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之恨无绝期 第9章 第 9 章

龙川脖子的两侧颈动脉已经截断，死去的时间过长血液已然凝固，所以切割过程很顺利，没有血液迸出。

他的头颅被顾晓梦随手扔在一边，滚落在地沾满泥土和腐烂的枝叶，像枯死的植物，不会再有任何生气。

王田香看着眼前手拿着沾血的刀一脸冷酷的顾晓梦，一股寒意不禁打从体内渗透出来，背脊发凉，连冒出来的汗都被冰得凉凉的。

他以前还妄想着做顾家的东床，觉着富家千金都是放纵享乐，玩世不恭的大小姐，心思都浅，单纯好控制，现在一看，这顾晓梦哪是什么寻常人家的大小姐啊，分明是夺命的活阎王！

瞧她割龙川那人头下来面不改色眼睛都不带眨的，手法利落，甚至有些专注，就像什么来着......对，想起来了，就像她一派淡然在享用西餐，手握餐刀切牛排时的模样。不过与切牛排时是迴然不同的气氛，多了一股阴森的冷意，还有一丝阴鸷的笑。

“王处长，你给瞧瞧这颗头的切口边缘漂不漂亮？”顾晓梦笑着转过身来，手上的刀在那轮明月的照映下折射出冰冷的寒光。

王田香突然被点名，吓得喉咙发紧，赶忙稳了稳心神。他挪了几步，蹲下身子去瞧龙川的头颅，顶着顾晓梦的目光匆匆扫了几眼，龙川的面庞血流肉烂，但脖颈断口处却极为工整。

他虚抚了一把额上的汗，站起身来，双手贴在大腿上，点头夸赞道：“顾少校手上这活儿确实漂亮！让我这个外行都看出了那么一点艺术感啊！我王某人只知道顾少校您是留学归来，却不知道还学了这手艺回来。”

顾晓梦摇了摇头，好笑道：“王处长过奖了，这哪里用得着学，只不过是我在非洲时猎物猎得多了，这拿刀的手就练出来了。”

她朝王田香走了一步，单手摸着下巴，眼里带着诡谲的笑：“王处长我教你啊……这第一刀首先手要稳，第二刀用巧劲，横着纤维纹路顶着肌肉切，这样才能把筋切断，就像切牛肉一样。最后一刀嘛，就是要快，不然皮肉分离拉扯着皱皱巴巴，切口就不好看了。”

王田香听了只觉得双腿打颤，总感觉顾晓梦渗人的目光若有若无扫在他的脖颈上，凉得很。

他紧了紧喉咙，勉强笑道：“哈哈哈，顾少校讲得真是仔细，王某人受教了。”

“既然受教了，那么王处长现在就来上手练一下吧。”

“顾......顾少校？”王田香瑟缩着退了一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王处长，你这是怕了？”顾晓梦见他这般不争气的样子，眉头一皱厉声道，“王处长不动手，那么是想自己去喂狼吗？”

“不是的顾少校！我就来！”王田香不敢看顾晓梦，低着头一溜跑到龙川的尸体旁。

“喏，王处长，这把德国刀很好用。”顾晓梦把手上的刀递给王田香。

王田香双手接过道：“谢谢顾少校。”

王田香拿着刀，在顾晓梦的指示下把龙川的内脏剖了出来。顾晓梦特地指明龙川的心脏剖开要单独扔掉，不能用来喂狼，说是狼吃了要拉肚子。

顾晓梦好像还有强迫症，每一刀都要求完美，切割均匀。

末了把龙川的尸体切割完，王田香也没细数，他粗扫一眼，大概切分了百来块。做完这些，他背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透了。

“辛苦王处长了！”顾晓梦双手抱在胸前，对王田香颔首道。

“不辛苦不辛苦！”王田香摆摆手道。

王田香背起裹尸袋里的百来块肉，跟着顾晓梦一同踏进了狼园。

狼园内圈立了一道铁网，铁网末端处开着一个裂开的口子，口子被铁链缠绕了几圈，用锁头锁住了。

顾晓梦抬手指给王田香看，随后摸了摸口袋，只见她懊恼道：“钥匙忘带了。”说着她从身上掏出了枪，朝远远的铁锁处打了一枪，锁就开了。

王田香不禁暗暗佩服，一个女人枪法能那么准，白天他听她吩咐，在暗处跟着。那男的蹿出来开枪袭击，他还没反应过来，顾晓梦远远啪一枪就打中在那男的腿上，令他目瞪口呆。

至此，他相信顾晓梦的档案上，写的射击甲上可是一点也没水分。至于档案上的体能乙下，是有可能造假，瞧顾晓梦白日里追人的速度，还有咔咔几脚把那男的踹倒在地，这哪像乙下？即便体能格斗真是乙下，那也不妨碍她干架啊……

王田香暗暗发誓，无论如何，绝不能招惹她。

顾晓梦把铁链解开，示意王田香进去，王田香看她拿着枪，心里发慌，踌躇着不敢进去。顾晓梦见他胆子如此之小，无奈摇了摇头，率先一步走了进去。

王田香这才松了口气，背着裹尸袋跟着进去。他把背上的袋子放了下来，拉开拉链，戴着手套苦着脸去抓起袋子里的尸块，将其扔在边上。

全都扔完后，顾晓梦退了出来，王田香见状也赶紧跟着退出来。

待王田香用铁链重新锁好那条口子后，顾晓梦拿出了一直别在腰间的洞箫，只见她将洞箫举起，凑到唇边，唇齿微微一张，吹出一阵类似狼嚎的声音......

“它们来了，我们走。”她放下洞箫说道，由衷地希望它们今晚能饱餐一顿。

顾晓梦回到别墅时，手上拎着一个包裹。

她进到玄关，把沾上血污的鞋子踢掉，换上了一双家居拖鞋。到了卧室，便急急去拿梳妆台上的香水，举在半空喷了几下在身上，又低头嗅了嗅身上没什么血腥味才放下香水。

她拎着包裹急奔地下室而去，心情是从未有过的轻松。然到了地下室房间，她瞪大了双眼，熟悉的那张白色大床上，空无一人。

“该死！”她低骂一声，跌倒在床前。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心脏仿佛在强烈地撞击胸骨，连耳膜都在鼓动，让她一阵眩晕。她想，天是不是要塌了……

顾晓梦只觉得心脏被万蚁噬咬着，她痛苦地捂着心口，忍着眩晕踉踉跄跄地爬起来。

她手上还不忘拎着包裹，喘着气扶着墙爬上地下室出口的楼梯，嘴里一声声低喃地唤：“玉姐，玉姐，玉姐......”

李宁玉醒来的时候顾晓梦已经离开，只见桌上放了一把钥匙，是开绑在她身上铁锁的钥匙。发觉顾晓梦只绑了她一只手，她不自觉挑了挑眉，暗自勾起了笑。

她拿钥匙开了身上的链子，去书架按标签分类找了几本心理学方面的书籍看，看了一个小时，也没等到顾晓梦回来。

十点，她等得焦急，有些担心，频频望向地下室门口。一番思量过后，她走出了地下室。

隐约中，顾晓梦听见厨房处有响动，她顿时警觉起来，忍着身体的不适，拔出了枪，放缓了身形一步步靠近厨房......

“谁！”顾晓梦举着枪一瞬到了厨房门口。

“晓梦。”李宁玉转过身来，手上端着一碗面满脸诧异。她在卧室等顾晓梦等了好久，想着下午她吃得少，出去不知道办何事，想来也不会吃晚饭，怕她回来肚子饿，便去厨房给她下面，等她回来可以吃。

只怪顾晓梦的别墅太大，她回来的时候又是轻手轻脚的，厨房离大厅和卧室都隔得老远，没听到顾晓梦回来的动静。李宁玉在厨房也是轻手轻脚，有些警惕，怕弄出什么声响，毕竟顾晓梦不在家。

顾晓梦举着枪的手缓缓放下，一时愣在原地。看见那个熟悉的人眼里的泪霎时就流了出来。她把枪丢在地上，一手扶着厨房的门，半躬着腰用力地喘气。

“晓梦！你这是......”李宁玉来不及放下面就焦急地走过去。

“玉姐......”顾晓梦出声打断她，她不想看见她那双担忧的眼神。她低着头，捂着心口努力压抑那股痛意，语气平静道：“我没事。”

李宁玉一手端着面，腾出一只手去拉顾晓梦，却被她闪躲开去。她手顿在半空中，愣了愣，重新提起笑容道：“晓梦，你饿了吧，要不要吃我煮的面......”

“啪——”

“李宁玉！”顾晓梦突然抬手捉了她的手过去，面碗被打翻在地。

“嘘，我有个礼物送给你。”顾晓梦把李宁玉拽到客厅。

她跌坐在客厅，看着李宁玉紧紧抿着唇生气的样子，突然有些后悔，后悔方才拽她的力气太大，是不是弄疼她了。

她在李宁玉不解的目光下缓缓打开了包裹。

————龙川的项上人头。

“晓梦！”李宁玉惊呼出声。

“玉姐，你知道吗，龙川之前跟我说，你死后，他会把你的头割下来泡着做研究，说要研究你的天才大脑......”

顾晓梦喘了口气继续道：“我每晚睡觉，都会做噩梦，梦见他，他真的把你的头割了下来，还拿到我面前让我观赏......”

“那时我就发誓，我一定会把龙川宰了，再把他的头割下来，给你观赏，然后打上蜡，当球踢......”顾晓梦红着眼眶，眼神里满是恨意。

“啪——”

“顾晓梦！你何故如此......”李宁玉心痛地打了顾晓梦一耳光，为她背上这般恨意，这般执念。可打完她就后悔了。

顾晓梦本就眩晕，挨了李宁玉一巴掌，更是晕得不得了，虽然李宁玉打得并不重。

她心口发紧，感觉喉咙处涌上一股暖流，顾晓梦立时咬牙起身，步履艰难地朝卧室走去，快一点，再快一点，她这样想着。随后猝不及防“哇”地吐了一口血出来。

顾晓梦觉得她在晃动，失去意识前，她又听见玉姐在唤她了。她想回应她，让她不用担心，却发不出声音，接着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晓梦！晓梦！”李宁玉挂着泪急跑过来，接住了她心爱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