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鸣无声 第7章 少年

“走吧。”

季铭刚进来季凡就感觉到气氛不对，收拾好东西，帮季铭把包拿着：

“你怎么了，是不是...”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东西收拾好了我们就走吧。”

“爸！”季凡抓着季铭的手腕，“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季铭那浓烈的信息素还没有完全散去，看到季铭泛红的眼角也知道有什么事发生了。他不走，季铭也不动，两个人就在病房里僵持着。窗帘被风吹得呼呼作响，吹得脸颊生疼，季凡捏紧了手中的围巾，还是决定去帮季铭戴上。

温暖从脖颈处传来，紧接着就是季凡的温度；他从后面抱着季铭，温热的气息洒在季铭的耳后，明明才是个十八岁的少年，竟然在不经意间长了这么高吗？季铭吸了吸鼻涕，伸手握着季凡放在腰上的手，自己冰凉的指尖一点一点温热了起来。

“现在，我才是你的家人。”季凡将脸埋在季铭的颈窝，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表情，只知道有一点湿湿的，不知道是他的眼泪还是鼻涕，想到这儿，季铭突然有点嫌弃。

季铭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头发，任由季凡的信息素包裹着自己：温柔，安静，还有着橙花的香气，光是闻着，就让人很舒心，这是和江风完全不同的味道，可是现在，他已经记不得那种味道了。

“我知道，谢谢你，小凡，”他把季凡从身上扒下来，牵着他的手，“我们回家还是回学校？我请你吃你最爱的蛋糕？”

季凡看着季铭那双温柔的眼睛，点了点头。他总能很好地处理自己的情绪，明明上一秒还在生气，下一秒就能展开笑颜，季凡欣赏季铭这样的自控能力，但同时也很担心，不知道情绪的瓶子什么时候会打翻，也不知道翻了之后季铭会是什么样子；季铭对待自己，总是温柔、呵护，把自己照顾的很好，也很懂得照顾自己的情绪，他从来没有见过季铭真正生气的样子，也没见过他伤心；也没见过他恐惧，他一直是这种温柔的样子。‘

季铭开车带着季凡回到学校，交代了一些事项，就让他回了教室。一整个下午，季凡都无心听课；一直在猜想着江风和季铭的关系，就这样一直混到晚自习，季铭来上课。季凡托着腮，看着讲台上的季铭；他好像比刚认识的时候瘦了点，但身姿依旧挺拔，说话依旧从容不迫且温柔，仿佛什么事都不能影响到他。但是不知是不是因为最近奔波于学校和医院之间，他的脸上有一丝倦态，也不知道他最近有没有好好休息。察觉到底下的目光，季铭轻咳了一声，给足了季凡暗示，但季凡依旧看着他，思绪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听着季铭温润的嗓音讲着试卷上的内容，脑子里却想着他们刚认识的时候。

季铭实在是受不了季凡这样看着他，草草地结束了讲课：

“好了，试卷就讲到这儿，下面给大家背书，如果刚刚的试卷上还有什么疑问，可以举手；还有四个月才高考呢，大家也不用太紧张，开始吧。”

语毕，教室里便传来了背书声。季铭依次喊了几名学生出去谈话，在教室里踱步了几圈，确定没有人要提问，才绕到季凡的课桌前，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他的课桌：“出来一下。”

看着面前穿着单薄校服外套的季凡，有点心疼：“怎么穿这么点，冷吗？”季铭握了握他的手，“我给你放在课桌里的小毯子怎么不盖上。”

“老师，”季凡趴在栏杆上，歪头看着他，眼里带着丝丝笑意，“你找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臭小子，你...”准备拍在他脑袋上的手，最后还是落在他肩上拍了拍，“季凡，你不要以为你在学校，我就不敢怎么样。”

“那老师你找我什么事。”

“有老师和我反应你下午上课心不在焉，我看晚自习的时候状态也不太好，怎么了，有什么心事？”

“老师，我一个下午都在想，你如果不是我爸就好了，”季凡直起身，手抄在口袋里，“你要不然做我哥吧。”

季铭不禁哑然，这是他不曾预想到的问题，他以为季凡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或者是因为学习没跟上，又或者是感情问题，但没想到是这个，季凡又道：

“反正你一直也没对校说过我们的关系，真有人问到了，你也只是说我说你的家人，儿子和弟弟反正都是家人，也没什么不一样的；而且，你不觉得你的年纪，做我的父亲不合适嘛？”

季凡看着咬着手皱眉思考的季铭，用手戳了戳他的眉心：“都可以夹死一只蚊子了。”

季铭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季凡，曾经他也想过这个问题，但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一时脑热让他认自己做父亲，现在回头想想，确实有点荒谬了。眼前的人正直少年，炙热的眼神根本不懂得隐藏，如墨的瞳孔里只有自己的身影；那么清晰，那么透彻；当初他们相遇时，他也是这么看着自己，只不过这些年过去了，少年的眼里多了些别的东西，他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一直以来都是刻意回避着。

“这件事等回家再说吧，快回教室吧，外面怪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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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