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 第39章 他怎么知道

开学第一天早上6点，宿舍里的四个闹钟同时响起来，常念挣扎着伸手关了闹钟。

舒林坐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看着对面爬起来揉眼睛的杜景阳，有点懵，“老杜你怎么在我家”

杜景阳抬头看他，“醒醒，这里是宿舍。”

“啊？”舒林又转头，看到了王子文和正在下床的常念，“我还在做梦吗？”

“没有，我们开学住宿舍了。”常念一把拉开推拉门，第一个进去洗漱。

王子文过来在舒林腿上掐了一把，引得舒林嗷呜一声叫了出来。

“还知道疼，那就不是做梦。”王子文说着拍拍他的胳膊，“赶紧起来吧，6点半到教室，今天主任亲自抓人。”

杜景阳早就上完厕所出来和常念并排开始洗漱了。

舒林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等另外三个人都洗漱完才换衣服下床，“朋友们，一食堂现在应该没饭吧……”

一句话让整个宿舍沉默。

王子文眨眨眼睛，“我靠，我们还没有正式开学，一食堂没开门。”

常念从阳台探头，“那我们去哪里吃早饭？二食堂？”

杜景阳点头，“只能二食堂，但是现在时间来不及了。”

“我这里还有饼干，你们垫一口，”王子文从桌子下面的小柜子里找出一盒夹心饼干，“只能一会儿下早读再去二食堂了。”

几个人换衣服拿着饼干出去，到教室的时候已经6点25了，班上还有一些人没有来，舒林揉着眼睛从桌兜里拿书。

“这么早根本看不进去啊。”舒林说着转头，只见常念已经趴在桌子上准备补觉了。

“好主意，我也睡会儿。”

可是舒林刚趴下，老赵就在前门口开始敲门了。

“大清早不是让你们过来补觉的，都起来，困了就站起来清醒一下。”

常念坐起来随便拿了一本课本翻开，揣着手看了两行就开始打盹。

课本上的字催眠。

早读课下课，由于还没有正式开学，所以接下来他们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补觉。

常念已经趴在桌子上睡觉了。

舒林实在饿得不行，要拉着常念去二食堂买点吃的，常念拉不动，他只能拉王子文，王子文也不去，舒林又去2班找杜景阳。

“二食堂在哪？”

“挺远的，那边主要是艺术生，现在应该在集训吧。”杜景阳说着挥挥手，“死心吧，你抢不过那群体育生的。”

舒林想不信，非要拉着杜景阳让他带自己去二食堂。

常念趴了一会儿实在睡不着，干脆披着校服起来去接杯水，然后他侧靠着墙偏头看着玩手机的后排两人。

“班长，你们住宿生日子这么艰苦吗？”

“没有啊……”王子文抬头回他一句，又继续说，“其实以前不这样的，6点半才起床。现在不行了，现在6点半到教室。”

“而且现在其实不算开学，所以……”唐依依在一旁说，“真到了开学的时候，相信我，你抢饭抢不过高一的。”

“你们去年这么惨吗？”

“那群高一的精力旺盛啊……”王子文感慨，“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犹如饿死鬼投胎？”

“差不多，我们宿舍都是每个人轮流带饭，一个人进去带四个人的口粮，而且还得统一窗口。”

“不然排队真的会累死。”

唐依依点头肯定王子文的话。

常念：“……你俩认真的？”

唐依依和王子文同时点头，唐依依还说：“所以我习惯买一些小零食放在桌兜里，对了你要吃吗，我有小面包。”

“……算了，我再睡会儿吧。”常念说完又趴下去补觉了。

但他感觉睡不着了。

教室里开着空调，他只好披上校服外套摸出手机打算玩一会儿。手机上的指示灯提示他有未阅读的消息。

是曲清雨发来的。

常念昨天晚上给曲清雨发了自己住校的消息，宿舍的照片以及桌子上放风铃画和黏土娃娃的一角。

曲清雨这会儿才回复

曲清雨：住宿舍感觉怎么样？

曲清雨：今天几点起床？

曲清雨：早起去二食堂吃饭吧，记得多买一些。

曲清雨：饿了可以吃

常念挨个回复。

常念：不怎么样，床好硬

常念：6点……6点半到教室……

常念：…………又困又饿

常念：你应该早点说的

常念：算了，不吃了。

曲清雨：给你带二食堂的饭，想吃什么？

常念看着曲清雨难得秒回的消息一愣。

常念：你不在教室？

曲清雨：是啊。

曲清雨：我要去二食堂，你要吃什么？

常念：……随便。

曲清雨：好，一会儿过去找你。

常念：你知道我教室在哪里吗？

曲清雨：知道。

曲清雨已经提前来过一遍了。

常念：我想吃小笼包和蒸饺，还要豆奶。

曲清雨：好，你先睡一会儿吧，我很快过去。

常念没再回复，放下手机趴桌子上补觉。

曲清雨提着东西过来的时候常念正睡得迷糊，他听到班上突然多了些声音，但他懒得管。

身后唐依依好像说了什么，又突然没声音了。

身边多了一个人，舒林回来了吧。

曲清雨提着东西进来，很多人和他打招呼。常念在睡觉，唐依依看见他过来准备叫人，被曲清雨伸手制止了。

“嘘，让他睡会儿吧。”

唐依依捂着嘴疯狂点头。

曲清雨坐在舒林的位置上把东西都放到常念的桌兜里，豆奶放在旁边的窗沿上，弄完这些，他又从裤兜里拿出一把水果糖放在常念手边。

“我走了。”曲清雨小声起身向唐依依道别。

“拜拜。”

常念醒来的时候距离上课还剩10分钟，他打着哈欠伸懒腰，手边的糖被他打落了一颗在地上。

他低头捡起来，是葡萄味的水果糖。

“你醒了？”后排唐依依叫他，常念偏头看过去。

“刚刚曲清雨来过，给你拿了好多吃的，”唐依依说着，用笔指了指常念的桌兜，“都在那里了。”

常念低头，桌兜里放着一袋小笼包和一袋蒸饺，摸上去还是温热的，然后他又看见了窗沿上的豆奶。

他拿出东西吃了起来，还给唐依依分了一个水果糖。

舒林回来的时候已经快要上课了，他把手里的两个包子放在桌子上，一屁股坐在座位上气喘吁吁地，常念正吃着蒸饺看他。

“我靠，二食堂人也太多了吧，找半天就买了几个包子，”舒林说着从桌兜里掏书出来，“那帮体育生真能吃啊，一个人要十个大包子还要买别的，难怪老杜不愿意去呢。”

“你要吃吗……”舒林举着包子终于看到了常念，然后他发现了常念桌子上的蒸饺小笼包和豆奶。

“你去二食堂了？”舒林音量明显提高一些，“不是，你去二食堂怎么不和我说一下啊，你什么时候去的？”

“我没去，曲清雨送过来。”

“曲清雨送过来？”舒林张着嘴惊讶，随即又想，“哦对，曲清雨是艺术生，离二食堂近。”

“那你吃吧，我也吃两口。”舒林说完刚咬了一口，上课铃就响了。

第一节老赵的课，讲放假的卷子。

常念的是小笼包，拿在手里很方便上课偷吃，舒林就不行，大包子一口塞不进去。

第二节课下课，因为没有开学，课间操也变成了自由活动，舒林又想去二食堂买点东西吃了。

“怎么一天天地这么饿啊。”舒林喝口水揉着肚子，“我不是刚吃了几个包子吗。”

“我有小面包，你吃吗？”

“来一个来一个。”

舒林和唐依依分面包，常念拿着手机联系曲清雨。

常念：谢谢你送的饭。

常念：中午一起吃饭吗？

曲清雨没有回复，常念退出聊天界面准备看会儿电子书，舒林非拉着他打游戏。

舒林拉了一个宿舍群，他在群里发起游戏对战，称谁输了谁中午请客吃饭。杜景阳第一个表示不满意，坚决声称舒林的游戏规则在针对自己。

王子文：那不然改成组队？

舒林：我和常哥一队。

杜景阳：你们都针对我！

常念：抽签吧，公平。

常念和杜景阳一组，舒林和王子文一组。结果毫无悬念，常念和杜景阳请客，一个请午饭一个请晚饭。

舒林：好耶！

王子文：好！

杜景阳：请呗，反正我吃饭又不花钱[摊手.jpg]

常念：我也不花钱。

杜景阳：真是的，两个Bate欺负两个Omega

常念：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两个Omega

杜景阳：就是。

舒林抬头看着常念面无表情地打出那句“弱小可怜又无助”，表示震惊。

舒林：你俩弱小可怜又无助？？

舒林：屁呢，老杜我还信半个，念念我是一点不信。

常念：我确实是Omega。

舒林：你和弱小可怜又无助哪个词沾边？

常念：都沾边。

舒林：？？？？你再说一遍？？

常念：我，常念，弱小可怜又无助的Omega

常念：有问题？

舒林：…………

王子文看着群聊内容，在后排座位上趴着已经快笑抽了。

中午杜景阳请客，晚上常念请客。介于明后天考试，所以今天暂时没有晚自习，吃过晚饭就可以回宿舍了，舒林觉得时间太早，拉着杜景阳和王子文去打篮球。

常念没有打，他在球场边上看他们打。

常念早上给曲清雨发的消息，这会儿才被回复。

曲清雨：不客气

曲清雨：不用了，我们下课时间不一定，有时候赶不上你们吃饭的时间。

曲清雨：不过我可以从二食堂给你带。

常念：那倒不用。

曲清雨：在吃饭吗？

常念：没有，在看小林子他们打篮球，小林子老杜班长。

曲清雨：你不打？

常念：太热了容易出汗，一股味。

常念：你这周是不是放假？

曲清雨：嗯，周末放半天。

常念：我们下周放，刚好错开了。

曲清雨：有什么东西需要帮你带吗？

常念：没有吧……应该没有。

常念：你快去吃饭吧，晚上是不是还有课

曲清雨：嗯。

曲清雨：那我吃饭去了。

曲清雨：提前和你说晚安。

曲清雨：明天考试加油。

常念：嗯，晚安。

杜景阳是第一个打不动的，舒林和王子文还在pk，他暂时离场来边上休息。

常念往旁边挪了挪，递给他阻隔剂，“快喷点吧。”

杜景阳接过阻隔剂往自己身上喷。

“你的信息素到底什么味道啊，”常念吸了吸鼻子，这会儿已经闻不到了，被薄荷味盖得严严实实。

“你觉得像什么味道？”

“麦子……”常念想了想，补充道：“嗯，太阳晒麦子的味道。”

是混合了麦香、麦秆以及土地和阳光的气息。

“我觉得像刚烤出来的面包。”

常念想了想，好像是。

舒林和王子文一直打到天黑下来才停手，两人因为谁进球多吵了一路。

第二天考试不用起太早，睡觉前舒林感叹总算能多睡一会儿了。

王子文泼凉水：“考完试就有早读和晚自习了。”

舒林差点从床上跳过去和他打一架。

21号出的考试成绩，老赵果真拿着上学期期末的成绩单过来点人了，班上被点名的人不少，包括常念和舒林。

“啧，上学期考太高了。”常念低着头喃喃。

“老赵有毛病。”舒林也发表意见。

周末集训休息半天，曲清雨没有回去，还被三个室友轮番调侃一遍。

他在宿舍休息了一下午，晚上被常念邀请一起吃饭。

“好久不见啊曲清雨，”舒林挥挥手打招呼，“哎呀，我都忘了你还在学校了。”

“你们月底放假吗？”常念端着打好的菜过来，“老赵今天通知月底开学报名，放两天假。”

曲清雨摇头，“不放，不过应该没我们集训什么事吧。”

常念点头，“那我回去两天，要拿什么东西吗？”

曲清雨想了想，“画室柜子里有颜料补充装，大包的帮我拿一些过来，白色多拿一点。”

“好。”

说着，常念突然皱了皱眉头，空气中好像有些其他气味，像是葡萄。

他抬头看向对面的曲清雨。

曲清雨：“怎么了？”

常念摇头，葡萄味消失了，可能是自己闻错了吧。

“老杜……”常念吃完放下碗筷，皱着眉头看了看四周，又凑到杜景阳耳边小声问他：“你有没有闻到Alpha信息素的气味？”

杜景阳动了动鼻子，摇头，“没有，怎么了？”

常念把手伸到杜景阳鼻子下面，“闻闻。”

杜景阳凑近闻了闻，“艾草味啊。”

“我出门喷了阻隔剂的。”

这下轮到杜景阳皱眉了，“那不应该啊，这才不到一个小时，阻隔剂就没效果了？”

常念摇头。

几个人吃完饭收拾碗筷，曲清雨和三个室友要去教室上课，临分开前曲清雨看常念还在皱着眉头。

“常念？怎么了？”

常念摇头，走上前把手伸向他，“有糖吗？”

曲清雨笑了笑，从包里拿了一颗糖给他，常念接过就拆开吃了。

“我们走了。”

“拜拜。”

“再见。”

几个人互相道别，曲清雨一直看着常念离开的方向皱眉，直到室友敲了敲他的肩膀。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几个室友调笑着。

曲清雨只是皱着眉摇头，“没什么。”

他刚刚好像闻到了常念信息素的艾草味。

常念身上很少会有信息素的艾草味，要么是衣服上粘的艾草香薰的气味，要么是其他各种阻隔剂的气味。

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晚自习的时间常念一直趴在课桌上，老师来了就起来，老师走了就趴下，隔一会儿还要喷一点阻隔剂。舒林连着看了他好几眼，不确定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发烧啊。”

常念连挥开他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挪了挪头，瞪了他一眼。

回宿舍后常念直接趴在桌子上，杜景阳也过来看情况。

“医药箱里有点感冒药。”

常念摇头。

他知道自己不是感冒，但就是不太舒服，他起身往嘴里塞了一个葡萄味的糖才觉得好一些。

王子文又在喊着大家洗漱，常念浑身难受，想去洗个澡再睡。

舒林拉着王子文在打游戏，杜景阳正盘着腿坐在椅子上刷着手机和妈妈聊天。曲清雨的消息突然跳出来吓了他一跳。

曲清雨：常念呢？

杜景阳朝着阳台看了看，回复：在洗澡啊。

曲清雨：常念可能发情期要到了，去拿抑制剂，

曲清雨：还有，把他叫出来。

曲清雨：洗澡水温过高空气密闭，会引起血管扩张血压升高

曲清雨：加速他发情期时间

曲清雨：给赵老师打电话请假。

曲清雨：对了，你记得多喷点阻隔剂。

杜景阳看着曲清雨连续发来这么多消息，一时间还有点蒙，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光脚踩着地板就去拿医药包。

一边拿一边让舒林和王子文打电话给老赵。

两人虽然不懂，但看一个Omega这么着急那指定是出事了，下了游戏就开始忙。

王子文给老赵打电话。舒林被杜景阳塞了一个抑制剂，并且临时认真地学了用法。

……

卫生间里有一块小的储物箱是用来放干净衣物的，常念拿着自己的东西扔进去，水箱里一直都有热水，打开就能洗。

洗着洗着，常念觉得室内的温度在升高，身上也开始没力气，浴室里飘着艾草的香气，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暗骂一声，关上水飞快擦干换好衣服就准备出门，但手还没伸到把手，他就双腿发软跌倒在地。

常念用力撑着自己靠在墙边，然后拿着花洒就开始敲墙，也不知道外面的人能不能听见。

卫生间的门从外面被打开，一股浓郁的艾草味冲了出来，杜景阳捂着鼻子退到宿舍门口，开门出门关门，一套动作一气呵成，然后他背靠着门开始给自己喷阻隔剂。

浴室门外，舒林扶着常念靠在自己身上，手上拿着抑制剂用临时学的知识，在常念手臂上扎了一针。

舒林不敢动，直到常念动了动他才把人扶起来。

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王子文过来帮着把人扶到座位上，常念趴在桌子上不想动，舒林从衣柜里翻出来新的一身衣服帮他穿上。

老赵和校医也赶了过来，常念被老赵带走去医院检查，校医在确认了杜景阳没有受到波及后叮嘱一番也离开了。

舒林没能跟过去，和王子文一起把宿舍的门窗都打开，还开了空调换气散味。至于什么时候算散味成功，得听杜景阳的。

常念在医院做了检查，老赵让他先休息几天，给他请了假。

常念第二天才回的学校。抑制剂的普遍抑制时长是12小时，离开医院前护士又对他做了一遍检查，打了一针抑制剂才放人。

常念回学校的时候是上午最后一节课，他身上还是没劲，干脆回宿舍躺床上休息，顺便给常书彬，念云舒和常奶奶都打了电话。

自然是被轮番问候一下。

杜景阳舒林和王子文打闹回来的时候，常念正半躺在床上刷手机。

“念念，你回来啦！”杜景阳第一个发现他，连忙过去扒着他的床边，“你出院啦，没事了吗？”

舒林和王子文也过来对他一阵嘘寒问暖，舒林在得知常念这几天不用上课的时候简直快哭了。

“突然也想当Omega了……”

杜景阳和王子文不想理他。

鉴于三人下午还要上课，大家寒暄过后就休息了。

常念招招手，把准备杜景阳的叫过来。

“怎么了？”杜景阳趴在他床边小声问他。

“你没事吧？”

杜景阳笑了笑，摇头，“我没事，提前做防范了，而且我跑得贼快。”

常念点头，“提前？”

杜景阳一愣，“是啊，曲清雨告诉我，你发情期到了，让我防范一下。”

“曲清雨？”

“他发消息和我说的，”杜景阳过去拿来自己的手机给常念，“你看。”

常念看完皱眉，“他怎么知道我是发情期啊。”

杜景阳耸肩，回床上睡觉。

常念想了想，给曲清雨发了消息。

下午三人起床去上课，常念无聊把没看完的小说拿出来看，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听见手机在响，拿过来一看，一串不认识的号码。

“喂……”常念接起电话起身，又清了清嗓子，“喂？”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好，请问是常念吗？”

常念看看手机，不认识这个人。

“你……打错电话了？”

电话那头的女人笑起来，“呵呵呵，是常念吧。你好，我是曲清雨的妈妈，我叫曲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