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德穿着一身制服,拎着两个精致的袋子,从台阶上走下来。
白恪条件反射似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并向外挪了挪把位子让出来,很明显白恪此时很惊恐。
李景德轻蔑一笑,把袋子往白恪怀里一扔,然后直接坐在椅子上,就像在自己家一样随便,甚至直接拿起了面前的筷子。
舒朗知道得罪李景德就是在间接伤害白恪,只能伸手制止:“我可没说你可以吃。”
李景德好像料到了一样,微笑地放下筷子道:“拿出来啊,磨蹭什么呢?”
白恪忍着恶心,把袋子里的酱板鸭和红烧兔肉拿了出来。
李景德直接上手挑了一个兔子腿肉,直接举到白恪面前,“吃。”
舒朗忍不了了,一起身肩膀却被按回到椅子上,经历了两次干呕才把肉吞进了肚子。
“李景德,你别欺人太甚!”舒朗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
“呦,生什么气呀,我可没有任何恶意,就是来是给你提个醒,这个人水深的很,能离多远离多远。这次只是小惩大诫,但是受罚的是他。”李景德看了一眼白恪,起身离开了。
白恪再也忍不住,捂着嘴跑到卫生间吐了个天昏地暗,最后吐的整个人都脱了力,舒朗帮他清理干净,抱上了自己的床。
“要不要吃点东西?”舒朗心疼地问道。
蜷作一团的人无力地摇摇头,整个人头晕脑胀。
舒朗想起今天买了草莓味的棒棒糖,剥开糖纸咬碎了糖球,顺进了白恪嘴里。
白恪没有拒绝。
舒朗感觉脸烧起来了,提着那两个破袋子直接扔了。站在外面良久,晚风吹散了他脸上红温还有他心底的愤怒。
他必须尽快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已经过去半天了,郑秘书那边也没个信儿,舒朗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看来是还没有睡觉。
“郑秘书,我白天问你的事查了吗?”
“白天什么事?”
郑秘书这样谨慎的人是不会忘记的,舒朗察觉都不对,于是小心翼翼地回复道:“我今早不是让你帮我查一下我妈哪天从临城回来吗。”
“这周六啊,我当时就告诉过你了啊,你说你到头来还不是得服软,顺便告诉你一个最新消息,你爸出差一周这会儿已经出城了,这一周监管你的人也就挣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自己掂量着办。”
郑秘书没有必要陪他演这出,现在的状况只能说明,要查的已经不是普通的事了,并且他们的手机很可能已经被监听。
蓝舒孟方是蓝城四大家族,蓝姓是世袭的主政者,舒朗的母亲就是正统嫡系蓝姓,父亲掌控司法,他的通讯是内部线程,能监听到他的往上数不超过5个。
到底是什么手眼通天的人,而这件事又跟白恪有什么关系。
舒朗一头雾水,明天说什么也得去一趟三和街,问一问陈立声那个道貌岸然的老东西。
第二天一早,白恪从陌生的床上醒来,就看见白恪提着新出炉的小蛋糕回来了。这家蛋糕舒朗在陈昭的宿舍里见过,后来也总拎着这家的蛋糕去找他。
白恪的脑子有点混乱,他从那个泯灭人性的实验室里被解救出来后,相当一段时间脑子是错乱的,后来慢慢恢复了,但也遗忘了一些细枝末节处的记忆。
“你醒了,吃点东西吧,我特意到临街买的。”舒朗打开密封袋,一股香甜的柠檬气息扑面而来。
白恪记得这个味道,甚至可以说对这个味道刻骨铭心,是一闻到就会浑身起鸡皮疙瘩的那种铭记。白恪完全无法抗拒。
“我办了这家店的年卡,打算以后就把他家蛋糕当早餐了,这卡可以每天免费选两种口味的任意款。”说着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还把那张能闪瞎狗眼造型夸张的卡亮了出来。
其实他说的很低调,这是一张终生制的卡,所有产品都不限量。舒朗对这些东西没啥概念,因为蓝城太多产业都是他家的,包括这家店的总公司。
白恪看这张卡十分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怎么样,好吃吗?”舒朗问。
白恪点点头,所有品类里这款柠檬口味的一直是他的最爱。
“那我以后天天给你带。”
白恪听的心里咯噔一下,良久之后才婉拒:“不用了,太贵了。”
“不拿白不拿。”舒朗不以为然。
“……”白恪觉得也有道理。
“你真的打算要在这住很久?”白恪一直想问这个问题,他看的出舒朗家世很好。
“那当然。”
“其实李警官说的没错,你跟我住在一起会有很多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如果只是跟父母赌气,就好好认个错,趁早离开这儿。”
白恪其实很矛盾,从小到大都没有几个人愿意接近他,就更别说对他好了,舒朗在他心里已经算是一个了,他并不想把他往外推。
可现实正如李景德所说,他现在趟的这滩水的确很深,深到他自己都没摸到底,所以他不想给舒朗带来麻烦甚至是祸患。
“我就要住在这。”我就是要陪在你身边,这样的话太突兀,舒朗没敢说出口。
“有问题我们可以一起面对,我家世很好,你要是有什么问题难以解决,比如你是被冤枉的,我一定能帮上忙。”舒朗从来不炫耀家世身份,除了知根底的人,在外人眼里就是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
舒朗已经暗示的非常明显了,他多希望白恪能说出他的苦衷,告诉他他是被冤枉的。
白恪笑了笑:“我罪有应得。”看了一眼时间,“我要去厂子了。”
舒朗有些泄气,收拾了桌子后则去了三和街。
三和街在蓝城最北,这条街是蓝城,临城和狼居山的交汇之处,一直鱼龙混杂无人愿意管理,久而久之变成了三不管地带。
直到三十年前一个叫陈立声的年轻人,带着十几个兄弟靠拳头把这里整顿了一番,成了这里名副其实的老大。
别看陈立声拳头硬,其形象与黑老大完全不搭边。街上的老人都说他年轻时是个白面书生,言谈举止皆不俗,有条理有头脑,要没有他,今日的三和街还得是恶霸横行,灰黑产业遍地的地方。
舒朗不知道陈立声在哪,就直接去了拳场,之前的几次见面都在这里。私人拳馆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得来,除了被主人邀请外只有踢馆一条路可走
舒朗半路出家,练了不到5年,这里高手如云个个经验丰富。
“小子,我们这可不是竞技体育,不看重量级,不讲求那一堆狗屁规则,只讲求一条,那就是把人打趴下,直到站不起来为止。”对手是个比他高出一头的强壮肌肉男。
“来吧,不过我要是赢了,你们就让陈立声出来见我。”舒朗戴着拳套说道。
“口气不小,想见我们老大还是先过我这关再说吧。”肌肉男轻蔑一笑。
舒朗深知不能跟他比力量,只能凭借巧劲儿。第一局和第二局舒朗只顾闪躲,并且引导那个大块头做出大动作,尽最大努力消耗他的体力。
这个大块头不但中了计,一直扑空被耍让他还变得非常急躁,到第三局时,出拳路数已经变得没了章法,舒朗趁机一击即中,给了他头部猛烈的一拳。
此时楼上观赛包房内,透过单侧玻璃陈立声目睹了整场比赛。
“看来也不只是恋爱脑,我们下去吧。”
“是。”助理拿来西装外套给陈立声穿上。
“小朋友,好久不见啊。”陈立声西装革履,迈着悠闲的步子从二楼走下,皮鞋踩在钢梯上发出咣啷声,回荡的响声给人一种压迫感。
众人齐喊:“老大。”
舒朗见了他气就不打一处来,才不管对面老大老二还是天王老子,上来就是一顿输出:“你个老骗子,看着西装笔挺人模狗样的,怎么净不干人事儿呢?我问你,陈昭在哪呢?五年前你怎么跟我说的?你不是说送他去什么国外什么教授那里做闭关弟子吗?我呸!他现在在哪你知道吗你?”
这一帮手下的人眼看着要上来群殴舒朗,被陈立声拦住了,“所有人都出去,哦,陈昭你留下来。”
“是。”助理继续跟在陈立声身后。
虽然手下的人不忿,但听了命令还是都退出了拳场。
舒朗听了陈立声的话一惊,看了看他身后的所谓的陈昭。
“你糊弄鬼呢?你跟我说这是陈昭?”
“嗯哼,这就是陈昭。当时的酒吧侍者工作时都戴有面具,你怎么知道这个就不是陈昭。”
陈立声明显是狡辩。
舒朗:“我……,我就是知道。”
陈立声:“哦~”这一声意味深长,“他摘下面具给你看的?还是你,偷偷……”
舒朗:“是,我偷偷跟着他,有一次不小心看到的。”
陈立声摸着下巴,一脸坏笑:“仅仅是不小心吗?”
舒朗完全没有了刚刚那副质天问地的气势,被陈立声三言两语逼的,脸憋通红坐在那。
没别的原因,陈立声是第一个发觉他暗恋白恪的人。
陈立声逗弄够他了,整了整衣襟,一个手势让陈昭下去,准备开始说正事了。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那孩子出现在延城街的,而且已经变成了现在的白恪。”陈立声语气明显有些低落。
“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不是陈昭,那他原来是谁?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成了个别人的替罪羊?还有你当初为什么要骗我?你要是不骗我我会继续找他的。”舒朗有太多疑问和怨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