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我去秀云楼挑衣裳,你家婷儿还专门给我介绍这件褶裙呢,说是当初和孪昕绣坊的姐妹们一起想的创意。怎么,孙夫人撤了资,就当合作没发生过吗?我姐姐没计较你拿走所有衣服就算是给你面子了,今日你既然如此不接这面子,我也只好实话实说了。”聂鹤筠道出真相。
孙苓脸上挂不住了,她听见有宾客蛐蛐她道:“没想到这秀云楼的老板娘竟做出这种事,今天还这么嚣张。”
闻星听言还想狡辩,却被任雅沁疲惫的声音打断:“孙夫人,天色已晚,恕不奉陪了。”也没管其他人的态度,直接出门走了,任府派来的丫鬟小厮随即接她上轿回家了。
聂欢束和妹妹相视一笑,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孪昕绣坊也不想再提,今日赏衣大会圆满结束,感谢在座的各位光临,在此我祝大家中秋快乐!”
随后大家配合地鼓掌,还有人叫好,一屋子人除了孙苓和闻星二人面色尴尬外,都在笑着说收拾东西回家。
聂欢束出门送了唐映蓉、万润宜二人坐轿,宁苒招呼着绣娘和模特们收拾好今天的服装,打算明天上午再拉回绣坊去。
聂鹤筠给其他宾客送行,留到最后的多是一些年轻姑娘们,很多请的年长些的不爱看热闹,来这意思意思就走了,萧维莫的叔叔婶婶也早回家了。
萧维莫把聂鹤筠叫到竹林那,问她今天任雅沁的事。
“我也实不知有这么一人,逢惊越的父亲做了那么多年官,跟任家有交情也正常,只是我之前从未怎么接触过逢惊越,自然不知道他的感情关系。”聂鹤筠无奈地笑了笑。
“看她今日的态度没那么激烈,也没想着捅到大人面前去,而是自己来找你,总觉得不是什么坏人。但你们当初签协议的时候,逢惊越怎么不说还有任雅沁的存在?”萧维莫还是有疑问。
“若是两情相悦,我还能能助他们一把,可若是单相思,那就不好办了。”聂鹤筠叹息着摇头。
“无论怎么说都是个机会,万一能成功呢。”萧维莫安慰她道。
两人之后就告了别,萧维莫今天给望江茶楼的伙计们都放了假,只带了一个从小在她身边的丫鬟来赴宴,估摸着回去的时候月光还亮,两人走一段也无妨。聂鹤筠却又担心她,找了自家几个小厮,送她回去了。
晚上回去她依次去给奶奶和父亲母亲请了安,齐老太君睡得早,戏班子刚撤没多久她老人家就睡着了。
聂鹤筠在门口和齐老太君身边的丫鬟瑾阳说了会话,瑾阳把齐老太君特意让她转交给聂鹤筠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她:“老太太专门让我叮嘱你,说是这几日家里人各有各的忙事,就剩老太太和老爷夫人在家,老爷又是个爱清静的人,府里只有修意一个小丫头折腾,过几日她也要去姥姥家住,这家也是越来越清静了,说是让小姐你多来找老太君说话呢!”
“好姐姐,我明白了,这几日我总是往时雅斋跑,冷落了家里,亏得奶奶提醒,奶奶如今也是年长,她看着我们姊妹长大的,如今个个都忙,也确实不该。原先我起得早,出门的时候老太太还没开门,明儿早我一定来。”聂鹤筠和瑾阳说着些体己话。
聂鹤筠晚上躺在床上,想起来今日的月亮还没好好看,就又一骨碌地爬起来,趴在窗户上抬头望月亮。
她这一动静又惊起睡在隔间外面的小丫鬟蕊莓,她批衣进来正看见聂鹤筠从炕边子上下来,“姑娘可是渴了?怎么不喊我?”说着就要去扶她。
“不必不必,我是来看看十五的月亮,忙一大晚上连月亮都忘了赏了。”
蕊莓笑着说道:“我说呢,小姐平日沾床就睡,今儿怎么起来了。”
随后就扯了被角轻轻搭在聂鹤筠肚子上,怕她着了凉。
第二天早上聂鹤筠吃完饭就去给奶奶问安,齐老太太早饭向来是自己在屋里吃的,往常图清静就省了小辈们早晨请安,如今家里太安静又反而受不了了,只好让她最喜欢的孙女聂鹤筠来跟她说句话解解闷。
这两天正是生意好的时候,醉笑生的小说大爆,上门买书的人络绎不绝,这本新书大爆还带动了店里其他小说的生意,连逍林道的世情小说也有许多人一并买走。
大街小巷稍微识点字的人都想去看看《玲珑飞侠传》写的什么,就连路边那不识字的车夫也好奇打听这本书。
满街的书店都看着时雅斋门口热热闹闹,反观自家门前鲜有人驻足,不少人待在店里随意扫着书铺,却一直盯着时雅斋的动静。
藏经铺的老板沈翰孔倒很稳重,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意最近比不上时雅斋,他向来自负,又不缺钱,开店只是为了装点门楣,他平日不是待在楼上和人下棋,就是与人谈经论道。
沈翰孔只是叮嘱手下的伙计,等曾跃晟的序一帖出来,立马去抄一份给他,他要跟好友好好研读研读。
可时雅斋对面的澜沧铺老板张勋让却沉不住气了,他向来跟时雅斋不对付,如今看见《玲珑飞侠传》卖得如此火热,他站在柜台后面又急又气。
张勋让偷偷找了个街上的混混去上时雅斋买本新小说,叮嘱他从后门进来交给他。他倒要看看,这醉笑生能有多大的本事,一个只会吹牛的醉鬼能写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来!
可他拿到书之后却傻眼了,这是什么字体,他还是以一次见这么粗糙简洁却十分直白的字,怪不得一下子印了那么多本,又恰好赶在中秋的时候发卖,赚足了节日的生意。
随后又仔细一读,他也不得不承认,这醉笑生有两把刷子,写得十分吸引人,怪不得今天看见许多公子哥家的小厮专门来买,都成为读书人之间的新潮了!
聂鹤筠和高掌柜商议了签名会的具体时间和需要请的宾客,派伙计写了通知条张贴在门口告示,并大声吆喝以吸引各方注意。
随后高掌柜就去拟了邀请函,有当地几位著名文人,平时就与聂氏书业交好,如今借着曾跃晟的名号,也请了几位他从前的学生。当然不是很张扬,毕竟曾老先生又不会出场。
这边生意红红火火,可别处就聚起一群不怀好意的家伙。
张勋让一口气就读完了醉笑生的新书,又看见对面说要开什么签名会,还要出带曾跃晟作序的珍藏本,这可把他急坏了。店也不看了,反正生意都被对面抢走了,留下伙计看店足矣。他只带了自己的亲信从后门出去了。
一出门张勋让二人就直奔周记书业而去,他跟周记交情不错,周家家主周玉山如今又是书业行会的行头,在泛城名气不小。
张勋让一进周记就去柜台那问周老板在不在,那柜台前的账房先生认识张勋让,告诉他说:“老爷在楼上和人说话呢。”眼神示意他可以上去。
张勋让二人抱拳谢过了,随后拔脚便朝楼上走去,他平日里来找周玉山基本上都是在楼上西北角的雅间,喝茶下棋,没太多正事。
他走到门口,听见里面只有周玉山侃侃而谈的声音,估计是在和他家里的门客聊生意。
张勋让敲了敲门喊一声:“周老爷,张勋让在此拜见老爷。”
周玉山忙请他进来,见他二人神色严肃,便急开口问他发生了何事。
张勋让把这几日聂鹤筠的所作所为还有新书的畅销等事一并告诉了周玉山。
周玉山摸了摸胡子,想了一会便说道:“原来又是聂家的人。”
“周老爷何出此言?”张勋让听到“又”字便心生疑惑。
周玉山简单说了那日聂鹤筠和周记印坊王老头起冲突的事,“一个姑娘家年纪轻轻,不去嫁人反倒做起生意来了,真不是个省事的主。”
周玉山的门客王尧宁本就是王老头的本家亲戚,如今依附于周记,为周玉山出些主意,做个清客,此时便说:“如今又碰见她新书大卖,却不知道来跟我们周老爷打招呼,连道上的规矩都不懂,”随后身子又偏向张勋让二人说道:“前几日王老头错认了她,还专门给她写了道歉信,那小妮子狂得很,竟什么也没表示,单回了一封信来。”
张勋让又拿出《玲珑飞侠传》,翻开指与周玉山、王尧宁看:“这款字不知二位可曾见过,我觉得甚是新奇,横平竖直的,一点风采都没有,聂家拿这种字印书,也真够大胆的。”
周玉山接过书,拉开距离细细地端详:“连个顽童水平都不如,张本顺的水平怎么越活越倒了。”张本顺就是小张的父亲,他曾经也跟周记合作过。
“只是……那签名会的事怎么办?老高也认识几个关系好的文人墨客,定会找人来捧场,这么一整,再加上曾老先生的序……”张勋让犹犹豫豫地言而又止。
“不知张老弟有何高见?”
“若是签名会那天给他们点苦头尝尝,也让他们认清道上的规矩。”张勋让的心思周玉山怎会不懂,他点点头算是默许了。
几人又在一起仔细筹划怎么压压聂鹤筠的气焰,随后张勋让便提议一起去蓝小楼那喝酒,酒席上听曲儿、猜拳、行酒令倒也不提。
夜深了,张勋让辞过周玉山和王尧宁,拒绝了他的伙计送他回家的提议,晃着喝醉的身子往城东的家走。
一路上时不时说些醉话的张勋让在迷迷糊糊之间看见平时在仁济医馆行医的李先生急匆匆地往城东赶去,身后跟着背药箱的药童两人。
张勋让刚想打招呼,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当街吐起来,不知那李先生深夜往谁家行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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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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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欲助良缘无从下手 厌弃女身同行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