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雪落时 第14章 鬼月杀人

“萧姑娘这来得挺早，恕我耽搁了一下，照顾不周，抱歉抱歉，望萧姑娘莫要怪罪。”

萧妖雪闻声望去，来人是一名女子，只是从气质上便不是寻常闺中女子，女子头发没有过多的发饰点缀，只是一根朴实的木簪将长发固定在脑后，皮肤略微有点黑，腰上还挂了一个皮鞭子。衣服也是简单款式的骑射装束。加上这气场，想都不用想，这必然是长相、性格与名字完全不搭边的的徐家大小姐徐菀露。

萧妖雪对着徐菀露抱拳道：“徐大小姐果然气度非凡，今日一见甚是荣幸又怎会怪罪。”

就在二人简单寒暄时，旁边一个尖锐女声传了进来：“哟，菀露呀，你还道歉，你这菊花宴现在门槛现在都低到什么地步了，不入流的小吏的女儿，不知真假的相府千金。要我说呀，你呀别心这么大，别人家来这花不看，给你的花田踩到一片，你这不就得不偿失了么。”

只见来人年纪比她们几人都要大些，但是浓妆艳抹，衣着也是尽显张扬，那嘴唇点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了，若是大半夜见着了，说是那个山洞里爬出来的吸人精气的妖怪也会有人相信。再加上这女子身型富贵，嗓子确实一点都不圆润，身上的香薰味在几十步开外就可以闻到，说出来的话也不中听，萧妖雪只觉得见着这女子就令人头脑发昏、恶心想吐。

黄清落看到来人倒是不介意对方说了什么，对着女子笑到：“梅姐姐，你总算来了，刚刚徐姐姐还到处寻你呢。”

被称作梅姐姐这位正是现在财政司副职梅良的女儿梅正源，仗着财政司每年暗中收入不少，这大小姐的生活，堪比一些皇宫贵族，虽然他父亲也是多次劝她低调，但是怎奈这女子性子就这样，一点财都藏不住，最后就成了梅良天天烧香拜佛，梅正源四处广散财源。

梅正源丝毫没有要搭理黄清落的意思，看着徐菀露不接自己的话，又自顾自的说道：“菀露，你听姐姐一句劝，你以后可是京都几位殿下要抢着要的人，你和这些不干净的人来往，岂不是自降身份吗？”说完还撇了一眼萧妖雪其中暗示之意再明白不过了。

“梅姐姐，你怎么这么说话。”就连黄清落这般心思单纯的孩子都看出了她的意思，自然不用说徐菀露。萧妖雪本意不想就这这个话题说，在场的人也没有人愿意。没想到梅正源的了黄清落接嘴还来了兴致。“哟，黄姑娘该不会不知道吧，你身边这位，再混进李府前可是干青楼的，也不知道伺候过多少人呢，你看看谁敢靠近她，这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谁听着都不舒服。黄清落性子直，直接怼了回去“你说什么呢，妖雪才不会呢，再说了她可是李相的千金，我看她日后才是嫁皇子那个。”

“哈哈哈哈哈哈哈嫁皇子哈哈，她嫁哈哈哈哈哈哈哈”梅正源用手帕捂着嘴像是听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直笑个不停。徐菀露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打了圆场。“正源，你今天来得着实有些晚了，你看天都要黑了，这花都有些看不清了，不如我们先将晚饭用了，改日你再来我这细细赏花。”

梅正源本还想继续说什么，却看到了徐菀露那带着威胁含义的眼神，收住了嘴。但是临走还是用她们几人都听到的声音嘟囔了句。“当然可以嫁皇子，嫁给那周明理，整天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看荒漠多好。”之后也不在乎几人表情，就自顾自地走了。

萧妖雪知道不在京都的皇子藩王地位都会低一些，但是她没想到这周明理作为圣人的第五个儿子，在京都的地位已经低到一个官吏家女子都能这样随意地直呼他本名。她也没想到她的婚事能被梅正源给说中，或许这也是一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妖雪和清落都是第一次来参加这菊花宴，待会儿晚宴上的菜品都是由菊花做成，你们且尝尝，若是喜欢，我后厨还有，你们大可带些走。”徐菀露给这有些尴尬的气氛打了圆场，亲自将二人引导宴席。这倒是令萧妖雪对父亲政敌家的千金另眼相看，这般胸怀，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之前对她的揣测是有些偏激了，只是可惜她们注定不能是朋友。

萧妖雪在徐菀露离开后疑惑地看向黄清落道：“你在京城不是有段时间了吗，怎么今天才第一次参加这菊花宴？”

黄清落道：“我之前虽说是在京城，但是父亲总担心我借着去参加聚会的名头，又去接触商道，这次也是我苦苦求了父亲好久，给他看了所有宾客的名单，他才同意的。”

这么说萧妖雪就很疑惑，那若是如此，其实黄清落前几年也大可以如此，为何就要等到今年，采用这样的方法，而且听家里家丁议论才知道，这黄家今年答应的也确实很晚，似乎是在她答应来之后他们才应下来的，徐菀露本来是出于礼貌给每一位世家千金都发邀请函，往年黄家没人来，今年她也不指望有人来，没想到这神秘的黄家大小姐，竟然还真的来了。

黄清落看着萧妖雪似乎还有疑问，便继续道：“其实我刚来京都的时候就听说了你的事情，那时我就觉得这京都呀，东梁人最多的地方尽然还有野兽，真是可怕，这女孩也是可怜，还那么年纪轻轻，就命丧黄泉了。可没想到，你竟然没死，而且你认祖归宗那天的所作所为真是太惊艳了。我想我若是这样丢了十年我还能活着回来吗，又或者我会变成一个经商奇才。”说罢，小姑娘开始眯着眼睛幻想起来了。

收到此处，萧妖雪总算知道为何今日这姑娘才见自己第一面就这样“死缠烂打”，原来还有这样的小心思。不过或许她父亲的做法是对的，她的心思太单纯了，萧妖雪觉得若是有一日，自己没有能力护她，她愿意以牺牲她们之间的友谊为代价，就换这位干净的姑娘平静的一生，但显然不是现在。

此时园中侍女开始张罗各位大小姐前去用膳，晚膳也是极尽奢侈，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但也正如徐菀露所说的那样，每道菜里都可以看到菊花的身影。不过这菊花是今天这晚宴的主题，但是谁都吃得出来，它并不是这主角，就像这京中，可能很多人忙碌一生，看似得天独厚，却也只是别人安排的主角，一切都是为了给那些幕后的主角做铺垫。

晚膳过后，人群各自散去，因为李府和黄府是同一个方向，萧、黄二人便一同走了一段路。途中路过虎丘阁，这事京都中最高的楼，可是之前那老板经营不景气，卷了钱财跑路了，现在整个虎丘阁都没有找到愿意接手的下家，在这灯火通明的夜晚，楼中也是一片漆黑。今日正逢十五，天上的月亮的又圆又亮，照得京都的街道如同白昼，此时这月亮正路过了虎丘阁，如同一盏明灯悬挂在虎丘阁之上，也颇为壮观。萧妖雪和黄清落路过之时便发现了这虎丘阁下面站了不少人，起初二人以为都是为了赏月而来，可是当二人再度抬头看那虎丘阁之时就便发现了不对劲的事情。

圆月恰好行至虎丘阁的正后方，虎丘阁处于背光一面，虎丘阁上面是什么情况一般人是看不清，可偏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虎丘阁顶楼竟然点了一层楼的灯，将这层楼的情况照得一清二楚，只见在顶楼的栏杆上有一人立于栏杆之外，若是眼力更好的人就会看见，那人胸口上插着一把刀，被挂在围栏之外。此时官差未到，百姓不敢上楼，萧妖雪转头对黄清落说：“清落，你快去刑案司，说这里出事了，然后你就回去好好休息吧，不要多想。”

黄清落也是被吓到了，但很快恢复理智：“刑案司只接与豪门世家有关的大案子，这他们会管吗？”

萧妖雪又看了一眼虎丘阁道：“你就说死的是财政司副职梅良的女儿梅正源，让他们速来。”

黄清落还想提问，但是想到萧妖雪是练武之人，说不好已经看清了死者的身份，但是梅姐姐分明在我们之后离开了菊花宴，又怎么会在我们先到呢？这虎丘阁京都人都知道已经封了好久了，梅姐姐是怎么上去的呢？梅家在京中势力不小心又是谁要置她于死地呢？

“快去！”正当黄清落还在呆愣，萧妖雪又着急的催促了一遍。此事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人为，今日梅正源才对她们冷言相向，现在就被残杀，最好就是快些报官，别让脏水泼到这边。

不错，楼上的人确实是梅正源，但只有萧妖雪这样练气之人才可以从这个位置位置看清，此时的梅正源，整张嘴都被划烂了，而她的手更是五指已无。只剩一个手掌。死状惨不忍睹，却似乎隐隐有些含义在其中。

看着黄清落离开后，萧妖雪避开了人群从旁边的屋子上翻进了虎丘阁。

虎丘阁的下几层并未燃灯，前任老板信佛，这虎丘阁之中的的装饰都收到这位老板的影响，多少带点宗教信仰，梁柱上的画像，悬挂的壁画，楼梯上放置的装饰，都有那么一丝神佛的气息，在荒废这段时间后，竟然有那么一丝鬼邪之气。行至顶楼便看到楼中灯火辉煌，挂在栏杆上的身影确实就是梅正源。萧妖雪在顶楼扫视一圈，却并未靠近栏杆，毕竟官府的人还未到，现在将尸体取下来确实不合情理。不过这楼中虽说是有一段时间没有人经营，窗户的密封性还是不错的，地上基本没有积灰，只是在一个角落中却有一件不似这栋楼里的东西——一个带血的纯白剑穗。萧妖雪识得这枚剑穗，正是之前袁梅所配的，那有怎么会落在这里呢，答案呼之欲出。

此事已然明了，与她们之前的争执没有半分关系，现在她只要安安静静地离开，之后的事情交给刑案司处理就好，但是却不知道什么原因，萧妖雪竟然在离开前诡使神差的拾走了那剑穗。随后而来的刑案司一番搜查，自然也是一无所获。

从梅正源的死状来看，恐怕是有人蓄意报复，不过她之前在京都就出了名的跋扈，想必仇家不少，不过到底是谁会这般痛恨于她，又有这样的能力将她杀死，而这人与袁梅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些问题恐怕只有亲眼见到袁梅才可以有所解决吧。

因为当时还未到宵禁，有不少人看见当时虎丘阁上挂着个人，所以第二天这事情很快就传得满城风雨了。但不知道是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说干这事的不是人是鬼！

故事在民间越穿越玄乎，而有一个本应被人们遗忘的名字尽然又被拿了出来——鬼月。鬼月在十年前被从阴影中拽了出来，置于阳光之下，炙烤而亡。百余口生命在哪日晨辉普照大地之时，丧失了鲜活的生命，京都城四角，同时行刑，据说血流成河，血气笼罩着京都足足有三日才散去。在此之后，圣上亲下了一道口谕，不允许任何人谈论鬼月，否则都将以妖言惑众捉拿。自此之后，鬼月一词就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那么这次这个词又被翻出来谈论必然不是巧合，当然也不是一个好兆头。

师傅早就说过，袁梅的袁是袁清的袁，当下这满城风雨快些找到袁梅才是要紧事。

萧妖雪来到了袁梅住的客栈，这里离虎丘阁不远。萧妖雪已经做好了，袁梅已经退房离店的准备，可谁料到，找伙计一打听她还在，此时萧妖雪心中的疑惑又加深了一层。按着伙计所说的房号，萧妖雪敲响了房门，并未等多久，门内就传来脚步声。门开之后，袁梅看到是萧妖雪并没有漏出疑惑惊慌的神情，她的眼里好像还是意料之中的含义更多。

侧身将萧妖雪迎进了屋内，因为是长期客房，屋内东西是按袁梅的喜好放置的，现在也并没任何要收东西走人的征兆。坐定之后，萧妖雪并没有着急开口，而是在袁梅为她将茶水倒好之后，缓缓道：“你好像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

“昨夜虎丘阁的事是我做的。”袁梅说出这话的神情格外平静仿佛不是她是摘了一朵花，而不是杀了一个人。

“你就不怕我拿你报官？”

“你都把我的剑穗拾走了，也不着急现在报官吧。”

在之前的相处中两人无形中已有了默契，刚刚这样简单的一交锋，对方关于昨夜之事知道点什么都心知肚明了。

萧妖雪也不拖泥带水，直奔自己疑问所在：“鬼月和你是什么关系？”

“潇湘阁和你是什么关系，鬼月和我就是什么关系。”袁梅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用了这样一个隐晦的回复，房间中的气氛再度焦灼起来。

终于还是袁梅打破了这份安静“没想到爹爹当年保护我们确实保护得好，尽然连潇湘阁阁主都不能确定我们的身份。不错袁清是我的父亲。”

萧妖雪听到这里，心中的疑惑也是解去大半了，之前在看鬼月的卷宗之时有看到说袁清有两子，一儿一女可是却都早年夭折了，看来这也是袁清早有所料了。至于袁梅怎么查到自己是潇湘阁的人这件事，萧妖雪也不愿深究，毕竟鬼月当年的势力是潇湘阁现在都不能匹敌的，谁也说不好袁清死后，没给自己的子女留下些什么。

“你们之后打算怎么做？”旧事已经是旧事了，不适合现在来深究，萧妖雪也将二人的对话拉回了昨夜之事。

“妖雪，这次的事情，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就希望你不要声张，也不要参与太多。”

萧妖雪道：“恕我直言，梅良现在在朝中势力不小，你们就这样大张旗鼓的把鬼月旧时翻出来，真的没问题吗？”

袁梅苦笑一下说道：“鬼月旧事迟早要提，梅正源只是个开端。但说实话有些东西我还是不太清楚，但我相信兄长，剩下的我也不便多言，相信之后也可见分晓。”

“袁梅你与你兄长，现在应当叫袁墨吧，若有需要你们便去潇湘阁，虽然我们不能站出来为你们作证，但是鬼月一事潇湘阁始终站在你们这边。”

萧云雁小记：

“凭什么？她作弊！”路川显然对这个结果很是不满意，冲着看台上的大师大喊。作为云阁的弟子，在自己的主场被逼到这个地步，路川真的有些急了，所作所为已经失了云阁弟子的风范。但是他现在只希望证实萧云研就是用了场外的力量才取得这场胜利，可惜最后他得到的答案显然差强人意。

“萧姑娘的御气术用得还真是妙呀！”说话的并非是大师，而是坐在大师身旁的一个男子，之前战况激烈无人注意到他的存在，如今他开口了，不少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其中自然也包括武清。

是他？之前萧姑娘在玄宗打擂台的时候他也在台下。武清心中想到。

不错此人正是之前那人，只是今日他的服装更为华丽，紫金袍上面有用金线勾勒出一条游龙，此人竟然是皇室众人，不少人都开始窃窃私语，皇家的人来了云阁，这可是稀罕事。就连台上的萧云雁都有些惊讶，皇室中人怎么会出现在里，甚至还会为自己说话。在场的唯独路川还在为自己失败而执着。

“就算如此，她用的那些剑都是场外的怎么能算？”

“路川，够了，就算她不用那些剑，她只用你场上扔下的那把重尺，你也赢不了。”大师见到身旁的贵客已经发话，也不再犹豫直接掐灭了路川最后希望。

萧云雁走到路川身旁说道：“记得我们的赌注，今日天下人为鉴，你别想着蒙混过关。”说罢便离开擂台。

同时刚刚那位开口说话的华服男子也不知去向，只留下山风与人群。

一寸光阴一寸金，求求点下小眼睛[发财][发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鬼月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