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沿街走过闹市,终于来到了一处僻静小巷,她掀开车帘对车夫道:“这位大哥,天寒地冻将军不许我下车乱走,还请你帮我去方才东街那间老胡食肆买一篮最新出锅的樱桃毕罗,将军特嘱咐我买了带回去。”
老胡食肆是方才君卿打量着人气最高的食肆,食肆门口人头攒动,若是想排队买一篮新出锅的樱桃毕罗,少说也要两刻钟,足够元一来与自己密谈。
车夫听是将军的吩咐,不敢不从,又想着此时街上熙熙攘攘,将军在城中布防甚严,不会出什么问题,便领命前去。
车夫走了不到半刻钟,君卿正闭眼休憩,只觉轿中一沉,有阴影投下,君卿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眼前悄然钻进来的人,虽是低头跪在眼前,却劲痩挺拔。
是元一。
“何时找到我的?”
“您走失的第二天,属下多方打探,得知殿下在府中无恙,便没有打草惊蛇。”
“很好。”
君卿又道:“将军府暗卫众多,陆彻此人疑心重,你们按部就班待在怀石巷,不要轻举妄动。”
“是。”
君卿道:“逐云踏雪可还活着?和亲队伍中其他人的去向你可还知道?”
“回殿下,都活着,和亲队伍中赵革被乌颌人掳走藏匿在东街后清水巷,但具体位置尚未摸清,不过我已装作食客提点过那家店主,想必店主会向上禀报。刘从携众人安置在驿馆,前几日常见他去将军府走动,这几日却不怎么出门。”
赵革便是鸿胪寺卿。
“刘从也不曾来清水巷走动?”不去将军府这是正常的,陆彻疑心刘从,定不会再让他插手,
“是,从未去过。”
那这便有些反常,刘从不去误导陆彻也不去与赵革联系,明明草药出了陇宁,太子就大功告成,在这紧要关头,刘从并不协助,难道他不是太子的人?
那他杀自己做什么?
“属下查探期间,见陆彻的人也在查刘从与各方关系。”
“嗯。”
君卿心道,陆彻这人看似莽撞,实则心细如发,自己留在他身边多加引导,太子勾结外族的证据应该很好拿到,和亲匪乱一事也好查得清了。
可攻可守,一箭双雕,划算得很,至于他觊觎自己这件事,君卿不在乎,她向来对这些情爱没有兴趣,若是真让陆彻成了自己落魄时期的面首,那等今后看情况定夺。
若他不是太子党,今后可酌情给他个名分,若他是太子党,那么杀了便是。
君卿正想着,见元一欲言又止,难道还有什么自己没想到的坏消息?
“怎么?有事快说。”
元一似是下了很大决心,终于开口。
“陆彻该死,属下愿为殿下杀陆彻。”
竟是这事,君卿松了口气。
“他就是个见色起意的野狗,待回京确认好他身份再杀不迟,现在本宫还有些事要从他身上弄明白。”
说完,又嘱咐一句:“没有我的指令,切记不可轻举妄动,陆彻在陇宁权势极大,他要杀的人是公主,而现在我只是清姑娘,我隐藏好身份,大家才有机会回京。”
元一不敢再说,只好应下。
“继续找赵革,他恐怕不是被掳,而是与乌颌人合谋。不论如何,不可让那三车草药流出陇宁。”
“帮我往京中传封密信给皇兄,说我还活着,然后托他细查陆彻底细,告诉他太子党勾结外族计划将失败,叫他小心太子鱼死网破搅得京中大乱。”
元一领命,过了一会君卿又道:“告诉皇兄,先不要透露我还活着的消息,等我找齐太子谋反的证据再说。”
元一疑惑:“殿下,有大皇子与皇帝在京中,他们听说您还活着,定保您周全回京,为何不说。”
“皇兄我是信得过的,可是别人......元一,我总觉得刘从想杀我,不是受太子指使,这背后,另有其人。”
刘从官任礼部尚书,与他来往亲近的,只有皇上了,那么这背后......
君卿不敢想下去,未得到印证,不能妄下定论,总之,有刘从这个变数在,她不敢现在就让宫里得到她的消息。
“还有一事,那天慌乱逃亡,我把兵符藏在了南崖正北走三里,右手边有一棵一人抱得云杉,云杉后有几丛杂草,全都挖开看看,就在那处。等拿到手,先藏在怀石巷。”
一番话毕,元一悄然离去,君卿仍坐在轿中休憩,脑子里乱糟糟的,有些心烦意乱。
忽然听见后方有疾驰马蹄声奔来,还未等君卿掀起帘子去看,只觉一阵风卷了进来。
陆彻一身寒意,面容冷峻,双眼赤红坐到她身边看着他,喘息有些粗重,压迫着君卿有些心中微颤。
“将军?你怎么来了?”君卿被他卷进来的寒风冷得打了个寒战。
对面的男人欺身压近,见她这般害怕,心中怒火更盛,果然......
君卿一双柔荑抵住陆彻胸前,却抵不住他继续压下来的动作,腕上一痛,陆彻竟然一只手攥住她两只腕子举至她头顶,这般钳制的动作让君卿有些羞愤,脸上登时红了。
“你做什么!”
“你说我做什么?既然你不老实,那别怪我手段粗鲁!”
陆彻越说贴得越近,鼻尖几乎蹭着君卿的脸颊,她颈间能感受到他因愤然说话而喷出的热气,无礼,陆彻这人无礼至极!
君卿双手挣扎,却被攥的生疼,眼角挤出些泪来,陆彻看着她一张芙蓉面梨花带雨,仍不松手,鬼使神差伸出舌头将她眼角眼泪卷入口中,咸咸涩涩,还是温的。
“陆彻你疯了!你放开我!”眼角舌尖的触感让君卿颤栗,她不知陆彻受了什么刺激在这里发疯,但是她知道此时在街上,这般露骨的动作,她害怕极了。
“我放开你?好叫你头也不回得离开将军府,好叫你逃之夭夭?这么多天我忍着脾气与你周旋,本想着让你循序渐进接受,让你锦衣玉食的在府中过下去,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陆彻你误会了!我没想过要跑!你快,快放开我,这还在街上呢!”说着,君卿拼尽全力挣扎起来。
陆彻另一只手举起一旁还未打开过的包裹一把扔到脚下,包裹散开,里面金银细软俱全甚至还有些应急的药物,“还说没想过要跑!”
“你!我!”君卿看着脚下愣了一瞬,她终于明白琼楼古怪举动究竟为何了,她竟是误会自己想离开将军府,甚至还为自己准备好了一切......
百口莫辩,百口莫辩!
“好啊,说不出来了是吧,你甚至连撒谎哄哄我都懒得做!”
陆彻一手攥住她的腕子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君卿感觉到眼前男人灼热的目光在她唇间流转,本能的往后缩,却被狭窄的轿厢拦了个结实,后背一阵痛意传来,不禁惊呼出声。
就在此时,陆彻终于忍不住亲了上来,君卿一声惊呼被堵在嘴里,毫无防备的粉舌紧接着被席卷。
这样粗鲁狂躁的一个吻,亲得君卿双唇生疼,唇齿辗转,舌尖纠缠不清,有口水顺着君卿嘴角流入颈间,凉意渗入燥热的身躯,君卿指甲牢牢掐入他的虎口。
“唔......唔!”
见她仍不老实,陆彻松了她下巴,扶住她的腰加深这个吻,手也缓缓向上移动,君卿没想到陆彻敢如此放肆,心中一横,咬住陆彻的唇狠狠用力。
血腥味迅速在口中蔓延,陆彻却仿佛没感觉到一般沉浸在这香口蜜津中。
轿厢内温度斗升,像是燃了熊熊火焰。
君卿听见他呼吸逐渐加重,拥着她的身躯也坚硬如磐石,实在是害怕他在街上马车里对自己做什么,趁着他亲吻逐渐偏移,向颈间锁骨处攻城略地之时,连忙服软道:“陆彻,陆彻,我不会走,今后也不会走,你放开我好不好?”
眼前男人正意乱情迷,听见身下女子柔声带着哭腔,终于停下,眼中晦暗,盯着君卿道:“当真?”
“当真!”君卿也喘着粗气,胸口起起伏伏,见他停下,如蒙大赦。
陆彻的火气终于消了大半,却仍不知餍足地用鼻尖蹭着君卿的脸颊,任由她的眼泪沾湿自己的鼻尖,细细嗅着她如同雨后花蕊初放般馨香的长发,久久不肯松开攥着她的手。
另一只手也终于舍得从君卿身上放下来,轻抚她的后背,似是安慰,又似是心疼她方才被轿厢撞得痛。
车外脚步声渐近,车夫买了樱桃毕罗回来,见将军的马在马车附近,便知道将军竟亲自来陪这位姑娘,心中感叹二人情深,又想起这樱桃毕罗是将军吩咐买的,此时热乎的刚好吃,便在车外恭敬道:“将军,樱桃毕罗买来了。”
说着,将食篮递送到小窗处。
陆彻终于将君卿松开,接过食篮道:“回府!”
马车悠悠晃动掉头前进,九花虬知道主人在马车里,乖乖跟在后面。
陆彻打开食篮,见是温热的樱桃毕罗,看了君卿一眼道:“喜欢吃这个?”
君卿还未从刚才那场近乎疯狂的混乱中缓过神,只摇了摇头。
陆彻拿起一块,递给君卿道,“我喜欢吃,你喂我。”
不容拒绝,君卿只好接过,递到他嘴边。
衣袖顺着君卿雪白的手臂滑落,露出刚被蹂躏过的皓腕,透着如同后院那棵红梅盛放般鲜艳的红,陆彻有些意动,又是一股燥热涌起,他声音低哑,道:“用嘴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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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