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一把从我手中夺过酒杯,不服气地冲着王大侠说道:“我跟你喝。”
“凤儿。”我试图从凤儿手中抢回酒杯,却被她一把推开了。
“倒酒。”凤儿将酒杯向那个俊美男子伸了过去。她的声音很平静,可我却能感受到她心里的暴躁。
俊美男子勾起了好看的唇角。替凤儿倒满酒后,又替王大侠倒上了酒。
“丫头,不能喝可不要勉强啊!”王大侠似笑非笑地瞧着凤儿。
凤儿没有理会王大侠的提醒,冲着王大侠略微举杯后,便将酒水一口灌了下去。
凤儿不常饮酒,猛然灌下一口酒,小脸顿时就被激红了。可这丫头到底是个狠人,硬是没咳一声。
“好。”王大侠敛了笑意。
随即,那俊美男子替王大侠倒满了酒杯,而后王大侠也干净利落地一饮而尽。
“爽快。”畅饮后的王大侠坦然大笑,冲着凤儿伸出了拇指,“好样的,丫头。”
看得出,王大侠欣赏凤儿也喜欢凤儿。当然,欣赏和喜欢不是因为她饮了一杯酒,而是从一开始交手,王大侠就欣赏这只“小豹”了。欣赏始于凤儿功夫精湛,喜欢大抵源于凤儿直爽的性格。江湖儿女,本就不拘小节。凤儿没有受过传统礼教的污染,自然之子,性情淳朴。而这正好对了王大侠的脾气。
王大侠不再与凤儿玩笑,他笑了笑转身对着王骁兄妹说了句 “你们年轻人好好玩吧!”,便扬长而去了。
“还好吗?”我关切地看着凤儿,探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
凤儿面红未褪,三分酒意上头,这丫头显得有些呆滞,不过由于凤儿着实好看,所以呆呆的样子也惹人心动。凤儿面上盛开了红润,我的心中绽放了心花。看着这只“小豹”酒后粉红的小脸,我心头蓦然一荡。
“白女侠,没事吧?”王骁也不失时机地走过来对着凤儿表达关心。这让我心中刚刚荡起的涟漪立马变成了汹涌澎湃的惊涛骇浪。
“无碍。”凤儿冷着粉红的小脸回应了我们。真是难得,明明已经被酒意侵袭,这丫头还愣是端的住。
“白女侠若是不能饮酒那便不要喝了。”看着凤儿的冷面,王骁又不自觉地开始讨好。
“诶!哥哥多虑了。”王骁身后的妹妹突然举杯向前,“这位姐姐身手了得,我看这酒量啊!也了不得的。人家说不能喝酒只是女儿家的谦词罢了!哥哥怎的还信以为真了?”这姑娘嗔怪地轻斥哥哥道,“我看你啊!只顾着怜香惜玉,不懂得人家女儿的心思。”说着,她一把推开了王骁,“你莫要阻拦,扫了人家姐姐的兴致。”随即,这姑娘从那俊美男子手中拿过酒壶替自己倒满了酒杯,而后,她对着凤儿举杯,“来,小妹敬姐姐。”
白天因这姑娘救兄心切偷袭了凤儿的事儿令我耿耿于怀。我对这姑娘着实没有什么好感,此刻看到她来向凤儿敬酒。我不由得起了“戒备”之心,担心她刁难凤儿。
毕竟凤儿心思单纯,在人情世故方面这丫头还犹如一张白纸的。方才几句玩笑之言,就被王大侠“灌”下了一杯酒。若是这小妮子存心刁难凤儿,恐怕凤儿的酒杯是放不下了。
我可不想让凤儿醉倒在席间。
“凤儿,不要喝了。”我抢上一步,试图抢过她的酒杯,却被凤儿躲开了。
凤儿没有理会我的劝阻,将空杯伸到那姑娘面前,示意她倒酒。而后,两人互一举杯,相继饮尽杯中酒。
“呵呵呵。”王骁又笑着走了过来。
“来,我还没有给二位女侠引荐过呢!今日白天场面混乱,大家匆匆照了个面,还不及相识呢!”王骁向其妹瞟了一眼,“这是小妹王聪儿。”后又对着旁边那俊美男子指了指,“这是童宪兄弟,父亲的左膀右臂。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了,二位女侠不要见外了。”
“幸会。”童宪彬彬有礼,冲着我和凤儿一抱拳。
“姐姐是白掌门的高徒,自然不是外人。”王聪儿笑着抬起了下巴。“我们兄妹二人自小没少受白掌门的指点。说起这功夫来,我和哥哥的武功之中可都有峨嵋武学的痕迹。我俩拳脚之间也总是会不经意地使出峨嵋招式。”王聪儿对着凤儿一抱拳道,“今日有幸结识了姐姐,真是格外有缘,以后还要请姐姐多多指教啊!”
师父虽然从掌门位置上退了下来,可是旧相识还是喜欢称呼师父为“白掌门”。
凤儿对于突如其来的客套有些手足无措,茫然的玉面上再次泛起了红润。
“好...好说,日后多多切磋就是了。”
嘿!这丫头还不好意思了。我看热闹似的在一旁偷笑凤儿的羞涩和无措。可没想到这“不好意思”很快就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只见王聪儿侧眸将视线向我投了过来。毕竟面前站了两位姐姐,若是敬酒只敬一位,总归有些不太合适的。可目光相触,我和王聪儿都有些尴尬。
因为我和这姑娘白天还是针锋相对,恶语相向的。差一点就动起手来。此刻大家虽然是化敌为友了,可我俩心中的芥蒂还并未消除。
要说起这第一印象来,还真的是至关重要的。因为它是你对一个人最初的了解,它也会或多或少地影响你日后与这个人的相处。我们永远没有第二次机会去给某人留下第一印象。我和王聪儿就是这样,最初的相识并不愉快,她对我应该也是一样。就算是误会解除了,可对一个人的感觉和看法是很难一下子转变的。特别是想起她今日向凤儿发暗箭的事,我的脾气就顶上了头。
你给别人的感觉,别人通常是能感知到的。王聪儿大概也感觉到了别扭,面色很不自然。
为了缓解这份尴尬,我勉强地抿了抿嘴角,算是给了个回应。然后快速将视线移开了。而这样的别捏被一旁的童宪捕捉到了。
“呵呵呵!”童宪的笑声打破了尴尬。
我们循着笑声侧眸,一同看向了童宪。
“名师果然出高徒。说起来白掌门的这二位高徒真可谓人中豪杰。白女侠武功卓越,战女侠足智多谋…”童宪的话好似说完了又好似说了一半,他看了看王聪儿又将异样的眼神投向了王骁。
到底是常年随行相伴的主仆,二人相当有默契,王骁立马就会意了。
“今日有幸得见二位女侠,真是令我等大开眼界。”王骁先是笑着大赞了一句,而后对着妹妹道,“聪儿,你有福气了。”
王聪儿听得云里雾里,眨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茫然地问哥哥:“哪里来的福气啊?”
“这平日里山上男多女少,与聪儿同龄的女儿更是寥寥无几。聪儿不也时而会说没有女伴,孤单寂寞吗?今日聪儿遇到了两个姐姐,日后也多了两个伴儿。”王骁面色突然一变,又佯作严肃地道,“爹爹时常夸聪儿你资质不错,学武有灵性,就是这里…”王骁敲了敲头示意,“缺少智慧,有勇无谋。现下得遇两位姐姐,聪儿算是捡了个大便宜。日后跟你白姐姐多多交流武艺,跟你战姐姐多学智谋韬略。你说这是不是你这丫头的福气?”
王骁将话题引向了我和王聪儿。这下我俩再也无法闪躲回避了。
“王兄过奖了。令妹才貌双全,父亲又是江湖名侠,西军名将。就连王兄您,武功智谋也绝不在小妹之下。有父兄如此,令妹将来也定是江湖上的一代女杰。岂能容我不自量力?”我这话句句属实,真不是客套。
“战姐姐说的哪里话?小妹年龄尚浅,武功青涩,这脑子也不太灵光。爹爹常称赞我勤于练功,却总责怪我少读兵书。今日听朱大哥和兄弟们提及战姐姐善于用兵布阵。朱大哥和我门中兄弟差一点就着了道。”王聪儿一抱拳,“以后还请战姐姐多多教导,帮我取长补短才是。”
“不敢不敢。”我汗颜,赶紧抱拳回礼。
我俩相视一笑,就这样将白日里的小恩小怨彻底泯除了。
没有了陌生感与距离感,王聪儿呈现出了活泼的姿态。她拉着我和凤儿坐下来小酌。而不喝酒的凤儿也没有再拒绝王聪儿给她的杯中倒满酒。
“我哥本叫王骁儿,和我的名字聪儿一样,都是我娘取的。可随着我们慢慢长大,哥哥的样子变得威武雄健,性格也极其刚毅。他愈发觉得王骁儿这名字唤起来略显稚气,与他硬汉的形象极为不符。后来在人前,他便自作主张地将名字改为王骁。之后也只有我爹娘才唤我哥骁儿。”
王聪儿跟我和凤儿讲着她和王骁的趣事。我和凤儿听得不亦乐乎。
“无双。”
就在我们三个女儿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背后响起。
我回首,看到了周俊显笑着站在了我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