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经过了前进路,又转向了长虹了,过了二桥,来带城西,我知道,这根本不是通往中心医院的那个方向,不过我也没问,只是老老实实地坐在车里,眼睛望着车外这个我无比熟悉的城市里那些不知道算不算风景的风景。
车开了半个多小时,出了城,到了城郊西塞山下,转而上了一个大坡,又七弯八转地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路上,我的心却越来越平静了,上山之后,路虽然只有那么一条,也并不算宽敞,但是路边的风景却是无比的美丽。
我打开车窗,那个小伙子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也懒得理他,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整天地在城里忙来忙去,整月地在城里爱来恨去的,还真是很少走出灯红酒绿的城市,更少亲身感受大自然的神奇秀美。
没多久之后,半山腰上出现了一座挺大的别墅,藏在翠绿的林子里,随着山坡的起伏,若隐若现,清幽宁静,我不是什么诗人,也没读过多少书,这时候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首古诗,似乎有这么几句,“清晨入古寺,”嗯,哦,还有一句“禅房花木深”,也不知道是在哪儿看见的,嗯,想起来了,就是冬月的店里贴着的一张画上的那首古诗,唉,莫非冬月还有所谓的文学修为?
正想着,车已经开到了一个停车场停下,那小伙子给我开了门,带着我一起,朝眼前的别墅走去。
别墅的外面的花园里,时不时还能看见一样穿着黑色西装的小伙子,跟港片里比,就是没有手里拿枪而已,怎么看,我都越来越觉得这儿就是□□的一个高级窝点。
进了门,抬头一看,这个客厅也太大了吧,专门房顶的高度,就跟市歌剧院差不多,沿着墙壁,是一条很长的弯曲的楼梯,我跟在那个小伙子身后,顺着楼梯一直往上走,走了大约几分钟,来到一个门口站着同样的守卫的办公室门口,那小伙子推开门,把我请了进去。
我走进去,一看,这真是一个豪华气派的办公室,一眼看去,足足有500多平米,装饰是那种古色古香,朴素大方的,说实话,我很喜欢,但架子上摆放的玉石和古瓷器陶器之类的,我看不懂,只是觉得应该价值不菲。
“龙先生,您请坐,请稍等!”小伙子说完,就出去了,关上了门。
我坐在木椅子上,眼睛继续观赏着眼前的稀奇古怪的我很少看见的东西。
办公桌后面的墙壁上,那副巨幅的《沁园春》的诗,那字虽然龙飞凤舞的,我着实是认不得几个,但感觉就是大气,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忽然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吸引了我,我忍不住起身走过,看着一个单独的架子上摆放着的一块石头。这石头大概有几十斤吧,外面是黑色的,很普通,正面却被剖开了,里面露出的都是一颗颗的像钻石一样,闪闪发光。我伸手摸了摸,那质地,光滑而且硬挺,难道这就是人家说的镶在戒指上的原钻?
我正看着,忽然听见开门的声音,我回头去看办公室的门,却依旧紧闭着。
“小龙来了!”一个声音在说话。
“嗯!”我答应了一声,却没看见人。
这时屏风后面走出了一个人,手里拿着毛巾,正在擦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冬月的父亲。然而我却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客气地说:“梁叔您好!”
“嗯,好好,小伙子,来,这边坐!”梁叔带着我走到大玻璃窗户边,坐在一个很大的木头雕的品茶的桌子边。
坐下之后,梁叔开始很熟练地玩起茶艺来。看着梁叔这么熟练的茶艺动作,这么文明的言谈举止,这么宁静的避暑山庄,我心里又产生了疑问,梁叔到底是不是□□的老大啊?不过,也没准儿啊,现在的□□,听说,早就是明面儿上是大公司了,哪有一看就是打打杀杀的那种啊。
梁叔伸手示意我品茶,我学着别人的样子,闻了闻,然后下呷了一口,嘿嘿,咱哥们虽然不懂啥茶道,但是偶尔也到茶艺馆去溜达过,俗话说,没吃过肉,还没看见过猪跑吗。
“小龙是开电脑店的吧?”梁叔边品着茶边说。
“嗯!”
“听说冬月的店就在你隔壁是吗?”
“是!”
“唉,我这娃儿啊,命苦啊。”梁叔说着拿出一包黄鹤楼硬真,掏出了两根儿,递给了我一根,自己点上了一根儿。我一边点烟,一边想啊,怪了,照他这个级别的,那肯定得抽黄鹤楼1918啊,最少也得是黄鹤楼软真啊,怎么就这呢,不过,就这硬真,我也很少抽,一包40元啊,咱们平时,每天一包17块的就挺满足的。
“月月妈妈走得早,打我给她娶了个后妈之后,她就理我了,这娃儿啊,性子刚,我也拿她没办法。”梁叔说着,眼里露出无限的父爱。
“没事儿,她现在不也挺好的吗。”我说。
“实话跟你说了吧,她最恨我的,倒不是后妈的事儿,”梁叔深深地吸了口烟,说,“她和小胡结婚的事儿,是我一手操办的,当时她啥都没说,可后来,这……”
我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小胡对待冬月她们母子俩,也实在不是那么回事儿,就算是在外面玩一玩花一花,也不能那么对待老婆孩子啊。
“小胡呢,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说。
“都怪我,我怎么事先就不知道呢?也不能全怪人家小胡,小胡还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这事儿摊在谁身上,谁心里能好受呢?”梁叔说。
可这下我心里就糊涂了,到底是什么事儿啊,看来这事儿还不小,可我又不敢问,只好喝了口茶,继续抽烟。
“听说你跟冬月还算合得来,”梁叔话一出,我顿时心里一惊,不觉得身上一躁,冷汗都出来了,难道,我跟冬月就那么一次,他爹就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