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釉白被沈长川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噎了噎,随即反应过来方才慕霁鸢变幻成青蛇,用蛇信子舔他的脸,从院子门口看过来大概错了位,恰好看成了亲吻。
江釉白被气笑了一声,起身走到沈长川面前,故意凑近对方,仰头在那人脸上将吻不吻:“那师尊要不要也和弟子亲近亲近?”
犹如白天鹅交颈缠绵,暧昧的气息在瞬间点燃,却又在刹那泯灭,沈长川的眸光中淬着冷意:“你一直都是这般和人亲近的?”
江釉白笑道:“那得看我想不想。”
沈长川深深地看了江釉白一眼,用仅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想和我亲近?”
江釉白的笑直达眼底,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危险:“想啊,当然想。”
他望着沈长川冷然的面容,忽的想起慕霁鸢方才和他说,沈长川对他很温柔,他得寸进尺道:“师尊,我能看看你的玉牌吗?”
修仙界的人都知道,本命法器代表着修士的命,若是法器受损,主人也同样会遭到反噬,故而绝不可能借与旁人。
这话一问出来,一旁的慕霁鸢便霎时抬起头看向两人。
沈长川再宠江釉白,也不可能把本命法器借给江釉白吧。
沈长川却只是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对方眼底的狡黠与危险明晃晃映入他的眼瞳中,他抬了抬手,金光一闪,玉牌正好立在两人中间,将二人的距离微微隔开,淡金色的光消失后,一枚小巧的玉牌浮在半空中,那玉牌十分精致,似乎是羊脂白玉制的,上方雕刻着他从未见过的古怪图案,但打造的人格外细致,仿佛不容有一丝瑕疵。
而玉牌中所蕴含的灵力,强大而满溢,如同沈长川的识海,他所有的灵力都汇聚于此。
若是这玉牌被毁,江釉白难以想象沈长川将受到多重的创伤。
可沈长川却和他说,即便他知道玉牌如何破解,也无法杀了对方,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自负,还是真的另有底牌。
江釉白看着想着,抬手朝着面前的玉牌探去,玉牌周遭淡淡的金光并未排斥他的靠近,指尖触到玉牌的瞬间,江釉白只觉得一道令人舒适的冰凉感钻入他的体内,将他浑身的经脉都抚愈了一遍,和沈长川本人给他的感觉一样,清冷淡漠却坚实可靠。
这和谐的场景落在一旁的慕霁鸢眼里,他的眼瞳中满是震惊,沈长川的本命法器竟让江釉白随便摸?
他望着沈长川的背影,抿了抿唇,眼底忽的泛出些冷意。
修士的本命法器绝不会借与旁人,更不会随意让旁人触碰,甚至这样摩挲把玩,本命法器与修士意感相通,法器受损,主人受伤,而法器被触碰,其主人也同样能够感知。
大抵是他的目光太过强烈,沈长川有所察觉,侧目朝他望了过来,似霜似雪,似寒山深处最冷的剑,他连忙收回目光,道:“弟子……去给大师兄帮忙了,弟子告退。”
沈长川收回目光:“嗯。”
江釉白甚至没察觉到慕霁鸢离开了,他没想到不止沈长川的琴音能够压制他体内的魔气,这玉牌竟也有压制魔气的效果,甚至令他浑身都觉得舒适。
他不由自主地将玉牌攥在了掌心,整个手掌与玉牌紧密贴合,感受着玉牌本身略带凉意的温度,笑着赞叹:“你这法器还不错,日后我若是真学会了破解之法,一定不毁了它。”
沈长川朝里头走去,错身之时从江釉白手中取回了玉牌:“玩够了便还我吧。”
舒适的源头被抽走,江釉白在沈长川身后小声道:“没玩够呢……”
沈长川没理会,收了玉牌,正色道:“既然没玩够,那就来试试如何破解我的玉牌。”
江釉白一愣,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沈长川似乎在转移话题重心……
不过,他但是乐得破解沈长川的玉牌。
江釉白问:“怎么试?”
沈长川没有答话,玉牌虚影泛着金光,瞬间浮现在他身前,江釉白眯起眼眸:“只靠我体内那一点点灵力,我打不过你。”
他话音刚落,空中的玉牌飘到了他眉心处,金光如同丝丝缕缕的线连接他的眉心,体内的玉牌似有感应一般,封印松动,妖力瞬间溢了出来,江釉白唇角一勾,抬手直接抓住了眉心前漂浮的玉牌,妖力在掌心涌动,好似下一秒便会将玉牌捏碎。
然而江釉白眸光一凛,侧目朝身后看去,他的背后,两枚玉牌一左一右锁住了他的退路,沈长川的玉牌可以分化出无数个虚影,而真正的玉牌究竟藏在哪里才是破解的关键。
他松开手里捏着的玉牌,一个闪身接近沈长川,右手幻化出原型,利爪朝着对方的心口探去。
沈长川甚至没退一步,一排玉牌将他的爪子挡了下来,而后面的三块玉牌也迅速追了上来,江釉白只能被迫与沈长川拉开距离。
玉牌又飞在半空中,合成了一块,江釉白看着那玉牌虚影,只想攥着一口咬碎。
这玉牌全然无规律,不论他出现在沈长川周身哪里,玉牌都仿佛能预料一般,准确无误地阻挡住他的攻击,简直就是耍赖。
他盯着那玉牌,忽的,手中翎羽乍现,这一次,翎羽化作无数片花瓣,散如满天繁星,齐齐朝着沈长川而去。
万箭齐发,他就不信,沈长川的玉牌还能挡住!
翎羽如蝶在空中起舞,江釉白的身影穿梭其间,金光与白翎碰撞,散如满天霞光,江釉白已然出现在了沈长川的身后,一掌拍了出去。
只是他快,沈长川也快,对掌的那一瞬间,冰霜凝结,攀上江釉白的手,仿佛要将他整只手都冰冻,那是沈长川的灵力化作冰雪吞噬着他的经脉肉/体。
江釉白皱了皱眉,手动弹不了,无法收回。
只是沈长川没有杀他的意思,凝结的冰霜很快褪去,一刹那他的手又恢复原本的模样,只是那寒意却仍旧留在他的掌心。
沈长川收回手,周遭的玉牌也随之消失,翎羽也随风不知带去了何方,一切了无痕迹,他道:“今日的课就到这里吧。”
江釉白无所谓,但没有立刻离开,他握了握方才被沈长川的灵力冻伤的手掌,掌心是一片没有彻底消失的冰霜,纯白冰冷,底下他的掌心红了一片,他望向沈长川,忽的问:“拜师礼师尊是不是会给徒弟准备礼物啊?”
沈长川看着江釉白的眼睛,便知对方又没存什么好心:“怎么了?”
江釉白得寸进尺:“这礼物我能自己选吗?”
沈长川默了两秒,才道:“放你下山不行,解开玉牌不行。”
江釉白哑然失笑,他根本没打算提这两个要求,事到如今,不用想也知道,沈长川是不打算放过他了:“我不要这个,我要……你的一个承诺。”
沈长川的目光闪过一丝诧异:“什么承诺?”
江釉白收起笑,认真道:“沈长川,我要你发誓,你永远不会杀我,不论什么原因。”
沈长川看着他,从江釉白的神色中看到了对他极为复杂的情绪,他不由得问:“我为何要杀你?”
江釉白垂了眼眸,含糊道:“没有为什么,就当是……我怕你不守信用,日后为了什么仙盟魔界,不肯放过我。”
沈长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抬手起誓:“天地为证,我沈长川在此立誓,今后不论任何原因,绝不动江釉白分毫,若有违背,神形俱灭。”
江釉白倒是没想过沈长川会发这样的重誓,他眸光一颤,不知为何,声音有些哑:“你就这么确定自己不会想要杀我吗?”
沈长川却反问他:“你为何就这么确定我会想杀你?”
江釉白看着沈长川,仿佛与记忆中那个站在山崖边冷漠地瞥着他的人重叠在了一起:“如果我杀了很多上清宗的人……如果我与整个仙盟为敌呢?你是正道楷模,仙盟首座,你难道会袖手旁观吗?”
沈长川却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接着问:“那你为何会与仙盟为敌?”
江釉白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在与现世的沈长川说话,还是与上辈子的沈长川质问,只能循着自己的声音:“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不信我,你也不信我,你们所有人都想杀我……”
沈长川察觉到江釉白的不对劲,上前一步:“我不会杀你,也不会不信你。”
他刚抬手,江釉白像是害怕一般,迅速朝后退去:“你骗我,你又要骗我!”
沈长川并未收回手,仍旧朝着江釉白缓步靠近着:“我从不骗人,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试试。”
江釉白闻言,没再后退,他的目光落在了沈长川朝他伸出来的手上,那只手仿佛变成了一把利剑,似乎下一秒就会洞穿他的心口,他忽的停了下来,伸手握住了那只手,就如同握住了那柄剑,却将自己的掌心划得鲜血淋漓。
他愣愣地看了一眼,随即抬头望向沈长川,眼瞳没有一丝聚焦,却提着两边的唇角,缓缓笑开,带着眉眼都扬了扬。
江釉白很好看,白皙如玉的脸笑起来有一种蛊惑人心的美,只是这样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却是最会骗人,下一秒,江釉白手里不知又从何时藏起来的翎羽直直洞穿了沈长川的心口。
金光大盛,一瞬间玉牌的光芒几乎将江釉白吞噬,他什么也看不清了,在他失去意识前,恍惚听到了唐慈慌乱的声音。
“师尊!!!!”
江釉白:零帧起手和前摇过长我都行,就看你怎么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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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