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曹地府,群魔乱舞,万鬼流窜。
一声轰雷般的大吼:“毛动天在何处、处、处?!?!”
随着震慑全场的喊声,森罗殿‘砰啷砰啷’层层砸下,最后落在了阴曹地府的最底部,地狱的第十八层。
散落的残渣碎石掉落到无尽血海里,陷入深渊。
那些正在受刑的鬼们,得到了永恒的解脱,魂消魄散。
楚子虚感觉脚下有无数双冰冷的手在拉扯他,黑暗中回荡着诡的哀嚎。
他虽在魔渊生活了一些时日,对恐怖的气氛早就麻痹了,但初见此景,还是略有窒息。
比起魔渊的恐怖,地狱更像是个没有尽头的噩梦,无法醒来的绝望感,不断地冲击着心灵,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你: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罪恶,你的挣扎只是徒劳无功。
一个白衣胜雪的小鬼魂,悠悠飘来,也诈唬喊道:“魔尊大人,我生前自诩名门正派,杀过无数魔界中人,当年之事,乃我一人之过,冤有头,债有主,我肉身已死,仅剩八条残魂,若你要替他们报仇,将我的残魂拿走便是,不要伤害其他鬼魂。”
这里没有光,只有一团团鬼火,忽明忽暗。
白衣小魂借着微弱的鬼火,依稀看见魔尊的形貌,他惊愕道:“子虚?”
这只白衣小魂孑然异于其它鬼魂。
鬼本无实形,失去肉身的依托后,这半透明的白衣小魂显得轻盈透澈,风度飘然,不着一色,尽得风流。
楚子虚暗瞄了白衣小魂一眼,心口狂跳,腹诽道:“负心汉!变成鬼了,还这般马蚤气。”
他一言不发,勾了勾手指,示意白衣小魂过来。
白衣小魂飘到楚子虚身边,惊道:“喵了个喵,真的是你!”
楚子虚目光似乎在有意无意的躲避着什么,不敢直视白衣小魂,抿了抿唇,淡淡道:“嗯,是我。”
白衣小魂从上到下打量了一圈楚子虚,偷感十足道:“你从哪弄来的这身行头?这金冠,这风靴。招摇!太过招摇了。”
楚子虚低着头,搓着手,一言不发。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即便他之前策划过两人相见后的台词,可是真正见到毛动天时,竟开不了口。
白衣小魂静了一会儿,贴近楚子虚,故意咂咂嘴,小声嘲讽道:“败家的大老鼠,你从哪里找来这么多群演?闹出这么大的阵仗?”他皱眉巡视着在碎石残骸里散布的小喽啰们,他们一个个面目狰狞,奇形怪状。
楚子虚稍稍抬起头,眼神闪躲:“他们不是群演。”
“你就别骗我了。”白衣小魂轻拍楚子虚的肩膀,透明的手穿过他的身形,没有触感,没有温度。
楚子虚想握住那只透明手,一把抓了个空。
透明手的主人,一脸落寞,嘀咕道:“你赢了,以后我再也打不到你了。”
而后,他又耸了耸肩,轻叹一声:“这些人妆造甚好,肯定价格不菲。”白衣小魂一边说,一边往怀里掏:“我这几年在地府当鬼差也攒了不少月钱,都给你拿去用。”
楚子虚呼吸一窒,忙摆手,尴尬道:“冥币,在上面,用不了。”他眨了眨眼,把眼眶上细微的湿润压回去,极力克制着内心里决堤的潮水涌出。
白衣小魂动作顿时停住,他犹豫着,来回踱步,过了片刻,低声说教:“哦。那我兑换成法器,你带上去变卖了,把工钱给他们结了。”
楚子虚环视四周正在等候命令的群魔,摇摇头,对白衣小魂道:“他们无需付钱。”
地狱的最底层是嘈杂的,无尽血海里咕噜咕噜得冒泡声,能完全掩盖住这两位的小声对话。
阎王不知躲到了哪里,鬼差们已经被魔兵魔将治服。
魔兵魔将很是疑惑地看着白衣小魂的神态动作,他在嗜血狂暴的魔尊大人面前,端着一副说教的样子,毫无惧怕。
白衣小魂迎上魔兵魔将们神色复杂的目光,望着造型奇怪的小喽啰,发现他们对楚子虚一脸倾慕,毕恭毕敬,心中恍然大悟:“喵的,楚子虚个搭讪大师,走到哪撩到哪。肯定给他们洗脑了,打算空手套白狼。”
楚子虚一向油嘴滑舌,很知道说什么话会讨人喜欢,他无论走到哪,无论遇见谁,都能跟人家搭上几句,攀谈对象男女不分、老少皆宜,话题向来是荤素不忌、雅俗共赏。唠没一会儿,他就和人家混熟络了,再多唠会儿,他都能跟人家称兄道弟。
想到这里,毛动天好像吃了一个没成熟的果子,胃里略有难受。他纳闷了:自己都成鬼了,也没吃什么食物,怎么这么难受呢。
毛动天只好忍着不适,微微一笑,吞吞吐吐道:“原,原来是你新交的朋友,过来帮你撑场子,你人缘一向很好,但是子虚,就算是朋友,这么辛苦打到、、不对,掉到十八层地狱了,也要象征性的给一些酬劳。”
当年的楚子虚,人缘确实好,连概不赊账的赌坊都能在楚子虚的三寸不烂之舌下,允许楚子虚赊账,不过最后还账的总是毛动天。以楚子虚的口吐莲花绝技,妥妥能忽悠一大帮人免费当群演。
“嗯,是新朋友,所以无需酬劳。”楚子虚眼底依然暗淡。
白衣小魂用一双含笑的眼睛看着楚子虚,在阴森寒冷的地狱里,这抹暖洋洋的笑容,极为难得,他开口道:“子虚,好歹,请他们吃顿饭吧。”他冲着群魔招了招手,群魔也受宠若惊般回应的招了招手。
楚子虚应声抬眸,终于敢对上白衣小魂的目光,嘴角也带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重重点头道:“好,回魔界后,咱们一起吃。”
白衣小魂紧贴楚子虚的耳朵,带着偷感很重的语气,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嘿,楚子虚,你是装魔尊装上瘾了吗?你为何要回魔界,这不是往坑里跳么?你这次假装魔尊,来地府大闹,吼了一嗓子,把地狱都毁了,还压死无数只鬼,这些罪名都要扣到魔尊头上。”
随即他又扫视了一眼众魔,“据说新上任的魔尊极其阴邪,手段残忍,女干淫掳掠,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若魔尊查出是你冒充他,你就惨了,你们趁机快逃吧。”
楚子虚眉心动了动,问道:“魔尊他有那么吓人吗?”
“何止是吓人,魔尊是个坏透了的坏痞子,比你还坏呢。”白衣小魂顿时变得紧张不安,转为一脸严肃,皱着眉头警告道。
楚子虚有意试探,也表现得十分紧张,装作一脸严肃,对着白衣小魂恳求道:“小猫,魔尊来抓我怎么办,你保护我,好不好?”
白衣小魂含笑的双眼之下闪出一丝哀伤,生怕被人发现,连忙移开目光,干巴巴说道:“今非昔比了,我死后法力尽失,没办法保护你了,我甚至自身难保。
此话一出,楚子虚颜色尽失,神情透着怅然若失之意,心跳停滞,几乎无法呼吸,他紧忙捂住胸口,轻轻吐息,调整状态,极力掩饰着内心的不安。
这个不易察觉的小动作,还是被白衣小魂发现了。
白衣小魂忽然哈哈一笑:“哈哈哈,子虚,我逗你的,我现在是虚无缥缈的鬼身,摸不到,抓不着,那新魔尊呀,别看本事的大,照样碰不到我,带不走我,气死他。”
白衣小魂挑衅般在空中飘来飘去:“来呀,来呀,你以后也欺负不到我,哼!”如同一个调皮的顽童,要和楚子虚玩‘老鹰捉小猫’的游戏。
楚子虚静静瞟着毛动天耍宝,越看越舒心。
众魔见状,心中不解:那小魂嘚嘚瑟瑟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对魔尊大人这等不敬。魔尊大人是在地狱受到了洗礼吗?竟然好脾气的听着,没把这小魂一巴掌拍散了。
见白衣小魂耍够了,楚子虚捋了捋袖摆,假装不甚在意道:“我能带走你,也能给你重塑肉身。”
白衣小魂用透明的手,隔空捂着楚子虚的嘴,面对面说道:“行行行,知道你肺活量好,别吹了,谎话说多了,连自己都信了,你个骗子。”
楚子虚面色一沉道:“我像骗子吗?”
白衣小魂脱口而出:“不仅像骗子,还是个大骗子。本喵又不是不了解你,你从前就爱装神弄鬼。”
楚子虚垂下森寒的眸子,眼睫轻颤,揉了揉眉心,似乎在想什么,猛然开口道:“我隐约记得以前确实装过神,但是,弄鬼……”
再抬眸,楚子虚的眼神妖冶,蓦然纠缠上白衣小魂毛动天的一双异瞳,两人脉脉一望。
白衣小魂仿佛目光被灼伤似的,红着脸低下头。
见状,楚子虚又贼心肆起,凑到白衣小魂耳朵旁,悄声说道:“至于弄鬼嘛,眼前就有一只白衣小鬼,我准备弄他。”
白衣小魂吓得后退两步,红温从脸延伸到脖子。他拔高了嗓音,大声斥道:“楚子虚,在场这么多人呢,你臭不要脸。”
楚子虚:“……”
众魔:“……”
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阎王:“噢,原来他叫楚子虚。待本王翻阅生辰簿,看看他是什么来头。”
白衣小魂一时失口,并未察觉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地狱没有一丝风,空气也越来越稀薄,闷沉沉的,凄惨惨的,让人一刻也不想多逗留。
楚子虚轻咳了一声,紧紧盯着白衣小魂:“毛动天,你必须跟我走。”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如同命令一般威压。
偏偏这毛动天,最讨厌楚子盛气凌人的模样。
只见毛动天捂着肚子低头讥笑了片刻,异色的眸子缩起,他连声质问:“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带我走?凭你带了一群人演戏?我欠你什么了?我为何要任你摆布?我都变成鬼了,你还不放过我?非要害得我魂飞魄散吗?求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就一下?行吗?”
楚子虚未做言语,默默拿出一个金色的小葫芦,晃了晃,展示给白衣小魂。
毛动天看着金葫芦熠熠发光,有种似曾相识之感,脑中思索着在哪见过,突然脑中有个画面一闪而过,心里生出一股愤懑,随口骂道:“你的《道德经》中从来没有‘道德’二字,现在这小偷小摸的习惯还没改。”
他眉头紧蹙,继续忿忿地说:“你怎么偷的乾坤葫芦,快还回去,你就算强行带我走,我也没有肉身,没用的。”
楚子虚仍不回应毛动天,目光锐利,扫视群魔,眼睛落在长得最怪异的四个家伙身上,下达命令:“魑魅魍魉,开路,回魔域。”
闻令,四个鬼走出来,念了一段咒语,双手结印施法,布满碎石的地面上突兀出一扇光门。
白衣小魂毛动天注意到这四个鬼,略一迟疑,说道:“这四个小家伙长得真别致,好像在地府见到过,不是叫离未……”
楚子虚打开乾坤葫芦的塞子,一脸内疚道:“小猫,对不起,这是我最后一次强迫你。”
楚子虚:“乖猫儿,你做鬼,本尊也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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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校草他总想勾引我!
书号:9346975
我就是蓄谋已久想……
明着暗恋的骚气攻,总想变着法子和受贴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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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阴曹地府为君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