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 第42章 想他，想见他

晚上，宿舍里开着空调，舒林热的只穿了一件长的短袖衬衫，长度刚到大腿，王子文笑他像穿了件短裙。舒林大喊这是专门买大的衬衫，然后拿着本子追着他满宿舍打。

常念洗漱完上床，看到杜景阳洗完澡出来，招招手把人叫过来。

杜景阳趴在床边看他，“怎么了？”

常念拍了拍床，又往里面挪了挪，示意他上来。

“有什么事吗？”杜景阳上床，盘腿坐在边上，常念靠着墙手里转着手机。

“你说……曲清雨喜欢我？”

杜景阳向身后看了看，地上舒林和王子文还在打闹，他挪了挪位置坐到常念身边，凑过去小声说。

“怎么了？他和你表白了？”

常念摇头，“没有。”

杜景阳泄气，“那你想说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曲清雨喜欢我的？”

杜景阳一脸惊讶，“你不会还看不出来吧，他送了你多少东西啊，还有你上次发情期的事，他怎么知道的。”

“可是他送的东西都是有理由的啊。”常念狡辩，“上次发情期他也是问了他妈妈才知道的。”

“你看，他妈妈都知道你了。”

常念想了想，可能不止曲清雨的妈妈知道，他爸爸肯定也知道，还有曲清文一家人，说不定他不知道的亲戚也知道他。

常念叹气，是不是他家里人都知道了？还有送礼，别的都可以解释，但是看书的那幅画，总不会是模特的谢礼？

“唉……”杜景阳叹气扶额，恨铁不成钢地拍拍他的肩膀，“可是你也看见了，小林子18岁生日那天他送的胸针……”

“但是曲清雨要集训……”

杜景阳两手一摊，淡定反驳，“你在替他说话。”

常念：“……我没有……”

“唉……”杜景阳再次叹气，“你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了。”

“……”

杜景阳拍拍他，“等着。”

然后他趴在床边朝下面喊：“舒林我喜欢你！”

舒林和王子文打闹看也没看他，回复：“我也喜欢你，我还喜欢我自己。”

“不是，我是说我喜欢你，想和你谈恋爱的那种。”

舒林停下动作，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露出略微嫌弃的表情，“你没事吧你，没成年的小屁孩一边玩去。”

杜景阳微笑，“滚。”

杜景阳坐回来看着常念，“你想想曲清雨要是和你表白，你会像小林子那样说吗？”

常念想了想，“首先曲清雨就不会像你这样表白。”

杜景阳：“……那如果有一天曲清雨和你表白了，你会怎么做？”

常念也在思考，他应该不会直接把人骂走。

“自己想吧。”杜景阳说完从床上下去，联合王子文一起揍舒林去了。

曲清雨一直到6号才给他发消息，自己要去考试了。

常念回了一句考试加油。

曲清雨都要去考试了，他还是没想明白，曲清雨喜欢自己，那自己呢……

不讨厌曲清雨，然后呢……

喜欢吗？不知道。

常念决定请教一下“专业人员”。

“念念？这么晚了还不睡？”念云舒很意外自己接到了常念的电话，“有什么事吗？”

“嗯……你现在有空吗……”常念坐在床上给念云舒打电话，“有点事……”

“有啊，晚上又不开会，什么事？”

“你和我爸……是谁先喜欢谁的？”

念云舒笑起来，“怎么突然想问这个，难不成有喜欢的人了？”

念云舒不愧是“专业人士”。

“没有。”

念云舒也不拆穿，接着刚刚的问题回答，“你爸爸先追的我。我想想，是大学的一次晚会上，你爸爸先表白的。”

“那你那个时候喜欢我爸爸吗？”

“说不上喜欢，但是有好感。而且我知道，这种感觉和做朋友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区别。”

“让我总是忍不住看他，即便他的周围都是人，我还是能第一眼就看见他，我会忍不住和他分享所看到的一切。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是吗……”常念低声说着，像在问念云舒，又像在问自己。

想和他分享……

想见他……

想他……

“有喜欢的人了？”念云舒在电话那头问。

常念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大概是吧。”

“我可以知道是谁吗？”

“你认识。”

念云舒想了想，调侃他，“总不能是小林或者阳阳吧。”

“不是。”

“那……我猜是曲清雨，对吗？”

常念没有回答，挂了电话准备睡觉。

另一边，念云舒转头就给曲曦打了过去，一接通就惊叹：“曦曦，我儿子喜欢你儿子！”

接电话的谢郁尘：“……”

“班长，是我，曦曦有点事。”

“哎呀，郁尘啊。没事没事都一样。听我说，念念喜欢小雨！”

“我们知道。”谢郁尘坐在沙发上回答。

“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今年过年我们就知道清清有喜欢的人了。”

“知道这么早都不告诉我啊。”念云舒有些泄气，“也对，你们也不太方便说。”

“云舒，我回来了。”从外面回来的曲曦接过电话打开免提，“你们在聊什么？”

“她说念念也喜欢清清。”谢郁尘给曲曦讲了一遍前景提要。

曲曦一惊，“这么好的消息，那赶紧告诉小天使啊。”

“别了吧，”念云舒在电话里阻止，“孩子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我们在后面吃瓜看戏不好吗？”

“我觉得行啊。”

曲曦和念云舒很快达成一致，开始聊别的，谢郁尘摇着头去厨房做咖啡。

又连着纠结了两天，常念总算放弃了，不想纠结出一个特别肯定的答案，他就是想曲清雨，想和他待一起哪怕什么都不说。

“那你就是喜欢他。”杜景阳一锤定音。

“嗯。”常念这次不狡辩也不否定，“那我是不是要找个机会告诉他？”

“表白？”杜景阳挑眉，“那你想什么时候，明天他们艺考就回来了吧。”

“表白还要挑日子吗？”

“挑吧，网上不是说520，521，1314什么的最适合表白嘛。”

“5月份？这么久啊……”常念拿手机看着日历，“还有6个月……”

“那最近的日子就是元旦了。可是元旦那天放假吗？”

“放……吧。”

两人都不确定，两人头对着头坐在常念床上思考。

最近舒林总看到常念和杜景阳凑在一起小声密谋着什么，他好奇，偷偷蹭到常念床边偷听。

被常念发现然后一个枕头扇走了。

舒林不服，叉着腰问：“你俩密谋什么呢？”

“大人的事小孩少管。”常念回答。

舒林更不服了，指着杜景阳，“老杜未成年。”

“Omega的事Bate少管。”杜景阳套公式回复，还顺便做了一个鬼脸。

舒林这回是真反驳不了。

“干脆别挑时候了，你自己找个周末算了。”杜景阳回复完舒林，又凑近常念开始说悄悄话，“好时候不好挑，周末还不好挑吗？”

“那我应该做什么？”

“网上不是有攻略吗？”

“看电影，送花，请客吃饭……”

“……别了，换一个吧。”

常念一想也是，但是换什么呢？

三中的艺考生是9号那天下午回来的，学校给他们放了好几天的假让他们休整自己，顺便收拾宿舍去教务处领高三复习的书，下周一再上课。

几个室友去教室等着领书，曲清雨的书是跟着1班发的，所以他的东西在老赵那里。

老赵把东西给他，还问他要不要多休息几天，反正这周末也要休息，不急于这一时。

曲清雨想了想，摇头。

他想去见常念。

老赵乐呵呵地说是个爱学习的好学生，然后让他先回宿舍收拾东西，明天晚上6点半准时来教室上晚自习。

曲清雨在宿舍对着课表挑拣不需要的书，桌子中间摆着绿萝还有一幅画，日升前的海面已经画完，画框用的常念送他的那个。

三个室友抱着书回来四处看看，发现根本没有能放的地方，于是临时收拾出一片地，往那里一放就各自瘫软在椅子上不想动。

宿舍长拿起一本历史复习提纲翻了翻，神情恍惚，“我感觉我上次见这东西还是高一。”

“夸张了舍长，咱们高二集训前还是学过的。”

“哎，你们以后去哪个大学？我想在本市的美院。”

“我想去帝都艺术大学！”宿舍长高举双手大喊，“但是我艺考分肯定不够啊！！”

“西南美院也不错啊，我想去学壁画。”

“曲清雨，你呢？”

被点名的曲清雨摇头，“我还没想好。”

“这还用想，你的艺考成绩帝都不是妥妥的吗？”宿舍长拖着凳子过来，“帝都艺术大学还有帝都大学美术学院。”

“艺考还没出成绩不好说，文化课确实不太好。”

“不能吧，你文化课多少分？”

曲清雨想了想，“集训前最后一次考试好像是637分，C级。”

宿舍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差得不多，加油，兄弟！”

曲清雨笑了笑。

常念会去哪里上大学呢？

曲清雨看看时间，快下课了，他给常念发去消息。

曲清雨：下午在哪里吃饭，我去找你。

常念没有回复。

他这才想起来常念他们每天下午的最后两节课是小测试。他干脆拿着手机和校卡先去了一食堂。

食堂里这会儿已经在陆续出餐，曲清雨拿着托盘选了四菜一汤和两碗米饭，找了一个位置拍下来发给常念，刚发出去，下课铃就响了。

曲清雨：一食堂门口左边第二排。

常念：你回来了！

曲清雨：嗯

常念：等着，我很快到。

常念收起手机抛弃舒林，扔下一句“曲清雨回来了我先走了”，然后向一食堂跑过去。

过来找人的杜景阳看着跑远的人的背影问，“念念去干嘛？”

“曲清雨回来了……”舒林一脸懵地看着杜景阳，“然后他就跑了。”

杜景阳了然点头。

常念跑到食堂的时候人还不算多，他一进门就看见正在低头刷手机的曲清雨。

“曲清雨！”

常念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语气有多高兴。

曲清雨闻声抬头，笑着向来人招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葡萄味的水果糖递过去。

“跑过来的。”

“对啊，”常念扇扇风，“有味道吗？”

“没有，是柠檬味。”

“那就好。”

两个人相对而坐开始吃饭。

因为之前很长时间都联系不上曲清雨，常念问了问题，曲清雨都慢慢解答。

“只是很可惜，难得去一次古街，也没能买点纪念品回来。”曲清雨把面前的青椒炒肉给常念推过去，换走了他那盘快吃空的烧茄子。

“没事啊，反正隔壁市挺近的，有空再一起去呗。”

“好啊。”

常念吃着饭，“你们回来放假吗，还是明天直接上课。”

“学校给我们放了几天假，要收拾宿舍，室友他们去领书。”曲清雨说着，“下周一再正式上课。”

“这么好！”常念惊讶抬头，“那你还能玩4天！”

曲清雨摇头，“我和赵老师说明天晚上就回去上课。”

常念震惊，常念抬头，常念伸手摸到曲清雨的额头上，“也没发烧啊，放着好好的休假不去回来上课。”

曲清雨笑着没有说话。

吃过晚饭，常念要回教室，曲清雨去宿舍收拾自己的东西。

宿舍的东西太多，宿舍长干脆让大家明天早上再收拾。

晚上常念和曲清雨聊天，杜景阳洗漱完爬上常念的床悄悄问他。

“表白了吗？”

常念打字的手一顿，一脸茫然地看过去，“忘了。”

杜景阳：“……那你们聊什么，小林子说要去找你，我还费劲把他支开了呢。”

“聊了天……曲清雨说学校给他们放4天假！”常念试图转移话题，“但是他居然不休息明天就来上课，你说他是不是发烧了。”

“我看发烧的是你吧，你要不要想想他为什么不休息。”

常念：“……”

随即他大声“啊”了一声，侧身倒进杜景阳怀里，把头埋进去。

“反应过来了，别说了……”

杜景阳搂着他拍拍背，摇头叹气。

舒林和王子文两人都被这一声吓到，纷纷投来疑问的目光，舒林更是双手叉腰直接问出来。

“你们俩这几天怎么老是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啊。”

常念和杜景阳异口同声：“Omega的事情Bate少管。”

舒林：“？”

王子文笑的直拍桌子。

第二天一早，常念又抛弃舒林和曲清雨吃饭去了。

吃完早饭，曲清雨要带几份回宿舍给室友们，自己还要整理东西，常念和他道别去教室上课。

曲清雨带着早饭回来的时候，宿舍长正在叫人起来收拾东西，三个室友收拾完几大箱，加上一些不太好拿的画板画架，商量着干脆叫了一辆拉货的车。曲清雨不用这么麻烦，他只需要把宿舍里的东西收拾走就行，一次拿不上无非是多跑两趟。

一整个早上收拾东西搬运，下午打扫宿舍卫生，几个人各自拿着工具把宿舍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地板上的颜料都擦得无影无踪。

三个室友决定各自回家休息，宿舍里只剩曲清雨一个人。

他给常念发去消息。

曲清雨：下午还是在老地方等你吃饭

常念：好！

常念又打算一下课就跑过去，奈何这次舒林没放过他，拉着他的袖子就是不让人走。

常念想动手。

所以这次，曲清雨看到了一脸怨气的常念，拉着常念袖子絮絮叨叨的舒林，一脸我也没办法了的杜景阳和看热闹的王子文。

“哎曲清雨！”舒林招招手跑过去，然后他看到曲清雨面前的四菜一汤和两碗米饭，“哎你饭都买了，咋两碗啊。”

杜景阳一个箭步冲上来推着舒林离开，边走边说：“肯定是还没来得及啊，快快快，趁现在人少我们快过去买。”

还不忘回头给常念眨眼睛。

王子文也跟着去买饭。

常念长叹一声坐下来，“有的时候真想动手。”

“哈哈哈哈……”

两人吃着饭聊天，很快舒林就找了过来，端着一碗面就在曲清雨旁边坐下，杜景阳跟在后面朝常念使眼色，表示自己尽力了。

至于王子文，他早就自己找地方吃饭去了。

吃完饭四个人回教室，舒林拉着曲清雨在前面聊天，杜景阳和常念在后面。

杜景阳叹气，“我尽力了，我真的尽力了，王子文都比他有眼力见。”

“算了，再等等吧。”常念双手插兜，“可能现在就是不合适，再等等呗。”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

“随缘吧，不着急。”

曲清雨跟着舒林进教室的一瞬间就有人发现了他，很快他就被围住开始问问题，唐依依在得知曲清雨回来后第一时间从人堆里挤进来，激动地喊着：“我们班的黑板报之神回来了！”

曲清雨：“我什么时候多了这个绰号？”

常念耸肩。

唐依依笑着答：“刚刚！”

曲清雨无奈笑了笑。

曲清雨的位置还是最后一排的空位置，晚上的晚自习讲下午考的数学卷子，常念拿着卷子坐在曲清雨旁边。

两人合看一张。

后面的两天常念也一直坐在曲清雨旁边，甚至把自己的大部分东西都搬了过来。舒林没忍住和王子文吐槽，感觉自己被抛弃了。

王子文突然有点理解杜景阳了，拍拍舒林的肩膀不知道说什么。

老赵是个很好的班主任，曲清雨不在班上的这段时间，凡是小测验用的卷子或者作业，他都给曲清雨留了一份，当然这也导致曲清雨要补的内容量爆炸。

放假时候给曲清雨买的文件夹在常念家里放着，正好可以趁着这周末休息给他。

周六下午放学，几个人去二食堂吃晚饭，曲清雨看着高一高二的艺术生感叹时间过得真快。

吃完饭回家，舒林继续每周惯例地熬夜打游戏，常念拿着文件夹去对面找曲清雨，然后帮他一起整理卷子。

曲清雨看着很快装满的文件夹陷入沉思。

“常老师，我要补这么多卷子吗？”

常念微笑，“你不仅要补这些，未来还会有新的等你。”

曲清雨：“……”

“别泄气，慢慢来嘛。”常念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晚上先休息吧，明天早上我来找你。”

曲清雨送常念回对面，临关门时，常念突然开门看着他。

“明天早上去早市吗？”

“好啊。”

常念定了很早的闹钟，但他洗漱完换好衣服开门的时候，对面曲清雨已经开着门在清理屋子里的绿萝了。

12月的温度太低，屋里又长期没人，绿萝大多都枯萎了。

“好可惜啊。”常念背着手走进来，“这些都得扔了。”

“没办法，屋里没人，温度也低。”曲清雨扔掉最后一株，拍了拍手，“外面冷，戴上围巾再出门吧。”

“行，那你等等我。”

常念戴好围巾后两人出门，沿着路边慢慢走着，天还有些黑，路灯照着人影一会儿前一会儿后。

早市依然热闹，两人各自要了一碗馄饨和一笼包子吃着。

吃完饭，再慢悠悠地走回去，天才彻底亮起来。

常念拿着东西来曲清雨家辅导他写作业，屋子里开着空调，两人穿着薄毛衣。

常念在看小说，曲清雨在写卷子。

“常老师，语文卷子写作文吗？”

“不写。”

“常老师，不会的可以空着吗？”

“不可以。”

“常老师，文科可以只写关键词不具体分析吗？”

“不可以。”

常念从抬头，看着曲清雨的文科答题卡，他真的只写了关键词。

“行吧……”常念看看时间，合上书拿过曲清雨的答题卡，“不想写就不写吧，反正都是以前的卷子了。”

曲清雨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常念微笑着看着他，轻轻开口。

“既然不想写，那就改背诵吧。来，曲清雨同学，帝国发展史的大记事年表完整背一遍吧。”

曲清雨：“……”

“我去订午饭，好好背啊。”

曲清雨只能翻开笔记背起来。

吃完午饭，又简单休息过后，两人又开始学习，直到舒林过来找常念。

舒林看着常念从对面曲清雨家里出来，疑惑，“你怎么在曲清雨家？”

“补课，怎么了？”

“哦，问问你们现在去不去学校。”

常念看看时间，点头，“行，等等我们换个衣服。”

说完，常念转身进去，舒林也跟着进屋暖和一下。

穿好衣服，曲清雨拿着东西，三人回了学校，吃晚饭然后去教室上自习。

曲清雨在写卷子，常念在批改他今天做的卷子。

越改越生气，然后又安慰自己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唉，我都怀疑你上学期期末的600多是怎么考出来的。”常念改完文科往边上一放，“算了，别做卷子了，先补基础的知识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