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十七。”
“沈十七……你,今天又抢了我的任务!”阿箬刚刚游离出去的思绪被纷纷扬扬散过来的梨花打断。
“没呀。阿箬各凭本事。”
“没事,今天这单,我不抢你的。就算你做得吧!”沈十七嬉笑间,将手里最后一把梨花撒向阿箬。
“沈十七,你!”
阿箬生气地眼眸里窜出火苗,她拿起流水剑就冲向沈十七。
“沈十七,今天我倒要看看谁要你让了。”
两人在房间里过招,招招致命。但四周物品却安稳如常,没有掉落。
阿箬的发梢间剑气飘过,她惊觉面前这厮比想象中的难打。“你……”
“阿箬,你的流水剑可以拿稳了。”沈十七悠然地说着这句,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明显。
阿箬眼眸微动,她的额头已经落下汗水。手里握住剑的手不敢丝毫放松。阿箬,别慌。虽然她在步步退让。但下一刻百招内,她还是被沈十七的剑气所伤。
阿箬猛然地向后退了一步。
无瑕的脸上,苦楚的神情闪过。
“阿箬,我们同为杀手。不如下次比试暗器吧!”
说完,沈十七主动收了剑留下一片云烟,就原地消失了。
房间里空无一人,仿佛刚刚的一幕都是幻觉。
是幻术!
阿箬惊觉……当年在澜门里她唯独幻术比沈十七弱几分。如今,看来剑术也落后了。
才几年,自己的武功懈怠了这么多吗?
不,是沈十七,他一直在进步。
曾经刚刚的那一百招,自己不会接的这么吃力。
但,刚刚明显沈十七的剑气更凌厉了。还有……沈十七他没使全力吧?
这人虽然与自己不对付,但暂未正式树敌。
以后还是躲着点好。
沈十七,你深不可测,恐怖至极。
阿箬感叹道。
回去自己也要提醒师姐,沈十七这人遇见了就要绕道走。她想着匆匆又看了一眼刺杀目标,这货死在沈十七手里,一刀致命。
算了,也算交差了。
须臾,阿箬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天字三号房。
阿箬回去的时候。
发现云慈师姐还在睡觉。
她静静地看了云慈师姐一眼,就转身来到院子里熬药了。中药罐子在噗呲噗呲的冒着雾气,木门外却响了。
叩叩叩。
阿箬用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就来到了门前。
她没有直接开门,而是透过门口的缝隙看向外面。
来人是住在不远处的王大婶。她穿着一件蓝色布衣,怀里抱着一筐鸡蛋。
阿箬知道,是王大婶家的母鸡又下蛋了。
“王大婶,好!”阿箬开了门,眼角微微上扬,笑了起来。
“阿箬,你上次和我说要买鸡蛋。这不最近我家母鸡下了不少。你看看!”王大婶眼光很亮,说着骄傲地将那框鸡蛋向前一递。
“好的,王大婶。我这框都要了。你算算多少银子!”
“阿箬好呀!太好了。”王大婶笑着,数了数鸡蛋。“总共有三十个,阿箬给我十文就好。”
“好嘞,谢谢王大婶了。”阿箬说着从钱袋里拿出十文,笑呵呵地递给了王大婶:“王大婶下次还有,想着点阿箬喔。”
“好嘞,好勒!”穿着蓝色布衣的王大婶笑嘻嘻地接过十文钱,麻溜地放到了自己的钱袋里。和阿箬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走了。
阿箬拿着一筐鸡蛋回到了院子里。
今天晚饭可以**蛋羹了,师姐的身体最近是要好好补一补了。
申时。
阿箬煮好了鸡蛋羹,端到了云慈师姐的房间里。
“师姐,你醒了。吃点鸡蛋羹吧?是今天和王大婶买的鸡蛋,味道应该很不错。”
“你现在的身子弱,要好好补补。”阿箬温柔地说着。
“好,谢谢阿箬。我一会儿自己吃吧!”云慈的眼眸里似乎波动过一丝阿箬看不懂的情绪。
“阿箬……我想回最近漆城一趟。”
“见见故友。”
“师姐,是金大哥他下的今天这单任务吗?”
阿箬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云慈师姐,向来性子和自己一样接单随心意。
有时,也会取消。
但,偏偏这一次,这单她去不了却让自己去了。
那下单的人一定很重要。
除了段公子,师姐最常提及的便是她这位故友。
金三年。
“是的。阿箬,所有我想最近去一趟漆城。金大哥那里看看。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好,师姐。你先休养一段时间。我陪你去。”
“嗯嗯。”云慈看向一旁快燃尽的蜡烛,叹息了一声。“阿箬,劳烦你帮我扶起来,我想吃鸡蛋羹了。”
“好。”
阿箬说着,抬眸也扫了那快燃尽的蜡烛一眼。
十二天后。
黄昏时分“师姐。今日我已经约好了马车,明日启辰去漆城,我已经帮要带的物品都丢进包袱了,师姐你一会儿再看看,还缺啥。”
“好。”云慈倚靠在门边,笑了起来。
院子里阿箬正拿着个杏,悠然自得地吃着。
天色渐晚,千里迢迢之外的金宅。
此刻,几个黑影在穿梭,不断靠近一间书房。
金三年咳嗽几声,他赶忙掏出一方顶好的云织锦方巾口中的血包上:“唉。”重重地哀叹了一声,他就将方巾丢在了地上。眉头微动继续伏案画着桌案上的画卷。
这是一幅冬景垂钓图。
一身素白的老者,穿着一件斗笠。
白雪皑皑之中,于乘船之上垂钓着。
鱼钩上已经钓出了一只鱼,这鱼刚刚露出了水面,在扑腾挣扎。
金三年落下最后一笔。
笑道:“有客,深夜来访?”
刹那间,静谧的书房里。似乎多了几道风声。
下一秒,几道刺眼的银针飞了过来。
金三年将画卷一掌拍飞,迅速向后退了几步。
与银针插身而过。
“诸位请出来吧!何必躲在暗处呢。”
金三年额头上已经有微微薄汗出现,但他依然咬牙,低声压着说了一句。
“嘭——”他面前的书桌下一刻直接被内力给震开。
“不好!”金三年大吼了一声,便如飞鱼般像旁侧躲去。
书桌上方从天而降,一个拿着弯刀的黑衣人。
一双眼眸里深深都是杀意。
他拿着弯刀刺向金三年,金三年从腰间拿出了一把刀锋锋利的匕首。他虽习武,但武艺却并不算出众。接了眼前这黑衣人几刀后,就落了下风。
这时,屋内又闪进来出现了几个蒙面的黑衣人。
他们拿着同样的弯刀。
金三年自知,打不过。他在拉扯中,撕下了其中一位黑衣人的衣袖,他的右臂上露出一个颇为诡异的图腾。
金三年发现了图腾的那一刻。
他就笑了起来:“你们……是!是!”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大笑着,他被其中几个人联手刺中了胸膛。
顷刻间,金三年的身子摇摇欲坠。倒下的最后一刻,他没有闭上眼睛。
几个时辰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飞驰。
“两位姑娘,是到漆城探亲的吧!漆城比我们涓城好啊。富饶的土地,那里连酒楼都豪华几分啊。”长相憨厚的车夫爽朗地笑着。
“嗯嗯。”阿箬淡淡地敷衍着。
随后她看了一旁的师姐,再无多语。
自来熟的车夫倒是继续说着:“两位姑娘,好生休息。路途还有大约一个时辰就到了。”
到了城门就下了马车。
阿箬和云慈一路来到了金宅。
但才推开门,她们就察觉到了不对。
“师姐,这里昨晚来过人!”
“对,阿箬而且不止一人。”
一种不详的预感,在阿箬心间浮现。她和师姐对视一眼,迅速跑向金大哥的书房。
金大哥他向来喜欢笔墨书画。
“金大哥!!!”云慈看到倒在血泊里的金三年,迅速地跑了过去。
阿箬看到金三年已死,深深吸了一口气。
金三年的眼眸还没有闭上,好似在诉说着自己的悲惨。阿箬看着师姐,抬手将金大哥的眼睛给闭上了。
昨晚这里一定经过激烈的打斗,看情形,金大哥寡不敌众,惨死。
“还是晚了。金大哥,我们还是来晚了。”
云慈摇着头,呜咽着。
上月,她接到金三年的委托。
要杀一位封疆之人,当时就感觉甚是不妙。
封疆鬼域的奇人所谓何事,需金三年千嘱托万嘱咐一定要杀死呢?
抬眸间,云慈看着地上留下的图腾。她捏紧自己的衣袖,深深叹息着。
金兄,他似乎卷入了一场看不见的局里。
自己如今拉着阿箬也入了局。
不知道前路会如何。
这图腾来自封疆鬼域,那群人必不好惹。
阿箬走到师姐的身边,眼眸微动她也看到图腾,但脸上却是很淡然。
传说中来自遥远的封疆之西边,有一群亡命之徒号称鬼域。这群人最近几年才在江湖浮现,却频生恶事。
行事神秘,影踪不定。
看来金大哥的事情,是这群鬼域的人做得了。
“师姐,我们还是先给金大哥入土为安吧。”
阿箬和云慈忙了好几个时辰,才将金三年安葬好。
看着木碑上刻得:好友金三年之墓。阿箬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爹爹去世时。
那年自己和邻里只是简单挖了坑,埋了爹爹。
连块木碑都没有。
如今,爹爹坟前的梨树不知道长高了没有?
云慈师姐静静地在金三年墓前站了好久。
随后她抬眸问:“阿箬要不要在漆城停留几日。还是我们就回去了。”
“师姐,我想尽快回去了。这里已经没有你牵挂的好友了,不是吗?”
“好。”
阿箬下一刻又皱着眉问道:“师姐,你会主动为金大哥报仇吗?”
云慈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主动寻仇人,若仇人主动来,阿箬你怕吗?”
阿箬摇头:“师姐,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