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钱山远难得早早的就回家了。
钱呈被喊下去吃晚饭的时候,就看见桌上坐了三个人,分别是他爸妈还有……小舅舅。
文姨刚刚从厨房里端上来最后一盘菜。
钱呈已经记不得上一次一家人整整齐齐吃饭是多久了。他爸就是个事业狂,他自己天天外边儿浪。
“今天这顿饭,算是给阿槐的洗尘宴。简陋了点,但是好吃,”裴安喃笑着给裴私槐夹菜,“尝尝。”
钱呈心里吃味,他妈都没这么温柔的给他夹过菜呢。于是一筷子给面前的佛跳墙戳了个对穿,以此泄愤。
“混小子。”他爸在旁边斥道。
钱呈没什么胃口,草草结束这场异常温馨的饭局,借口下午约了方总谈事,便离家了。
方总本名方全,之前在他这儿买过几幅画,很是欣赏。方全最近想办画展,专门和钱呈唠叨了好几回,想从他这儿定制几幅。但钱呈以嫌麻烦推辞了。
刚坐上跑车,付以薄的电话就来了。
钱呈以为又是约他花天酒地的。
“老地方?”
“不不不,呈儿,我现在脱不开身,帮帮忙,去欢来那儿接个人。”付以薄语气飞快,带着罕见的急切。
钱呈二话没说发动了车子,“慢慢说,什么情况?”
两小时后。
付以薄慌慌张张的推开病房门,正坐在椅子上静音打游戏的钱呈屈尊分了个眼神给他:“小点声儿,睡觉呢。”
付以薄立马静下来。
“以薄?”一道嘶哑的声音。
付以薄走近病床边,把人扶起来靠坐,伸手摸了一把他额头。
“不烫。感觉好些没?”
魏蛰捏了捏太阳穴,等头晕缓过去,点点头,接过付以薄递来的水。
“你说说你,出事儿也不知道喊我一声,还是别人跟我打电话来着。”付以薄怨道。
钱呈赢下一局,站起身来:“不打扰二位雅兴,走了。”
“谢谢钱哥。”魏蛰说。
“下次请你吃饭啊呈儿。”
钱呈和付以薄是在穿开裆裤的年纪就认识了,从小一起长大。魏蛰是他们的大学室友,之后就耍在了一块儿。
魏蛰有一个极品家庭,后爹亲妈,还有个便宜弟弟。他亲爹还在的时候,一家子其乐融融,但在他七岁那年,父亲被工地的坠物砸死后,一切都分崩离析了。
不出半年,母亲改嫁,后爹还带来个小他三岁的弟弟。
母亲的懦弱,后爹的暴力,魏蛰的日子难过的很。
后来魏蛰到城里念大学,他的极品一家没过多久也搬过来了,吵着闹着说让魏蛰养他们。
魏蛰一开始会按月打给他们钱,但后来,后爹越发贪心,令魏蛰无法招架,干脆和他挑明了,断绝关系。
后爹看拿他没办法,就在家里打他妈。
魏蛰终究是心软了,钱还是照常给。
前段时间,他后爹发消息说要五万块钱,魏蛰没给他。
所以今天,去欢来惹事的人多半是他后爹找的。毕竟,魏蛰没别的仇家了。
钱呈想了想,把车子掉了个头,去了一趟欢来。
二十分钟后。
一处废弃工厂旁。
“去欢来找事儿的人,是你们不?”
几个混混闻言,不约而同的嚣张大笑。
“是我们,怎么,来报仇的?”
“郭建胡在哪儿?”钱呈问的是魏蛰他后爹。
“不认识。”一个板寸头翘着个二郎腿,坐在塑料凳上吃烧烤。很显然,这人是他们的头儿。
“再给你一次机会。”钱呈三两步走上去,猛拽起他的衣领,语气不善。
“啪嗒”“砰!”
一个瘦马猴摔碎了啤酒瓶,指着钱呈:“放开老大,不然对你不客气。”
被拽的板寸头意外的安静,顺着钱呈的力道站起来,与他对视。
“知道我谁吗?”板寸头凑到钱呈耳边,“我是魏蛰他弟,郭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