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常乐优终于生无可恋地放下手机。
一共两段视频,一段来自酒吧,一段来自酒店,两段视频加起来不过半个小时,常乐优来来回回放慢速度看了两遍。
视频中的内容如徐渡泽所说那样,酒吧开始,就是她先主动找上他,拉着他动手动脚。
从视频中看,徐渡泽还容忍了她,没有将她从身上甩开,到后面他实在忍不了了才选择站起身离开。
常乐优觉得头疼的是自己还抱了上去,整个人叭在徐渡泽背上,像口香糖一样就黏住了。
两人走到酒店,期间徐渡泽多次尝试将她甩开,最后都再次被她黏上。
全部视频看下来,常乐优自己都找不到辩解的理由,整件事中,徐渡泽确实是一个受害者的身份。
莫名被一个女生缠上,还失了身。
可是……
常乐优小心翼翼地看向他:“其实也不全是我的责任吧!就算我黏上你,那也是因为我喝醉了酒啊!你完全可以选择报警或者找我朋友,为什么非要把我送到酒店呢,还那个了……”
徐渡泽哼笑一声,反问道:“视频没有声音你就想抓住空子就往外钻?”
常乐优抿唇,尴尬溢于言表。
徐渡泽淡声解释说:“在酒吧的时候我就有问过你是否有朋友在附近,你没有回答我,就只知道黏在我身上喊着要睡觉,让我带你回去睡觉,大晚上的我嫌麻烦不想闹到警察局去喝茶水讲故事,出于好心把你带到酒店,可你偏偏拽着我不放,并且……”
常乐优听得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
徐渡泽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令人遐想地补充一句:“你还上手脱我衣服。”
似乎怕常乐优反驳,他还先一步把反驳的话怼上,讲明缘由:“我也喝了酒,能保持清醒把你带到酒店并不产生任何非分之想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房间里有监控你就知道,其实一切事件的发生我都是被动方,包括在那件事上,昨晚……”
“行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了。”常乐优及时打断了他。
她现在觉得自己脸上烧得慌,再听下去,她就想挖个地缝钻进去了。
“你想怎么处理?”常乐优咬着问。
她想到怎样才算负责,给钱?她没那么多钱,他也不缺钱。
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别的了?
难道再让他睡回来?
算了,同样的噩梦她可不想再做第二次。
“很简单。”徐渡泽云淡风轻地说:“我们在一起。”
常乐优惊讶地看他:“在一起?”
怎么才算在一起?当他的跟班?
还是说……当他的女朋友?
前者常乐优相对能接受,后者……她想都不敢想。
虽然徐渡泽长得好看,又有钱,体能也很好,学校成绩也不错。
但是他有关他和前女友的话题还在论坛上放着,这个时候和他在一起不是往风口浪尖上钻吗?
徐渡泽看穿她的担忧,想出方案说:“我们在一起,但是不对外。”
“你想找个炮/友?”常乐优皱眉质问道。
“你想得挺美!”徐渡泽挑眉说:“在我这里,没有炮/友,情人的说法,若是如此我还用得着你负责?”
常乐优疑惑:“那你的意思是……”
徐渡泽起身走过来,站在她面前,弯下腰,距离贴近,神色中带有意味不明的清醒,语气低沉:“想试试。”
常乐优强迫与他对视,语气生硬:“试什么?”
他弯唇一笑:“试试,我们能不能喜欢上对方。”
常乐优瞳孔微震,被他随口说出的一句话惊到。
-
常乐优神魂落魄的回到宿舍,乔橘一看到她整个人都扑了过来。
“你昨晚跑去哪儿了?知不知道我到处找你,要不是失踪未满二十四小时我就直接报警了,我在酒吧找了好几圈,最后酒吧老板告诉我你被徐渡泽带走了,你没事吧?徐渡泽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乔橘抓着她的手臂来回看着。
常乐优绷紧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把乔橘紧紧抱在怀里。
“小橘子,我完了!”
乔橘瞬间紧张起来:“怎么了?你**了?”
常乐优短暂的沉默。
乔橘立马推开她,震惊地问:“真**了!你被徐渡泽……”
常乐优赶忙说:“不是我被他,是他被我……”
“什么!”
常乐优花了小时时间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乔橘听完后朝她竖起大拇指:“我佩服你,徐渡泽都被你上了,你走上人生巅峰了啊!”
“别说了。”常乐优满脸苦恼,问她:“昨天你听酒吧老板说我被徐渡泽带走后怎么就没找我了?”
“哦。”乔橘坐好解释说:“老板说徐渡泽留了联系方式,让我找他,然后我就给他打了电话,他当时把电话递给你,我听你说你要睡觉了,让我别担心,酒吧老板也担保说徐渡泽不是那种在外乱来的人,而且徐渡泽也把酒店房间号发给了我,我见他做事也挺靠谱的,就没多想。”
常乐优眯着眼质疑道:“那你见到我为什么一副担心害怕的样子?”
乔橘不好意思地拍她肩:“那不是后知后觉嘛,我早上醒来突然一想,再怎么说徐渡泽也是一个男人啊!我也应该去看看确保你的安全再走才对,这不正准备去酒店找你,你就回来了吗?”
常乐优瘪嘴看她。
乔橘轻咳一声安慰道:“好啦好啦,你就当睡了一觉,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梦,没事的,什么改变都没有。”
常乐优失落垂头,有气无力说:“要是真能这样就好了。”
现实却是,她没要别人负责,别人却要她负责。
要是放到新闻上应该能引起一阵轰动,词条就写“惊!某校女生酒后与某男子发生一夜情,事后男子竟要女生负责。”
时隔几个小时过去,体内残留的酒精还扰乱着思绪。
常乐优浑身没劲,脑袋也一阵阵的疼,她没和乔橘多说,拿睡衣简单去冲了个热水澡后倒头就睡,睡前还特意交代乔橘别叫她,她要一觉睡到自然醒。
天色铺上了一层深浅不一的幕布,像是有人打翻了油桶,颜色混在一起,交织成了一片墨色。
街灯亮起,不远处的街道早有摊贩守在那里,等待着有缘之人能够路过,多看一眼。
常乐优是饿醒的。
醒来时宿舍漆黑一片,乔橘也不在。
看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了,手机上显示着乔橘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小橘子:【我去吃饭了,等会儿你要是醒了想吃什么就告诉我,要是没醒我就随便给你带点东西回来。】
常乐优看到消息心一暖,坐起身打字回复。
【想吃学校外面的那家木桶饭。】
乔橘秒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
几分钟后常乐优洗漱好从厕所出来,手机响起。
她以为是乔橘发消息说回来了。
走过去一看,上面显示一个陌生的好友申请,似乎怕人拒绝,还特意留有备注。
备注大气又霸道,简言意赅:徐渡泽。
常乐优盯着看了许久,手指轻触在上面,犹豫和纠结,有些拿它没办法。
宿舍门被推开的动静引起她的注意,收回思绪看过去,和乔橘目光对上。
乔橘松一口气:“吓我一跳,还以为你没醒,怕吵到你。”
常乐优收起手机,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走过去接过她递来的袋子,一边说:“刚醒不久。”
“你睡到现在才醒,晚上怎么睡?”乔橘走到一边坐下,怀里抱着抱枕。
常乐优饿极了,快速打开打包盒往嘴里塞了一口饭,囫囵吞枣式咽下才说:“熬到凌晨两点照样能睡着。”
“对了,你实习工作找了吗?”乔橘突然发问。
常乐优咀嚼动作停顿:“还没。”
“我也没有。”乔橘语气焦虑地说。
常乐优埋头专心吃饭,话题就此结束。
困意来得突然,没熬到凌晨两点常乐优就睡了。
夜安静下来,白天窗外吵闹的树梢也平息下来,月亮高挂,校园的小路上洒上银白色的细沙。
骄阳似火,人走在被炙烤的街道上似乎都能被烫出一个脚印,影子无处可藏,被大张旗鼓的摆在明面上。
常乐优一大早就坐上公交去一家距离学校有二十公里路程的公司面试。
简历拿在手中,心里其实没什么底。
她听另一个室友栾也说过,现在大环境不好,想找一个薪资合适,公司环境好,又稳定的工作基本上不可能。
而即将毕业面临着出来找实习工作的这些实习生,说白了就是大部分公司的廉价劳动力。
栾也家里条件不错,一到大四家里就替她找了一份好工作,在外面租好房子搬了出去。
现在宿舍里只有常乐优和乔橘两个人。
乔橘是松良本地人,她不担心住的问题,但压力也不是没有,听她说她爸妈打算给她半年的时间让她住在家里好找工作,如果半年后还没找到工作稳定下来就得搬出去。
而常乐优,租房她只能找人合租,工作现在还没着落。
想到这儿她侧头看向窗外叹一口气。
公交到站停下来,有人拎好东西加快脚步下车,很快又听到几个人上车的动静。
身旁的空位有人落座。
“在看什么?”耳边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常乐优身体微怔,转过头,惊愕地看着身旁的人。
徐渡泽扬眉笑道:“很意外?”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常乐优语无伦次地问。
徐渡泽说:“你不通过我的好友申请,我就只能亲自来找你了。”
常乐优眨下眼,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等反应过来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问的你室友。”徐渡泽坦然说。
常乐优抿下唇,心里忍不住吐槽:好你个烂橘子,嘴上说着担心,另一边就把她的行踪给交代出去了。
“你打算去面试?”徐渡泽扫一眼放在双腿上的简历。
常乐优赶紧收好,淡淡嗯了一声。
“面试的哪家公司?”
“赛杰。”
话脱口而出的瞬间常乐优就后悔了,她凭什么要告诉他?他们是很熟悉的关系吗?
徐渡泽沉默两秒后说:“提个建议,这家公司你还是别去了。”
“为什么?”常乐优下意识问道。
“这两年内赛杰公司内斗很严重,加上公司效益不好,老板风评也不怎么样,已经在即将破产的边缘线上了,而且……”徐渡泽稍稍犹豫,对上女孩认真听讲的眼神,接着说:“而且里面有不少经理性/骚扰女员工的传闻。”
他的语气慵懒随意,好像在说一些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常乐优听完却不知该作何反应:“那……”
她揪着简历,思考着还要不要去面试。
“前面就到站了,你要去吗?”徐渡泽抛出问题。
常乐优有些犹豫,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去,既然准备好了,怎么也得去了解一下吧!”
她对上徐渡泽的眼神,后者回了一个自然的微笑。
常乐优心微微颤了一下,好像飘在湖泊中的一艘小船,一缕清风吹来,湖面荡漾,小船也跟着轻微摇晃一下。
车到站后,徐渡泽自觉起身站到一边,常乐优躲开他的目光抱着简历下了车。
站到平地后她下意识往车上看了一眼,车门已经关闭,徐渡泽没有下车。
看着已经远去的公交,她独自纳闷道:“大少爷闲着没事干微服私访吗?”
车很快在她眼前消失。
常乐优收回视线,转身走入斜前方那座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