黑一片,连个守夜的丫鬟小厮都没有,可见整个流光阁的下人有多散漫。

打头的长欢肃着脸,边巡视边跟梅洵汇报情况,还不忘“提点”一下阿芙这个九姨娘。

预想的画面没有发生,阿芙在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感到奇怪,人都到哪儿去了呢。

就在这时,刚沐浴完的彩莺抱着放置衣物的木盆走了出来,夜色太黑,她只看到阿芙身边有两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看身形是个男人。

“好啊还有胆子回来!还带了男人,呵,以为带了个野男人撑腰就没事儿了么?你个不折不扣的下贱胚子,让我看看是哪个没脸没皮的野男人,敢当你的奸夫!”

长欢惊了惊,随即反应过来大骂:“呸,什么奸夫?瞪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谁!”

阿芙看不清彩莺的表情,但清楚的听到了木盆当啷落地的声音。

“少、少爷!”

她踉跄了几步,也不知是因为看清了梅洵的模样,还是看见梅洵亲密的搂着阿芙的样子,她的脸色白的吓人。

长欢目光如炬,老辣的将她扫了遍,又看了眼苦大仇深的九姨娘,就猜出了个七八。

他冷哼,“你个贱婢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胆敢以下犯上的来欺压主子,真当这梅府是你家了?”

彩莺做贼心虚,勉励扯出个笑,“奴婢方才是情急之下才冒犯了少爷,实属有错,绝不推诿,自当领罚。”

“可若说奴婢欺压主子,这等子虚乌有的罪名,奴婢是万万不能认的啊,长欢小哥可不能冤枉了人家呀。”

彩莺楚楚可怜的望着长欢,尾音缠绵。配上那张小家碧玉的脸蛋儿,倒真有几分白莲花的娇意。

然而在场的男人一个瞎,一个木。长欢不但不为所动,还叉腰啐了口。

“收起你那狐媚样儿,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就你这点小伎俩还敢在我面前卖弄,真是不害臊!”

彩莺难得臊了臊。

长欢踢了踢她那只木盆,“你一个丫鬟大半夜的怎么会从主子的浴房出来?而你的主子九姨娘大半夜不睡觉,衣衫不整跑到假山后哭哭啼啼的作甚?该不会是你将主子赶了出来,自己鸠占鹊巢吧?”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彩莺抗辩道,“长欢小哥你可是冤枉我了,我一个奴婢哪儿敢欺压到主子头上啊,况且.....”她意味深长的瞟了阿芙一眼,阿芙心里咯噔一下。

“九姨娘能耐大着呢,奴婢虽是贱命一条,但还指望着用这条命好好伺候主子。哪儿敢得罪主子呀。”

话间,彩莺频频看向阿芙,而阿芙目光闪烁。长欢一瞧准有事儿,不费多少口舌就从彩莺嘴里套出了话。

“看,这可不是奴婢冤枉了九姨娘啊,咱们院儿里的都能作证。” 彩莺蹲在稀碎的木堆前,啧啧称赞,把阿芙是如何徒手咣咣碎大门的事儿讲的绘声绘色。

阿芙沉默不语,跟做错了事儿的孩子似的,垂头丧气的站在梅洵身边。不知道少爷会不会嫌弃她粗鲁,再也不愿和自己说一句话了呢.....

“虽然比不上金丝楠木、沉香木,却也是寻常人家省吃俭用一辈子也买不上的乌纹木啊,这一排门扇价值千金,毁了一扇可不好再装呀,便是做牛做马到下辈子都赔不完哟。”长欢摸着下巴,自言自语着。

——娘、娘娘娘啊

阿芙脑壳嗡嗡作响,险些一跟头栽地上。

像是感觉到了她情绪的波动,梅洵搭在她肩头的手收紧了些,又轻声唤她两声。而阿芙沉浸正在负债累累的悲痛中无法自拔。

梅洵关切的问她手还疼不疼,冷不冷,阿芙都没啥反应,梅洵忧色渐凝,连忙带她回屋。

彩莺在后头大喊:“少爷,您就这么放过九姨娘了吗?这....这要是让老爷夫人知道了.....”

梅洵脚下未停,长欢则沉着脸挡住彩莺视线,不留半分情面。“少爷宽厚温和,故不愿与你多计较,你别不知好歹。”

问:“九姨娘因何碎门?”

彩莺心头一凛,眼底浮出几分虚色。“这.....奴婢不知.....”

“冥顽不灵。”长欢朝后摆了摆手,立马有人上来架住彩莺。“留你在府只会玷污我们梅府的名声,既然你这般喜欢耍心机玩儿手段,就到勾栏院好好玩儿吧!”

彩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边挣扎边求饶,见长欢不为所动,迅速转头去求阿芙和梅洵。她知道阿芙是个没啥坏心眼儿的人,自己跟她哭两下,她准能心软为自己求情。

没想到阿芙只是怯怯的瞄了她几眼,就没什么反应了。他奶奶的,她真是看走眼了,什么玩意儿!

彩莺没能收住凶神恶煞的表情,被长欢逮个正着。

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如果只是阿芙单方面的控诉,长欢或许存有疑虑,可现在彩莺自己先露出了马脚,那副恨不得吃了阿芙的模样,哪里是一个婢女该有的。

“少爷,这种心肠歹毒的下人可不能留着,留着那就是个隐患,指不定哪天就在背后捅刀子。”

“不会的不会的!奴婢知错了,还请少爷原谅奴婢这一回吧,奴婢发誓今后一定好好伺候九姨娘!”

“你闭嘴!”

长欢洪亮的破锣嗓和嘤嘤啼哭汇集糅杂,搅得梅洵脑仁疼。他掐着眉心,无奈道:“罢了罢了,就将这不懂事的丫头发配至后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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