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花落 第2章 姐姐

“讲讲吧。”林抒语漠然地说。

李晓晓想起那段记忆，紧紧咬着嘴唇，低着头，沉思了许久。压低声音…

“我在祈愿符上写的李念希…是我的姐姐。姐姐是个非常温柔，友好的人，村里的人……都很…喜欢她。”

说到这，又再次深吸一口气，陷入了回忆当中。

三年前…

“晓晓，你姐姐在家吗？”午后的阳光照在了门口一位年迈的老人身上，显得格外柔和“找她有事。”

李晓晓，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条门缝。

“村长好，我姐姐去山上了，不在家。”

“那好，一会儿她回来了你就告诉她，直接来我家，你们父亲也在，听见没？”

“哦好。”

“李晓晓目送着村长离开，直到看不见村长的身影后，才赶忙收拾东西准备直接上山去找姐姐。嘴里不忘抱怨。

他们怎么又找姐姐……现在的姐姐不在山上，就是在他们家！都不和我玩了…

收拾的东西并不多，主要是带了很多吃的。

姐姐肯定在那…得给姐姐也带一点……

李晓晓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背上纯白的小挎包，飞速跑了出去。李晓晓哼着歌，走着姐姐常走的小路，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那抹纯白的身影。

如今，姐姐已经16岁了，是村子里“年纪最大”的女人了……李晓晓如此想到。

“姐姐！”

李念希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小妹。头也没抬地道

“来的正好，过来帮姐姐挂灯笼。”

李晓晓小跑过去，接过灯笼，疑惑开口道“灯笼？离过年不是还有一个月吗？现在就挂？不会很早吗？”

李念希揉了一把李晓晓柔顺的头发，笑脸盈盈的开口“再过几天就是姐姐的生日了，那天会是我们最开心一天！”

“再过几天…不也是你结婚的那一天吗？”李晓晓语气明显有些失落。

她不明白，为什么姐姐也像其他女人那样放弃了呢？姐姐不是一直都跟自己说一定会回家，不会留在这里的吗？不是说外面的世界很美吗？不是还说……要带我逃离这里吗？

“当时，姐姐并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笑盈盈地蹲下来，交代我在那天，我得把村子里的其他女孩都悄悄带到这里，说会给我们留个惊喜。”

林抒语在她面前默默听着，而惜凌霜在后面终于理顺了李晓晓的头发，放下梳子，虽说还是很毛躁干枯，但比起刚刚可好多了。

惜凌霜拉了一把李晓晓，示意她看自己。脸颊微微凹陷，脸色微微发黄。可仔细看她的五官都并不难看，如果不是像这样黯然无神，或许她还能再次装下整个世界。

“然后呢？”

李晓晓苦笑一声，摩挲着手腕上的手镯道：“惊喜…确实是惊喜…但如果可以，我并不想要。”

“惊喜？！是什么惊喜啊？我现在就能看看吗？！我保证不会说的！！”

李晓晓不知是哪句话戳到了李念希的笑点，手撑着那课老迈的大树，哈哈笑的不停。而身旁哗哗的流水声，好似也在愉悦地笑。

李晓晓蒙圈有些不满道：“怎么了？笑什么？！”

李念希没说话背对着她，看白雪皑皑的雪景，微微出神。见姐姐如此，李晓晓只是嘟囔着把食物一并扔进了河里。想来也是奇怪，这早已进入了寒冷的冬天，眼前的这条小河却如此的汹涌澎湃，好似无数条鲜活的生命跳动着。

两姐妹嬉闹一番，李晓晓才想起上山寻姐姐的目的。

“哦对了…刚刚村长又来了，让你去他家里，父亲也在。”

李念希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轻声“嗯”一声，便拉着李晓晓冰凉的手，下山往回走。

“不去吗？”

“不着急。”

夕阳西下橙红的阳光流入，融进了洁白的雪地，好似火烧云那般绚烂。

李晓晓抬头看着李念希精致的侧脸，心口就好像被麻绳捆在了一起，又闷又烦躁。

“姐姐…你不属于这里，你不应该…”

“李晓晓！！”

还没等李晓晓说完就被一道尖锐的声音打断。

“妈…”

被喊妈的妇女，根本不听李晓晓的解释，揪起李晓晓被冻红了的耳朵，往回拽，还不忘回头命令李念希立刻去村长家。见李念希乖巧的答应下来，才又骂骂咧咧的吼李晓晓。

李念希默默注视着这一幕，转身离开了李晓晓的视野，融进了夕阳之中。

“姐姐…”

李晓晓低下头，从床上猛地跳下来。而坐在一旁的惜凌霜，有那么一瞬间有了她这么一跳，就会把自己摔骨折的错觉。

李晓晓几乎是哀求着望向她们，问：“能不能先出去？”

而两人表示无所谓，并没有拒绝。

李晓晓似乎是松一口气，门把手轻轻一转，从外面看，门缝中就冒出来了一个小脑袋，仔细张望。见四下无人，转头向俩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才蹑手蹑脚的往前方的大门走去。

林抒语紧随其后，门不矮，但林抒语需要微微弯腰才能够走出去。

惜凌霜跟在后面，手搭上门把手，习惯性的想顺手关上门，只听……

哐当！

一声……

门把手掉落在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巨大，把三人吓得一激灵。

林抒语似是听见了什么，一手拉着惜凌霜，一手抱着李晓晓，就向屋外冲了出去。

果真，刚冲出去就看见一个体形肥胖个子矮小的人从屋里跑出来，边跑边喊：“来人啊！她又跑了！快追！”

可惜，林抒语速度之快，这人连她们的影子都没看见。

可这吆喝声一出，隐藏在风雪中的屋子，陆陆续续地开了灯，大声叫嚷：“李胜牛！你干什么吃的！又给她跑了！”

“这大半夜的叫老子起来抓人！不想活了？！”

林抒语把李晓晓抱在怀里，观察着地形，找可以躲藏的位置。

而惜凌霜则在一旁笑嘻嘻地向李晓晓道歉：“嘿嘿~不好意思啊~我只是想顺手关个门…就是没想到…”

被林抒语抱在怀里的李晓晓，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不停的向后看。林抒语拍了拍小孩儿的背，笨拙的安抚。而嘴里出来的却是呛惜凌霜的话：“你是单细胞生物吗？看见你我才发现，原来人没有脑子也可以活下来。”

惜凌霜好似早已习以为常，慢悠悠的开口：“哇…你到底为什么要用这么冷酷帅气的一张脸，说这么的话啊……”

想了想，又欠揍的开口：“如果我没有脑子，那就成傻子了~那你愿意照顾我这个小傻子吗~”

林抒语无语又无奈的皱了个眉，不在言语。

“他们追上来了！！”李晓晓声音都有些发颤，紧张的拍了拍林抒语。

“妈耶…这么快…”惜凌霜快速扫了一眼，拽着林抒语跳到了树上，安静的看着远处的人。

那群男人一个个身高体壮，手里拿着棍棒，边骂边往这边赶。

“md！这贱丫头又跑了！”

“大半夜的，还得咱们亲自去抓！上次，肯定是打轻了！”

旁边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猛地踹了一脚李胜牛：“肥成这个样子，连自家小妹都看不住！干脆现在就把她嫁人得了！要是我，早就调教好了！”

“是是是！话说…王哥你怎么调教嫂子的啊？给咱兄弟几个传授一下经验呗！”

被叫王哥的，看到这一群人用这么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竟然还颇为有些自豪：“那娘们早就没那心思啦！当年把她从城里买过来时性子可泼辣的很！那还不是被老子调教的服服帖帖的嘛！”

“看着没！咱王哥就是厉害！”

“跟你们说啊！这调教女人可简单的很！把她关进小屋，手啊脚啊都绑起来，吃饭上厕所必须有人看着，不听话就打！打到血肉模糊脾气再差，性子再倔，多来几次就都老实啦！哈哈哈哈……”

“哎哟！王哥这办法好啊！回去就试试！”

“唉！李胜牛，等咱几个把那贱丫头抓回来了后，你也试试昂！”

“得了吧王哥，这家伙，早就被他那个姐姐给吓惨啦！哈哈哈哈哈哈……”

李晓晓在树上听到他们开始谈起姐姐了，不由的心中一紧。

“别提那婊子了！老李家把她从城里买回来后，好吃好喝伺候着，最后竟然敢干出那种事！”

“说的是。不过她长得是真水灵啊~楚楚动人，跟白玫瑰似的！”

“白玫瑰可是有刺的啦~”

“那就给她拔干净喽~哈哈哈哈哈哈…”

躲在树上的李晓晓，看着他们用恶心的嘴脸评价着姐姐，气得她双眼通红，浑身发抖，那眼神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撕了他们！

林抒语把李晓晓的头往怀里按了按，在她耳边低语：“不要冲动行事…”

刚哄好李晓晓，转头就看见脸色铁青的惜凌霜，急速抓住她的胳膊，免得她突然出去和他们干架。

“你也冷静，多大人了理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