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疯人爱 > 第4章 「葬礼邀请函」

疯人爱 第4章 「葬礼邀请函」

作者:文笃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8-14 22:10:52 来源:文学城

“祈医生。”

女人喊她,用那种语气。

那种,这三个字分明是连在一起说的,却又像分开,每个字都像带着钩子的烟,仿佛只要这个女人想要,都能将天上的云直接勾下来的语气。

毫不掩饰,直白,泡在糖膏里的黑蜻蜓。

以至于祈随安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就在这时,笃笃——

门口传来两声敲门声,然后是试图拧动门把手的声音,是辜嘉宁。

没能扭得动门把手之后,辜嘉宁有些担心但刻意压低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祈医生?你没事吧?”

祈随安抽出思绪,“没事。”

“只是一个……”

话到嘴边,她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表达女人来此的目的,来访者?朋友?还是杀死那幅画的凶手?

而女人也没有替她下定义的意思,只是用那双直白的眼,盯着她,似乎对她即将要下的定义很感兴趣。

她也在等她介绍她。

最后,祈随安直视着女人注视着她的眼,微微扬着声音,对门外的辜嘉宁说,

“她是来还伞的。”

只不过……

祈随安瞥一眼女人身后,那把她借出去的黑色长柄伞,正湿漉漉地抵在这张脆弱的门的插销上,像一柄抵在脖子上的枪。

这种还伞的方式,的确别具一格。

门外沉默了一会,传来脚步声。辜嘉宁回到前台了。

祈随安重新将视线移到女人脸上,发现女人还在盯着她看,微微扬起下巴,说,

“我不是来还伞的。”

尤其强调的语气。

然后,目光在她诊疗室悠悠地荡了一圈,又重新回到她眼底,

“不过刚刚一走进来,就看到祈医生的眉头皱得很紧,是不想见到我?”

祈随安这才慢慢收起手机,站起来,脸上维持着随和的微笑,“怎么会呢?”

女人挑了下眉。

“请随意坐。”祈随安一边说,一边走到咖啡机面前,等咖啡机慢慢吞吞的工作期间,她回头,发现女人已经毫不客气,坐在了诊室里的那张软座沙发上——

双腿自然交叉,黑色风衣衣摆垂在沙发边上,露出那双皮革质感的高帮靴。

全身都被浓稠的黑裹住,皮肤却是寡淡的白,像她给人的第一印象一样,强烈鲜明。

见她望过去,女人懒懒抬眼,“怎么?不是你让我随意坐的吗?”

“当然,当然。”祈随安点头。

将煮好的咖啡端过去,放一杯在女人面前的位置,又自己端一杯在手上,像迎接每一个来访者时的姿态那般,松弛而自然地坐在女人对面。

“只是有些意外。”

祈随安喝一口咖啡,“毕竟在这种场合下见面,不是很合适。”

“哪里不合适?”女人反问。

“位置不太合适。”祈随安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女人黑色风衣下的软座沙发,“通常坐的是心理医生跟来访者。”

“我倒忘了。”女人轻捻起她的名片,“你是心理医生。”

“如你所见。”祈随安隔着一张矮茶几,一张平时用以隔开心理师跟来访者身体距离,用来调整心理距离的矮茶几,注视着女人的眼睛,笑着说,“看来你不太喜欢心理医生。”

女人将手中她的名片扔到了矮茶几上,瞥一眼名片上那简简单单的两行字,

“我的心理医生在看过我的画册之后,给我做了三套题,然后判定我患有一定程度的情感淡漠倾向和述情障碍。”

目光含笑,语气却不痛不痒,

“我想,她的意思应该是,我经常思维跳跃,做事以自我为中心,对人没有同情心,不会共情,自私自利,喜怒无常,做一些在这个社会秩序下不会有正常人去做的事情……”

她用“我”,但却像是在说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

然后。

又抬起那双却又令人摸不透的眼,似乎在笑,似乎又没有,却将她抓得更紧,

“你认为呢?祈医生。”

咖啡凉了。

祈随安微微垂下睫毛,抿了一口,再抬眼,被女人注视着,也注视着女人,毫不回避,“我很感谢你那天晚上为我点烟。”

除此之外,她没有再说其他。

女人也不说话了。

“当然,我相信。”祈随安打破这种对峙的沉默,笑得温和,“你的心理医生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女人笑出声。

那笑声很轻,存在感却很强,让她想起那个暴雨夜,那根在她身后被擦响的火柴。

等笑完了,又不紧不慢地说,“我烧了那幅画。”

祈随安轻抬眉心,“我记得当时我在场。”

“我的画经常被人用‘荒诞’‘恐惧’‘黑暗’‘疯狂’……这类的词语来形容,很多人批判我的风格,说是哗众取宠。”

“的确别具一格。但艺术原本就属于小众。”祈随安说。

即便这个女人像是开始在跟她玩什么“我有病你必须承认我不正常”的游戏。

既然不是来还伞的,难道真只是位没有预约,心血来潮的来访者?对心理医生抱有抗拒?于是来试探她是否是位具有包容性的心理医生?应该不是。

祈随安直觉没有这么简单。

或许是来找她“杀人灭口”也说不定。她漫不经心地想。

大概是说了几句,都见她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女人眯了一下狭长的眼尾,“我去一个地方的第一件事,就是会去这个地方的坟场。”

祈随安说,“生活太累,工作太苦,每个人都会有一点特别的习惯。”

女人说,“我会在棺材里睡觉。”

“那你睡得舒服吗?”祈随安一本正经地问。

女人不说话了。

不动声色地望着她,倒扣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点了点,似是打量,又似是探究。

好一会,笑了一下,终于开口,“定制的,应该比随便买来的舒服。”

祈随安点点头。比浴缸好。

“不过祈医生要是好奇的话……”女人把腿缓缓放下来,脸往她这边凑近了些,白炽灯光芒在立体的眉骨上流转。

大胆的内容,无足轻重的口吻,“哪天要来试一下吗?”

“我睡眠挺好的。”祈随安委婉拒绝,看一眼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而女人还没有阐明来意。

她决定还是直截了当地问,

“不过我想,你今天应该不是来找我访聊的吧。”

女人不置可否。

“如果你是出于这个目的来到这里,那么很抱歉……”祈随安向女人投去抱有歉意的眼神,得体地下逐客令,

“恐怕我也不能给你进行访聊,依照这个行业内部普遍认定的一种秩序,心理医生不能给熟人做访聊。”

女人微挑眉心,“熟人?”

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刚刚有人问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说?

对于任何不合时宜的突发状况,祈随安都能恰当地给出另一种解释,

“一般来说,我们认为第一次见面不在诊疗室内,不处于诊疗环境的,都算作熟人这个范畴。”

女人不说话了,似乎是被她劝服,又似乎是对她的解释没什么兴趣

只是不紧不慢地端起那杯动也未动的咖啡,很少量地抿了一口,漆黑的眉毛微微皱了皱,看起来是不太喜欢的表情。

祈随安笑,“这豆子是有些苦了。”

这个笑很快被捕捉到。

女人掀开眼皮,看她一眼,像是报复性质地,将咖啡杯“嘭”地一下放在桌面,红唇吐出两个字,“难喝。”

祈随安笑得有些收不住。

“不过……”女人站起来,双手插在那件长款黑色风衣口袋里,“什么时候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也能算作熟人了?”

祈随安以为她要走,语气诚恳,“愿闻其详。”

只是一句寒暄,一次客套。等女人说出口,不管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哪怕是来自中泰美英葡……几天后,就会被她抛之脑后。

或许根本就用不上几天。

祈随安目送着女人的背影,十分平和地想。

但她没想到,女人会真的因为这一个客套的提问,停住脚步。

回了头。

方向一转,步子从该离去的轨迹,一步一步,转到了她身后。

沙发后面有一幅铺满半面墙的油画,里面是满幅的夹竹桃。画框外有一层斑斓似雕花的玻璃。

以至于她能够清晰地看到,雕花玻璃里有两个朦胧的身影——

她坐在白色软座沙发上,白衬衫,微微解开两颗扣子,眉眼带笑,姿态随心所欲。而她站在她身后,穿那件腰带缠得紧紧的黑色风衣,身型流畅,背骨突出,眼神新鲜**。

她微微弯腰,将戴皮革手套的手,按在她肩上。

极致的黑与白对比,轮廓却恍然迷离,像一幅颜料融在一起的油画。

两个人脸贴得极近,直视着画框里的倒影,没有人认输,心甘情愿先退下去。

密闭诊疗室内,雨伞滴水的声音缓缓放慢了,似有个无声无息的漩涡正在流转,似那只黑蜻蜓正在隐隐扇动翅膀,填满她们之间空白的距离。

祈随安不动声色,几乎能闻见女人身上极淡的香水味。

然后听见女人笑了一下,在她耳边的声音放轻,却因为带着一种朦胧的懒意,所以显得有些飘渺,

“祈医生真想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啊?”

痒。

耳廓伤口刚刚结痂。

而不到五公分的距离,就使女人温凉的鼻息落到了结痂处,似那场无处安放的雨,不由分说地钻进了骨头缝隙。

祈随安忍住那点痒,双手十指交叉,维持处变不惊的语气,

“当然。”

画框里倒影轮廓尤其迷离,以至于女人的五官被映衬得晦涩,看不清表情,甚至因为她这句话变得更模糊。

“既然这样的话……”

她听见女人轻笑一声,然后缓缓松开按在她肩上的手,直截了当地扔下一句,“那就下次见面再说吧。”

下次见面?

为什么这个女人笃定她们还会有下次见面?

祈随安不露声色地皱眉。

而这时。

女人已经重新走到了门口,很利落地拿下那把抵在插销上的伞,大概是见她还在望着她,停了两秒,很直白地说,

“我说过我不是来还伞的。”

“怎么?”女人将伞拿在手里,撑在地上,语气过于理所当然,以至于显得有些无辜,“你不是跟我说过不用还吗?”

祈随安抚了抚自己的太阳穴,“你随意就好。”

一把伞,她说送出去,也不至于真的讨回来。即便这个女人刚刚一声不吭地冲进来,用这把黑伞抵住门,一副像是要将她直接架到餐桌上,然后等人摆出餐叉,得体而优雅地将她拆吃入腹的气势。

不过……

下次见面?

还是不要了吧。祈随安揉了揉自己发痒的耳廓,心不在焉地想。

传来开门又关门的声音。

她看过去,女人离开了。

堂而皇之地闯进来,堂而皇之地问她一些问题,堂而皇之地带走那把伞,却在她诊疗室门口洇出一片湿痕,半干不干,作为某个人来过这里的痕迹,让人无法忽略。

而这时,辜嘉宁敲门,对她们刚刚的独处表示好奇,以及恰当的关心,

“没出什么问题吧祈医生?”

“没有。”祈随安眯着眼。

然后听到辜嘉宁有些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她睁开眼。

才发现,就在她身前的这张矮茶几上,只抿过一口的咖啡杯下面,压着一个黑色信封。

她瞥一眼咖啡杯上残留的唇印,将黑色信封拿过来,拆开,里面是一张纸函,黑色纸张,用白字印着一个地址,和一个日期。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形式类的话语,来证明这是什么。不过,其中一个存在感很强的名字,已经彰显出这张纸函的作用——

落款:Iris。

Iris?祈随安微微捻了捻纸张,那个要给自己办葬礼的画家?《爱神与疯子》的创作者?她和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又是lris。

这座城市人人都在谈论lris。

祈随安盯住这个名字,将黑底薄卡装进了信封。

再对上辜嘉宁好奇的目光,她不太在意地笑了笑,

“看样子是一封葬礼邀请函。”

辜嘉宁点一下头,这时似乎又瞥见了什么东西,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然后又支支吾吾地说,

“你看见信封背面了吗祈医生。”

信封背面?

祈随安有些莫名,将葬礼邀请函转过去,看到正中间,还留有一行散漫的手写字:

【欢迎你,来到我的嘉年华。】

以及一个新鲜完整的,唇印。

童姐好野,口红印帖0.0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葬礼邀请函」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