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错觉,冥焰总觉得无道不仅身形长了,就连灵力也突飞猛进。
“殿下似乎……”冥泽若有所思地看着正在施法的无道。
“殿下最近是不是闭关偷练了,这灵力猛然强劲了不少。”冥古开口道。
三人一齐看向他,又看向无道,却见他料理了那暗神杀者将汹涌的灵力一收,只是鼻头冒了些薄汗,并未见方才大动干戈损耗了多少灵力。
无道矮身蹲下,地上的权杖确实是帝尊的,可帝尊从不轻易使用权杖,上次使用也是在诸神大战之时,除非……
“四大护法听令!”无道手握权杖。
“殿下请吩咐!”
“召集剩余暗神杀者,若有异样立刻结阵封印,待我回来一并处理。”
“那帝尊大人……”冥泽道。
“此事你们只许暗中打探,切不可走露风声。”无道沉思一会儿,“盯好天界,但尽量避免正面交锋。”
“天界?”冥仕疑惑道,“殿下是觉得此事和天界有关?”
“十有**。”冥焰道,“每回奉天大人往生之时我们都要布结界,有几次天界的小喽啰就在结界外徘徊。”
“事有定论之前先不要妄言,省的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冥古道。
不多时,一个鬼差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封请柬,“殿下,天界送来的请柬。”
无道接过那请柬,冥焰一看他皱起的眉头就知又是惹得殿下心烦的事。
“殿下,天界说什么了?”冥焰问。
无道随手就将请柬扔给冥焰,几人凑上去看。
“霍!”冥焰惊叹一声,“这天君老儿也太看得起自己了,闲得无聊邀各界来供他消遣,也忒不要脸。”
“天都会本是供各族共商大事的,可眼下又没什么大事可商啊……”冥古后背一凉,“那不成他们想借此次帝尊大人失踪寻衅滋事吧!”
冥泽沉思良久,属实没有头绪,道:“不论如何,去了不就知晓了。”
“可是天都会都是各族首领去,现下帝尊不在啊。”冥仕道。
“笑话,我鬼界何时要看天界眼色行事了?”冥焰翻了一记白眼,“我们殿下英明神武,我看到时谁敢放肆。”
几人在耳边吵吵嚷嚷已然让无道有些烦躁,正要出言,手臂上有一处如火烧一般疼痛难忍,他拂起袖子一看,有一块鳞状的赤色印记。
是奉天出事了!
奉天醒来时像是在一片树林里,破烂的衣衫已被露珠打湿,她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周身疼得厉害,胳膊和腿上有多处擦伤,大概是从断崖上摔下来时弄伤的。
方才站起来,就听见断崖上有人说话,奉天立刻闪身躲在树后。听声音该是赵小宝带人在寻她。
“结巴,你确定那煞星是从这儿掉下去的?”赵小宝手里攥着弓箭,在断崖上探身张望。
“没错少爷,我……我看到可清楚了,那……那煞星就是从……从这里摔下去的。”结巴歪着嘴指着断崖下,“这么高,肯定已经摔死了。”
“猴子,结巴,你俩下去把她给我找上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十五岁的赵小宝长得生像三十岁,他手撑着腰,身体肥硕的走路都围着走,偏生又觉得自己天下无双,“哎哟,我这锦缎做的新鞋都蹭上泥了。”
“嘿我说,我们金尊玉贵的少爷怎么能沾上泥呢。”尖嘴猴腮名叫猴子的小厮立刻上前跪下用袖子将赵小宝鞋上的泥擦干净。
赵小宝看着他谄媚的笑顿时来气,一脚将他踹开,“快去给我找煞星,找不到拿你们两个是问。”
“对了,还有那匹狼也给我抓回来,我也扒了狼皮做裘衣。”赵小宝一笑,脸上的横肉堆成了丘陵。
“少爷,您……您就放心吧,我们一定给……给您抓回来。”
猴子一看结巴又趁机讨好赵小宝,跳起来在他脑袋上扇了一巴掌,“快走吧你。”
奉天等到上面没声了才从树后走出来,小狼是和她一起跳下来的,可她走了许久也不见小狼的踪影。
小狼是杨二娘故意将她丢到野外遇见的,原本没怎么出过门的奉天吓坏了,跑出去百米开外却不见那小狼追来,反而似乎被她的反应吓到,立刻窜进了山洞里。
奉天这才放下心来,刚松下劲儿就瞥见刚才小狼经过之处有血迹,本想一走了之的奉天踌躇之间还是进了山洞。
山洞里有些昏暗,隐隐能看见小狼白色轮廓,奉天不能说话,只好伸出双手以示友好。
小狼见有人进来,向后缩了缩,喉咙里发出警告意味的声音。一狼一人在互相试探中逐渐放松下来,奉天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小狼,才发现它后腿破了皮,于是便撕下一块衣服,出了山洞寻得一些草药敷上。
一狼一人因累了许久便在洞里睡着了,赵进财带着人来寻她时才被喊声吵醒。
奉天带着小狼出了山洞,赵进财一见立刻指着她:“个天煞的小崽子,净给人找不痛快,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奉天转身抱住小狼,意思是必须带小狼一起走。
那赵进财是个好面子的,来寻奉天只不过是顾着自己的名声不想邻里传闲话,再者要是被官家知道他的风评可就毁了。
赵进财看着眼前的奉天恨得牙痒痒,瞪了半晌一轮头,愤愤道:“走!”
奉天这才安抚地摸了下小狼跟着他们走了。
小狼刚一带回去,赵小宝就来非要抢走它,只不过这狼极通灵性,一见赵小宝就龇牙咧嘴好一副凶神恶煞吞活人的模样,即使是杨二娘带着十几个小厮来也统统被小狼击退。
奉天倒是惊奇,没想到当初见到的温驯小狼竟有如此凶猛的一面,不过也正是仗着有小狼在身边,赵小宝和杨二娘他们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只能咬着牙在背地里咒骂罢了。
但最令奉天没想到的是这匹狼竟然一觉睡醒变成了人样,她一睁眼就对上对方近在咫尺的脸,若不是她是个哑的,尖叫声能揭了屋顶上的瓦片。
“别动。”
小狼竟会说人话!
一惊未完又吃一惊,小狼垂下头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奉天忽觉额心一热,那股热从额头一直传入四肢百骸,顿时让她觉得通体舒畅。
“好了。”小狼的声音柔和,笑意盈盈,说话时总带着让人安心的暖意,“我虽不能让你说话,但你想说的话在心里说我便可以听得到。”
奉天手心微微发汗,试着在心里说:“小狼。”
“嗯,我听见了,你说的是小狼。”小狼莞尔道,“我的名字叫北煌风间,你叫什么?”
“我叫奉天。”奉天见风间能听到自己的心声,顿时欣喜万分。
风间看出她欣喜,掩嘴一笑道:“我从狼变成人你也不怕我?”
奉天笑容一僵,随即笑容更深,她用手比划:“你是狼时只对我一人好,护我周全,不论你是妖是怪我都视你为挚友。”
“你以前不曾有过朋友吗?”风间问道。
奉天起身从桌上的书稿中翻出几张画,上面皆是同一个人,红衣玉冠,面容冷峻,虽画技不精,但也能窥得此人器宇不凡。
“这人是谁?”风间端详着画稿。
“师父。”奉天道。
“可我来了这些时日都未曾见过他呀,而且他腰间挂着锏,身姿挺拔骨骼健硕,一看就是习武之人,你却一点武功都不会,他教你什么?作画吗?”风间不解地拎起那画稿,“那他的画技看来也不过尔尔。”
“我十岁时刚拜他为师,他说有事要离开,此后便再没了音讯。”奉天有些落寞。
“你如今都十六了,他……”风间见奉天方才的欣喜全然消失,于心不忍,又安慰道,“看你师父不像是凡人,许是天上的神仙呢,你可知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人间已过六年,天上不过才短短六天,或许过些时日他了了事就回来了呢。”
奉天点点头,问道:“那你是何人?是妖是仙?”
“我是北煌狼族,既不听令于神,也不隶属于妖。”
奉天这才看见风间额心隐隐有一枚白色狼印,那印虽小巧如指腹般大小,但若细看纹路复杂而具有神韵,不由得她伸手抚上风间的额心。那印被触的一霎仿若活了一般游上奉天的手指,在手上绕了许久,才在奉天手腕内侧停下。
风间诧异地握住她,定睛注视那腕侧和自己额间一样的白色印记。
“这是何物?”奉天问道。
“……这个是我族族印。”
“那为何会在我腕上,是活物吗?”
风间似乎有些愣神,但一听奉天这么问被逗笑了,“等到时机成熟便告诉你吧。”
从那以后,无人时风间便以人形伴在奉天身侧,虽无师徒之名,但也有师徒之谊。风间性情温润如玉,不论教什么都不厌其烦地指点迷津。
“风间,这招我总练不好。”奉天额头上布了一层薄汗,剑柄将手心磨得生疼,娇嫩的手上伤痕累累。
已是月上柳梢,风间一袭白纱走在月光下似那仙人下凡。
平日里有求必应的风间并未答话,长发披散在肩侧,垂着头身体微微颤抖。
“风间?”奉天暗想:许是传声失灵了?便伸手拍他的肩。
没成想风间一把握住她的手抬起头,奉天才发现他双瞳赤红,眼中竟无一丝平日里的春风般的笑意,额心的印记也变成了赤红。
奉天不由得后退一步,想要抽回手,却发觉腕骨快要被捏断了。风间猛然将她拉向自己,奉天被撞得闷哼一声,来不及反应就被风间按住脑后一口咬在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