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逆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我倾慕昌宁公主许久。”

此言一出，房间里都安静了下来，夏禅与青知作为知情者并没有表现的多意外，林语棠却是震惊的看了季知谦一眼，紧接着往旁边挪了两步，与他拉开了距离，连带着看向他的目光都充满了打量与审视。

按说他救了林语棠，还一路护送她安全抵达公主府，林语棠应该感激他的，可如今她看向他的眼神满是挑剔，还夹杂着些许的不满。

年龄瞧着比殿下年长上一些，家世尚且还是看不出来，可他还有两个暗卫跟在暗处保护，想来应当也是世家大族出身。

林语棠偶尔会在书画斋里看见他与同窗一起来买书，听见掌柜叫他季公子。她对京都中的世家大族、高官豪门知之甚少，因此并不知道这个季家是哪个季家。

青知对着季知谦福了福身:“刚才是我僭越了，只是这话还请不要乱说，未免污了殿下的清誉。”

季知谦也知道自己是冲动了，冲两人拱手回礼:“方才是我胡言乱语，还请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青知与夏禅都是萧姝和跟前的一等女官，在宫中时便是有品级在身的，抛开尚书之子的身份，季知谦尚且只有举人的功名，品级还在两人之下。

外面响起两声鸟叫声，叫声婉转，不似平时听见的那些鸟叫声。

青知与夏禅对视一眼，这是暗卫们使用的暗语，接近鸟叫声。

“两位稍坐片刻，我等去去就来。”

季知谦皱眉:“夏禅姑娘、青知姑娘，什么急事可以重过公主的安危？这种时候不应该立刻进宫禀明公主此事，好早做安排？”

夏禅对青知使了一个眼色，青知率先走了出去，她留下回答:“季公子，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此事确实紧急，可我没办法单凭你和林姑娘的几句话就贸然入宫。”

“况且，据林小姐偷听到此事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我们还需要做些准备。”

季知谦再次拱手:“是我考虑不周，鲁莽了。”

青知走到了一处无人的回廊，吹响了一个骨哨，鸟叫声再次响起。身穿夜行服的暗卫落在青知面前，这次回来的是去三皇子府的暗卫一。

暗卫一如实禀告，三皇子并未在府中，他偷听到府中两个小厮的对话，三皇子在半个时辰前去了皇宫参加五公主的生辰宴。

其中一个小厮好奇问另一个小厮:“三殿下上午不是已经让小成子带了生辰礼去宫里了吗，怎么突然又要亲自前去？”

另一小厮高深莫测的回答:“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昨儿夜里，贵妃娘娘身边贴身伺候的大宫女来了府上，说娘娘病了，三殿下惦记贵妃娘娘，这不，身体好些了便即刻进宫了。”

那个小厮感慨道:“三殿下确实孝顺，若不是殿下突然病了，早就进宫侍疾了……”

后面的对话，暗卫一就没有在偷听了，他将三皇子府大概摸索了一番，发现其中的守卫、暗卫比平时撤去了大多半，也因此耽搁了一会儿时间。

夏禅也走了过来，暗卫一大概将情况说了下，可以确定的告诉两人，三皇子确实不在府中，他甚至带走了三皇子府大多数的护卫、暗卫，不臣之心已经难以遮掩。

夏禅皱了皱眉:“去平西侯府的暗卫回来了吗？”

青知摇头:“还未。”

夏禅心中焦急，袖子都要被她的双手揉烂了，她一摔袖子，做了决定:“青知，三皇子不知道是否进了皇宫，我们兵分两路，你去皇宫见殿下，我去……”

她停顿了一下，拿出了萧姝和的私印:“我去趟镇国大将军府。”

青知声音迟疑:“镇国大将军府？是去找檀小将军？”

夏禅点了点头:“出宫前，殿下特意嘱托的，如果檀小将军问起，所有事情都可以如实相告。”

事不宜迟，两人几乎同时动身。

夏禅只带了一个车夫便往镇国大将军府赶去，青知让回来的四个暗卫都换上了小厮的衣服，预备好马车往皇宫去。

临行前，青知被林语棠、季知谦拦下，两人的理由各不相同。

林语棠压下心中的惶恐不安，目光坚定的与青知对视:“青知姑娘，带我一同入宫吧，我知道我人微言轻，可毕竟此事是我偷听到的，向公主禀告不必再借他人之口，以免有说不清楚的地方，平白误了事。”

季知谦也紧跟着开口:“青知姑娘，不若也带上我一同前往。我粗通武术，兴许可以帮得上忙。再者，那名侍卫是在我的暗卫手中自杀的，我的暗卫检查了他全身上下，多少也发现了一些东西，兴许能用得上。”

他从袖中拿出了一块腰牌，在青知眼前晃了一下便收了回去。

速度很快，青知只注意到那腰牌很小，不过玉佩大小，上面隐隐刻了东西，具体是文字还是图样就不得而知了。

青知只好点头应下:“既如此，还请林姑娘与季公子跟紧我。宫里与外面不同，规矩多禁忌也多，稍不注意便容易闯下大祸。”

林语棠与季知谦自是应下的，待上了马车后，心中又难免忐忑不安。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进宫。

季知谦虽是世家大族出身，父亲任工部尚书一职，却也没有进宫机会的。待到春闱中榜后，方有机会入宫参加殿试。

青知自是瞧见了两人紧张，安慰了林语棠几句，又挑捡着着重叮嘱了两人几句。

在三人焦灼不安时，三皇子萧晟早已带人进了宫。

萧姝和离开千秋宫时，萧晟带着随行的几名太监入了宫。

随行的太监只是亮了三皇子的腰牌，看守宫门的人便立即放行了，同时，三皇子的入宫的消息也被人传递到了沈皇后耳中。

沈皇后看向苏嬷嬷:“当真？”

苏嬷嬷肯定的点点头:“小德子亲眼看见的，是三皇子本人没错。”

沈皇后追问:“可有人与他同行？崔相在吗？”

苏嬷嬷摇头:“崔相未曾前来，三皇子独自一人，同行的只有几个做太监装扮的人。”

“卫将军那边可有异动？”

“没有异动。”

沈皇后大喜过望，不由得喝完了杯中酒，眼中的得意几乎遮掩不住:“呵，他既进了宫，便好好留在宫中吧，正好贵妃的身子也不好，他就好好照料他母妃的身体吧。”

苏嬷嬷跟着应承了一句:“娘娘大义，也是全了三殿下的一片孝心。”

沈皇后面上的笑容更深了些，隐隐带着几分尘埃落定的得意。她端起酒杯，苏嬷嬷极有眼色的给她斟了一杯酒。

萧晟竟然真的进了宫，这可免去了她许许多多的事。

在宫里，想让一个人“病逝”太容易了，便是身为皇帝皇后“病逝”的也不是没有。

沈皇后心情甚好的多饮了两杯，还隔空冲着萧景举了举杯。

萧景不明所以的举杯回敬，他尚且还不知道萧晟进宫的事情，这些时日多少也会担心萧晟是否真的要逼宫谋反。可他也知道，不管如何，前面都会有母后与皇姐为他扫清障碍，他只要和以前一样，乖乖听母后的话就好。

让沈皇后没想到的是，萧晟入宫后，并未前去千秋宫，而是径直去了颐华宫。

萧姝和带着人去了软禁陈公公的长春宫，与前来禀告消息的人恰好错开了，因此并不知道萧晟已经入宫，并进了颐华宫中。

软禁陈公公的长春宫很偏僻，几乎等同于冷宫，与萧姝和的青云殿相隔甚远，二者间几乎相隔了大半的后宫，路上要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与料想中的一样，长春宫中看守的人只有三四人，见着是萧姝和前来，都有些迟疑，只有一人上前拦下了萧姝和。

侍卫先是向萧姝和行礼问安:“臣参见昌宁公主，公主万安。”

“起来吧。”

萧姝和抬脚欲走，被这名侍卫伸手拦下。

侍卫挡在前面，双手抱拳，不卑不亢道:“殿下，娘娘有令，任何人不得进长春宫。”

萧姝和冷眼看他，以气势压人:“本宫也不可以吗？”

侍卫仍不退让:“没有娘娘的旨意，任何人都不许。”

“放肆！”

侍卫的腰又往下弯了弯:“殿下，娘娘有令，臣不敢不从。”

萧姝和故作高傲的盯着侍卫看了几秒，声音很冷，透着不悦:“你可知道本宫是谁？”

“知道。”

“那你还敢拦我？本宫可是应母后的话，来带走陈公公的。”

侍卫伸出了一只手:“还请殿下拿出手谕。”

萧姝和自然是拿不出手谕的，她看向了旁边的常安与小夏子，抬起手略挥了挥:“动手吧。”

她本不想用武力解决，想着能否凭借自己与母后的关系直接带有陈公公，可以少生出一些事端。

不成想，遇上一个较真的，只好靠武力解决了。

萧姝和带的人多，加上常安与小夏子，足有十二个人。十二个人对上四个人，数量上虽占优势，可这四人毕竟是习武之人，他们这十二人，都是太监，一点拳脚功夫都没有，真打起来，一点胜算都没有。

可这四人顾及着萧姝和的身份，动起手来不免束手束脚，最后反倒被制服住。

萧姝和抬脚往长春宫里走，正准备推开主殿房门时，一道烟花在空中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