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玉姝冷笑一声,“他的母亲无权无势,甚至连个封号都没有,连带着他也是个不受待见的皇子,哪里有一争皇位的可能?”
沈彧不以为然,继续落下棋子在边缘,“正是因为如此,才是好掌控的棋子,没有出头的机会可以创造,没有权势,那若是无影楼在他的身后呢?”
百里玉姝望向沈彧得意又胜券在握的眼神,将白子落在同样的边缘位置,“弈先生是觉得最无可能之人,往往最有可能?”
沈彧却摇头,“他的母亲原是肖贵妃身边的宫女,得到宠幸便被贵妃丢弃,剩下皇子也没得到圣上多看一眼,如今过得不如冷宫的弃妃,作为他的儿子又如何不想给她好的待遇呢?若是拿捏了母亲,那儿子自然在掌控之中。”
百里玉姝抓起一把棋子挨个摆在沈彧的黑棋周围。“有如此一个母亲,他向来自卑,向来都如同一个野种一样,任人欺凌,便是小十六给他两巴掌都不敢说二话的人,只怕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
沈彧只是拿着一颗黑棋放在白棋的身后,“棋子如何向来不重要,重要的是执棋之人如何运用棋子。骨子里的卑微到达极限时,良心便会被恨意包裹,此时给他一抹阳光的人,他会看做救命稻草,拼命抓着往上爬。”
百里玉姝手中的棋子举棋不定,“那弈先生打算如何行事?”
沈彧将毫不犹豫落下手中的棋子,“这人心难测,八皇子自小被欺凌,到底真软弱还是假软弱,还需要测试一番,比如他的母亲。”再次拿起棋子,“小孩子嘛,打一巴掌给个甜瓜,他自然会乖乖听话。”
“那谁去打?又谁去哄呢?”百里玉姝落下棋子,将边缘的黑棋全部困死。
沈彧根本没有慌乱之色,拿起黑棋落下,起死回生,“有些事并不需要亲力亲为,只需要让他知道,谁是哪个给他光明之人就行,长公主若是不介意的话,便去圣上面前给卫氏求个名分,那打巴掌的人自然会动手。虽是孩子又不是小孩子,与其给他一颗糖,不如给他一个在背后为他撑腰的人。”
百里玉姝冷笑一声,“名分?卫氏低贱,这名分本宫去求,圣上也未必会给。”
沈彧摇头落子,“长公主此话差异,圣上惩治了肖贵妃,总要给肖家一个交代,给了卫氏名分便等同于告诉肖家,削夺贵妃封号乃是无奈之举,让他们有点念头,想着东山再起的机会。”
百里玉姝将棋子下回棋局之中,“看来弈先生的棋已经展开,势在必得。”
沈彧落下一子让黑白的棋子局势明显起来,“长公主放心,弈某答应长公主的事情一定做到,只要长公主信得过。”
百里玉姝将手中的棋子放入棋龛之中,“本宫输了。”站起身来离去,“本宫信得过先生。”
沈彧关上房门,收起棋局,将白宿制作的机关人摆到床榻上,做出熟睡的样子,从窗户看了一眼,确定没人,翻窗而出,手中的丝线一拉,窗户自动上锁。
走暗道回明镜司,拍了一下风七娘的肩膀,吓了风七娘一跳,连忙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没有外人,才算是放心,拍拍胸脯,舒缓一口气,“主人,你咋没声啊!吓死人了。”
沈彧示意风七娘脱掉衣服,“如此一惊一乍,半分镇定都未有,若真是来了个大人物,你要如何应对?”
风七娘将衣服脱下放在桌面上,有些委屈起来,“主人,属下是杀手,下毒害命的人,又不是易容高手,模仿女子尚可,可主人身份特殊,这模仿主人,难免紧张。”
沈彧将外套披在自己身上,整理好,“你该相信千面郎君的称号,她的手法向来真假难辨,何况还有玄乙他们,你该拿出毒娘子的气场来。”
转身打开暗门,“别让人发现。”
风七娘点点头,走暗道离开。
沈彧将暗门关闭,拿起桌上的杯子,只是一问便放下了,“可有人来过?”
玄乙转身过来回话,“回大人,没有。”
沈彧看了一眼桌上的杯子,“日后我在地方不能出现茶,只能是酒,告诉他们要习惯酒的味道,若不然露馅了,我也保不住。”
玄乙点点头,“属下明白。”
沈彧坐下来,看着外面巡逻的人,转眼看向玄乙,“曹青可有回来?”
玄乙低头回话,“回了,不过看样子是被打了一顿,心情不是很好,让他在屋里休息。”
沈彧却并没有要管曹青的意思,反而有种计谋得逞的感觉,“那便把操大将军的好事放出话去,这想要娶公主,却还金屋藏娇,儿子撞破好事被逐出家门,多有意思。顺便告诉宫里的人盯紧贵妃,我要知道谁去看过她,都说过什么,一字不差。”
“大人放心,已经安排下去了。”玄乙拱手回话,转过身去。
沈彧刚刚拿起卷宗准备查看,门口就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淡雅的青衫,手中一如既往的拿着白色折扇,走个路都是慢悠悠的。
见到来人,玄乙恭敬的拱手揖礼,转头看了眼沈彧,得到沈彧的点头,行礼退去。
沈彧放下卷宗,看向柳庭风,“不知少傅大人前来找我 ,所谓何事?”
柳庭风看了一眼桌面上的茶杯,淡淡一笑打趣起来,“沈大人何时喜欢喝茶了?”
沈彧端起茶杯将茶水倒掉,“不喜欢,有不识趣的人端来的。”
柳庭风点点头,走到座椅前坐下,“这明镜司还有不将沈大人放在眼中的,难得沈大人没有将茶水泼到他身上。”
沈彧点头,“泼茶水多没意思,拿他煮茶了。”
柳庭风拍手叫好:“不愧是沈大人。”
沈彧将卷宗卷了起来,“少傅大人来此何事,说吧!不必拐弯抹角,这儿没有外人,我可不想听少傅大人在这儿刻意吹捧。”
柳庭风倒也不是要卖关子,只是突然看到沈彧的面前不是酒而是茶,觉得新奇,没忍住调侃了一句而已。回到正题上来,柳庭风双手握住扇子,手肘靠着扶手上开口:“升平公主去找过我,说是不乐意嫁给一个老头。”
这一切似乎都在沈彧得计划之中一样,丝毫没有一点差异,“那少傅大人如何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