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示意人搬出十八本厚厚的册子,朝尚书道:
“大人,我朝十八郡一百八十四县官员档案皆登记于此,若需索引,只需寻对应郡县即可。”
她说得恭谨有度,态度也是不卑不亢的,吏部尚书看了看她,又朝身后瞥过一眼。
身后人会意,再往后无声地道了句什么。
不一会儿,就从人群中走出一人来。
那人先是朝晏南丘躬身一揖,晏南丘还之以礼。
那人才道:“大人,我想寻夷陵县县丞郭成之档籍。”
晏南丘面色不变,朝桌上的一本郡簿一指:
“夷陵县隶属南郡,大人请在这本郡簿中查找。”
来人依言,根据索引及批注,几乎是半盏茶的时间就寻到了所找之人的名字。
他看向自己的上峰。
“大人,找到了!”
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事实上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竟能如此之快。
“编码多少?”
晏南丘问。
来人奇怪地看了看手中的簿子,似乎才反应过来人名前面那一串奇怪的文字,就是所谓的“编码”。
但他还是依言念了出来。
“南·戊·八·郭。”
话音刚落,便听接连的几阵“咔哒”之声。
那时机关转动的声响。
众人往声响传过来的方向看去,便见原本伫立在文库里的柜子,开展慢慢展露身形起来。
那些柜子黑不溜秋的,与周围的环境几乎是完美地融为了一体,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其中一个柜子上,一个格子“砰”地一声弹了出来。
操作机关的工人快步上去,恭敬地将格子里搜寻一番,然后就拿出一封密封文档,恭敬地双手捧到晏南丘面前。
晏南丘看也不看,转身就将文档双手呈上。
大梁官员登记的履历袋封面上都是写有官员各自名姓的,吏部尚书只需扫视一眼,便知那确实是郭成的档案袋。
此事若不是提前串通好,便是晏南丘真有神计。
但刚才那人是他所信之人的下属,如此可见……
吏部尚书捋了捋胡子,道:“此前奏请皇上定夺十八郡简称,便是为这事?”
晏南丘恭谨点头,同时补充说明道:
“称谓越简化越便于登记,臣下以为,一字足矣。”
她原本想连称谓都不要的,通通用数字代替。但考虑到数字没有标志性,容易弄混,便仍保留这些简称,想着日后或也可作他用。
吏部尚书又问:“那州府之上官员的档案呢?为何不在这登记之内?”
晏南丘恭谨回道:“三品以上大员档案隶属国家机密,此等机密之物旁人不可轻易调动,因此另外登记造册。”
说着放下档案,另外取了一本薄一点的册子。
吏部尚书粗略翻了翻,人员名单一一俱全,还算详实。
又环顾一周,心中有了决断。
其实不止吏部尚书,其他在场的,尤其是徐昭,在亲眼见过如此高效快速的检索方式之后,皆是对晏南丘在佩服之余还有了一丝惊惧。
晏南丘的思想方法在后世人看来早已不足为奇,但在档案管理理论缺失的那个年代,实属别出心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