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林素尘来到楚恒殊住处,却不见人影,正要寻找,便见楚恒殊伸着腰从外面进来,忙问道:“去哪儿了?”楚恒殊摇头说道:“我今日下山,你找我有事吗?”林素尘白了他一眼说道:“今日我要回梦泽,听闻天机门弟子也在那,想着正好可以一起,姐姐现下也在门中,常常念叨你。”
想着当年在梦泽林大姐姐确实多有照拂,此番也该去见上一见,于是收拾好东西,与领着几位弟子的林素尘同妘氏夫妇作别。
梦泽门位于莲祁,多平林大湖,到了冬季,十里莲塘甚为美丽,楚恒殊重游此地,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莲祁还是过去的莲祁。”林素尘听闻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说道:“那是,我领导有方。”楚恒殊听闻也笑了:“是是是,林宗主年少有为。”林素尘闻言,噗地笑了出来:“还年少那。”楚恒殊摸摸鼻子,确实,自己还是当年模样,林素尘则较当年稳重成熟许多。
将到梦泽门,楚恒殊远远瞧着竟同原来一模一样,当年林宗主夫妇惨死,梦泽门被焚毁,只有当时在外的林氏姐妹及少数弟子幸存,心中不禁伤怀。突然大门打开,只见得有一行人迎面走来,前方当中是一位纤瘦华服的少妇。
见来人,林素尘嗔怪道:“姐,你身子弱,怎的顶着这大太阳出来。”
林婉微笑着说道:“无碍。这么多年,我也想早点见见恒殊,听弟子禀报你们到了,就出来看看。”
楚恒殊上前笑着施礼:“林姐姐,哦,该叫聂夫人了,多年未见,聂夫人好!”
闻言,林婉不禁莞尔:“你呀,多年未见,真是一点没变,不过听你这么叫怪别扭的,还是叫我林姐姐吧。"
楚恒殊笑道:“是!”
“好了,你们也累了,先进去休息一下。”说着,一行人便入了梦泽门中。
几盏茶后,楚恒殊本想告辞去找门中弟子,忽收到妘长远传信,说是要让弟子先自己历练历练,让他过几日再去寻他们。楚恒殊皱着眉头,总觉有些不妥。林家姐妹知道了,几番相留,他也不好拒绝,便暂时住了下来。
夜间,林家大姐如今的聂夫人亲自下厨做了许多楚恒殊喜欢的菜,楚恒殊看着这些说道:“林姐姐竟还记得这些。”
林家大姐林婉夹了一块红烧鱼给他说道:“快尝尝,是不是和过去一样?”
楚恒殊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笑着说道:“嗯,好吃!林姐姐的手艺就是好!”
林婉见状笑着说道:“喜欢就多吃点。”一旁的林素尘看着,故作吃醋道:“姐姐,你怎么光给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你亲弟弟呢!”闻言,林婉往她碗里夹了菜,说道:“是是是,我们林宗主请多包涵,您也多吃点!”
一顿饭吃得热闹,奔波了一天,林婉身子弱,饭后,几人便各自回屋休息,一夜无话。
在梦泽宗呆了几日,楚恒殊估摸着再过一两日就去找那些弟子,想着要见不曾谋面的侄子,也不好空手,但之前来得匆忙,身上没有拿得出手的见面礼,就想着去镇上看看。可巧,林素尘有要事,林婉身体不好还在休息,楚恒殊同守门弟子说了,就自己到莲祁镇上闲逛。
时辰尚早,但镇上已有许多来往采买的人,十分热闹,没走多远,看到一家熟悉的茶楼,居然还在?以前,他在莲祁的时候,总喜欢在这里听说书先生说那天南海北的风土人情,还有那些不知从何听说的逸闻趣事,说书先生说得绘声绘色,他也听得津津有味,还想着,等以后妘清来了,定要让她来听听,他都能想到妘清想听又努力克制的样子,肯定很好玩,想着,又不觉摇头。
店内布局还是过去模样,但似乎重新上了漆,装饰桌凳也有些不同。此时,店中已有许多人,他挑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点了些茶水点心,慢悠悠的喝着,听隔壁桌说着家长里短。不多时,大堂中间台子上,有一位老先生坐定,显然不是过去的说书先生。惊堂木响,说书先生摇着白纸扇便说起了如今的仙门趣闻,楚恒殊听着,现在的主角似乎换成了曾经年少一辈,有不少人他或多或少都见过,没想到他们这十几年的过得如此丰富多彩。
说书先生刚说完赵氏小公子如何在当初的夺宗主之位中打败了五个哥哥,如今如何地风光无限,前阵子还娶了侧夫人,楚恒殊有些吃惊,当日那个唯唯诺诺什么都怕的小公子居然成了一宗之主。他记得那小子曾想给妘清送墨砚,觉着那小子配不上妘清,就用一只癞蛤蟆捣乱,没想到那家伙居然被一只□□吓得抱着柱子哭个不停,自己则被妘清好一顿罚,好在之后那小子就真的再没出现了,如今听到他又是勇夺宗主,又是娶侧夫人的,果然不是良配。
说书先生说完赵夫人与那妾室如何如何,合上手中的纸扇喝了口茶。台下有一青衫戴帽的中年男子说道:“对了,这天机门的少宗主这几日不是在莲岐么?说书的,你说说这天机门的少宗主如何?”
一听这妘氏的少宗主,众人开始议论纷纷,楚恒殊觉得奇怪。邻桌一人说道:“欸,你有没有听说过关于这小公子的传闻?”
同桌的问道:“什么传闻?”
“自然是这妘小公子的身世之谜,当年可有不少议论呢。”
没等他们再说,说书先生清清嗓子说道:“说起这少宗主,年纪轻轻,术数剑法已是年轻人中一等一的了。可惜这少宗主自小在云迷山中修炼,也就这几年大些了,才下山走动过几次。当年妘氏突然宣布宗主已有子嗣,可这妘夫人先前参加过不少仙门聚会,不曾见有身孕。起初,大家都暗暗猜测是这妘宗主外室所生。”
有人附和道:“这妘宗主不是对夫人情深意重吗?”
“这男人嘛,哪怕是仙人,总有些走神的时候,毕竟家花哪有野花香,呵呵……”另一人说道。
见众人越说越不成样子,楚恒殊气愤得起身正要打断众人,说书人一拍惊堂木,摇头晃脑地说道:“诸位,这妘宗主,自然,是对夫人真心可昭日月,哪有什么外室。”听闻此说,楚恒殊又坐了下来,众人催促着说书人赶紧说,只见那说书人得意地说道:“当年曾有人在云迷山脚亲眼见过妘宗主的妹妹,妘副宗主怀抱一个婴孩,当时,可没什么妘小公子。”
“所以,这妘小公子极有可能就是那位隐世多年的妘宗主的妹妹的孩子!”
闻言,楚恒殊大骇,众人也大吃一惊。年长的不曾听说过妘副宗主成亲,年少的根本没听说过这赫赫有名的仙门世家居然还有一位副宗主,只有楚恒殊脸色苍白猛然灌了一杯水,众人还说着什么,他却一个字也听不到了。付完钱,他恍惚走着,待清醒过来,原来已经走到莲湖边,席地坐下,从怀中拿出那对鱼纹双佩,心中苦笑,那说书人所说,全是未曾亲眼见过的猜测,自己居然就这么被忽悠了。只是小月白,你真的只是闭关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