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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来仪 第146章 起事

作者:浅醉笙歌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12-26 04:34:38 来源:文学城

这日一早,华州城外,树林中,华凌风倚靠在一棵大树上,模样慵懒。

他看着站在一旁犹豫不决,左右踱步的虞珺卿,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军队都给你备好了,十万鬼影,你到底去不去啊?”

虞珺卿没有单独领兵打过仗,所以他有些胆怯。但为能做稳帝位,不让虞酒卿失望,他还是一脸坚定的应了一句,“我去!”

华凌风转身向前走去,“那就走吧!替你打完了这一仗,我还要赶去燕国呢!”

虞珺卿跟在华凌风身后,“表哥,你去燕国是要找苏江酒……”吗?

华凌风打断,“那是你表嫂!”

虞珺卿偷笑,“你又没把他拿下,叫表嫂不合适吧?”

华凌风一脸骄傲,“我和她虽没夫妻之名,但有夫妻之实。”

虞珺卿闻言,轻笑一声,“得了吧?她是燕国女子,在燕国,男子才把名节看的重,她别说是和你有夫妻之实了,她就算跟一百个男宠侍君有夫妻之实,都不会损失她半点名誉。”

虞珺卿一句话说到了华凌风的痛处上,他冷了脸,“闭嘴!”

虞珺卿知道华凌风接受不了苏江酒府中有百名侍君,还有侧驸马桑故卿的事实,他不再刺激华凌风,只问了自己最想问的话。

他问华凌风,“未来的表嫂是个什么样的人?”

毕竟,苏江酒之名,名震天下,她也是个似虞酒卿那般传奇的女子。

但世人只知她传奇,却不知她传奇在何处?

华凌风虽一想起苏江酒侍君过百,男宠万千时,心中不悦,但他心里还是深爱着苏江酒的。

华凌风与苏江酒的相遇是在通州的战场上。

景元三十九年,燕虞开战。

而领兵出征的将军是一个身穿红衣白袍,长相妖孽的女子。

女子十八岁的年纪,却身姿如玉,面容魅惑。她就是苏江酒。

苏江酒是苏曌一手教出来的女儿,他师承燕国帝师延舟。

延舟此人文武双全,为人手段毒辣,为达目的不惜一切,但他对苏江酒和苏江月却是忠心耿耿,从无二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凤昭三十二年秋,当苏江月拿着苏曌的遗旨上位时,许多大臣对苏江酒颇有微词,而说的最多的便是长幼有序。

苏江月上有六个姐姐,立嫡立长也轮不到他苏江月,更何况苏江月的父亲是个小倌,一个卑贱的小倌之女,怎配坐上皇位?

延舟在得知此事后,只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就用雷霆手段让她的六个姐姐不是乖乖去了封地主动交出皇位便是暗中下毒害死了那些还对皇位仍抱有幻想的皇女。

当然,最后去封地的皇女,也都在三年内慢慢惨死,现如今,苏曌膝下的十个儿女,除了苏江酒和苏江月还活着,其余的无一存活。

在苏江月登基为帝后,苏江酒为了苏江月能坐稳皇位,便在麟安二年主动提出要领兵出征。

麟安五年,燕虞交战,华凌风永远记得,第一次与苏江酒相见时,她身量起自己胸膛处,五官精致,肤色白腻,一双勾人摄魄的桃花眼,笑如春水含情,但是微微一沉,又如冰似雪,气场强大到让人只看一眼就不寒而栗。

苏江酒红唇妖冶,下颌瘦削,脖颈如瓷,轮廓分明,美的不可方物。

苏江酒的武功在宗师。

华凌风永远记得,麟安五年,苏江酒一袭红衣,手执霜寒。如惊鸿乍现般,勾住了华凌风的整颗心,让华凌风从此深陷泥泞,不能自拔。

而苏江酒手中的霜寒乃一把名剑。

剑气长虹震四方,一剑霜寒满天下。

霜寒剑乃是苏曌的配剑,后由苏曌亲手送给了苏江酒。

霜寒剑在江湖剑器榜上排名第二,它仅次于凌云霄和千尺。

在江湖上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名剑之一。

景元三十九年,燕虞大战,只见苏江酒执剑与自己交手时,剑光如织,寒气逼人,她只出一剑,剑气蔓延之处,片甲不留,寸草不生,就连地上的活物和周边的树木也会在瞬间被炸的粉身碎骨。

苏江酒以一敌二,只见她红衣飘飘,身形轻盈如燕,霜雪在她手中锋芒毕露,剑尖所指之处,如雷电翻滚,竟和自己还有虞酒卿打了个平手。

华凌风先是被苏江酒的容貌所惊艳,又被她的武艺所震惊,所以华凌风才会去慢慢接近她,他为了能多多了解苏江酒,不惜日夜奔袭,去往大燕。

可到了燕国才知,苏江酒的府中竟有数不完的侍君面首、门客小倌。

华凌风在燕国打听了一番才知,原来在燕国是女尊男卑,女子可以三君四夫,但男子却只能守着一个妻子,在后宅度过一生。

而燕国有女尊男卑的制度是因为,燕国最初的君王名叫鞠喻。

鞠喻是个男子,也是燕国的开国皇帝。

他曾下过一个制度,叫做产翁制。

产翁制是来自于一个传说,鲧腹生禹。

说的是鲧在治水失败后,尸体三年不腐,最后孕育出儿子大禹。

产翁制便是待女子出嫁后,等女子为丈夫怀孕,在分娩时,丈夫也要装作孕妇,塞一个枕头隔着衣服放在腹部,睡在妻子床榻下,学着妻子分娩。

妻子分娩时痛苦的表情,凄惨的惨叫和汗流浃背的模样,丈夫都要一一学来,甚至要学的比妻子还像一个产妇。

直到最后,妻子产下孩子后,只能休息三日,三日后,妻子便要沐浴更衣,再下地干活,操持家务,而丈夫则要躺在榻上,带娃养身。

在这期间,妻子还要为丈夫准备大鱼大肉,鸡汤和各种养身食材熬制的滋补汤送到丈夫床榻前,喂他吃喝。

鞠喻在燕国举行产翁制,是因为想削弱女性的权利,让燕国的子孙后代免得只知其母辛苦不知其父辛劳。

自鞠喻在全国举行了产翁制后,燕国女子的地位大打折扣,当每个女子嫁人时,他们的苦难也随之来临。

在当时,女子嫁人是不用给嫁妆的,但男方必须要给丰厚的彩礼,女子一旦要了彩礼,就会嫁给男方,且不能休夫与和离,除非男子休妻。

当然,男子一旦休妻,女子的下场无非两种,一是一死明志,二是出家当尼姑,一生常伴青灯古佛。

在燕国,若嫁出去的女子死了丈夫,便一辈子不可再嫁,否则视作水性杨花,得浸猪笼。

女子一旦与男子成亲,那她便是男子的私有物,任何人不可染指。

因为男方出了彩礼,所以,女子便是男子一人的物品,而女子因出嫁时没有带来嫁妆,所以,没有经济来源的她只能依靠丈夫过活,这便是出嫁从夫。

而当女子生了孩子后,孩子则归丈夫管制,当女子生下儿子和女儿时,丈夫会薄待女儿,因为女儿长大后是要嫁人的,所以得不到母爱的女儿要想在家过得好一些,只要顺从父亲,这便是在家从父。

当丈夫死后,没有经济来源的女子,只能依靠自己的儿子过活,这便是夫死从子。

在燕国,女子只是男子的生产工具,既不能继承家财也不能出门做生意,自食其力,更不能入朝为官,在男人眼中,他们只配学习三从四德,一生依附男人便好。

久而久之的依附,让女子觉得,对男子顺从是理所当然的事。

直到鞠家传到第五代君王鞠詹时,有一个女子打破了这种变态的制度。

这个女子叫苏颜,是鞠詹的皇后。

苏颜出生于武将世家,她有一个宠爱他的哥哥——苏璃。

苏璃是燕国的战神,曾在燕国立下过赫赫战功,他成名的武功乃是——炎阳功。

苏璃在苏颜小的时候就很疼爱苏颜,苏颜想习字学武,他就在私下偷偷教苏颜。苏璃每次征战后,班师回朝时,总会给苏颜带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和一些她爱吃的美食。

苏颜和鞠詹从小就是青梅竹马,两人定有娃娃亲,在苏颜十六岁时,二十岁的鞠詹登基为帝。

他的帝位是先帝鞠延死后传让,毕竟,鞠詹是皇后所生的嫡子,他是顺承继位。

在鞠詹二十二岁时,他娶了苏颜为妻,并封她为后,且对苏颜发誓,此生此世不会再娶他人为妻,这辈子只会爱她一人。

苏颜在出嫁的那日,苏璃送了她一个鼓鼓囊囊的小锦囊,她将锦囊佩戴在了腰间,此后的年年岁岁,锦囊从不离身。

苏颜一直以为,自己会一直幸福下去,直到他怀孕分娩后,她的天塌了。

生完孩子的第一日,他的孩子不仅被抢,鞠詹还另结新欢,一连封了十位妃嫔。

鞠生完孩子的第三日,鞠詹以苏家功高震主,屠了苏家满门。

而她仅仅只在一夜之间沦为罪臣之女,鞠詹下旨,不仅罢黜了他的皇后之位夺了他的凤印,还将他打入了冷宫,这一生,都不能与孩子相见。

苏颜入了冷宫后,心灰意冷,她本想一死与长兄团聚,但在自尽时,想到了苏璃送她的锦囊。

苏颜打开锦囊,锦囊里有一封信和小半块金子做的虎符。

苏颜打开信,信中所写,字字句句都是在提醒苏颜,鞠詹已对苏家起了疑心,让她小心。第二,便是苏璃手中有一支五十万人的苏家军,藏在兖州城外,此半块虎符能号令他们。

苏颜得知此事后,便在夜里,打晕了前来给他送饭的小太监,换上了太监的衣服,偷溜出宫。

直到半月后,苏家造反,苏颜率兵攻入了兖州,自己称帝。而燕国也从此进入了女权社会。

苏颜称帝后,第一件事便是废除了产翁制和男尊女卑制。燕国女子得知此事,无比欢呼雀跃,拍手称赞。

自苏颜称帝后,有人说他牝鸡司晨,有人嘲讽她,女子治国,荒唐至极,但她并不惧怕这些嘲讽和谩骂。

因为在她看来,这世间并无男女之分,只有强弱之分,只要你够强大,女子也能治国平天下。

强者的刀可以主宰弱者的生死,可弱者的谩骂与侮辱并不能损伤强者分毫。

再者,史书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所以,苏颜无所畏惧。

苏颜称帝在史册上也被记载为苏氏代燕。

而苏江酒是燕国战神,燕国景王,燕国第一美人,但她也同时是个混世魔王,她在燕国除了能打仗,屡立战功外,也就没什么好名声了。

苏江酒是个喜欢混迹青楼赌场、喜欢溜猫逗狗,也喜欢肆意杀人的人,她的性子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听闻,只要进了景王府的侍君小倌,面首门客,他们都是走着进去,隔一段时间后,被抬着出来的。

至于尸体,苏江酒会派人随意找个地方,一把火烧了了事。

苏江酒喜欢美食,她对食物特别挑剔讲究。

为此,她还斥巨资,在兖州城内建了座酒楼,名为——鸿飞楼。

鸿雁高飞,生意兴隆。

华凌风在从燕国百姓口中听到苏江酒的府中有侍君过百时,他本是想放弃追求苏江酒的。可后来他转念一想,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人生苦短,有许多事情一旦错过便没有后悔的机会,这就例如,自己喜欢,一眼倾心的人。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华凌风想了又想,还是觉得既是自己一眼看中的人,那就得珍惜,免得一拖再拖,被别人捷足先登,届时,他可就是真的采下空枝,欲哭无泪了。

而且,虞兴两国的男子不也是三妻四妾吗?

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为何不行?

最后,一个女人三夫四君,定是因为她没有遇到真正喜欢的人,就像虞兴两国的男子,他们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也会为他们遣散妾氏一样,所以,华凌风坚信,若苏江酒遇到了华凌风,只要华凌风真心对苏江酒,她就一定会收心的。

华凌风想到此处,便欢天喜地的去了鸿雁楼。

燕国民风开放,大街小巷有许多从六国两族来的人,会到燕国安家亦或做生意,只是这些外来人来了燕国长住后,就得入乡随俗,习惯女尊男卑的生活。

当华凌风走入鸿飞楼后,才发现鸿飞楼的伙计有男有女。

虽是女尊男卑的国度,但说到底,燕国的女人是平民,来了客人,他们也只会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做生意。

燕国在酒楼做工的女子叫做女佣。

一个女佣走到华凌风面前,恭恭敬敬对着华凌风热情问道:“客官,要点什么?”

华凌风从袖中拿出一包钱袋子递给女佣,女佣接过后,华凌风吩咐道:“把你们这的招牌菜都来一遍!”

女佣虽知,招牌菜都来一遍,华凌风一人定吃不完,但他也只是个女佣,客官只要给足银子,他负责上菜就行,哪管得了那么多闲事。

女佣乐呵呵的把招聘菜给华凌风都上了一遍后,才道了句,“客官,您要的菜齐了,请慢用!”

女佣语毕,才转身退了下去。

华凌风拿起筷子,随便夹了一块牛肉,在嘴里浅尝一口后,辣的他瞬间脸色泛红。

华凌风只能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他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后,面色才稍稍缓和了些。

就在华凌风准备再用筷子试试别的菜时,突觉一阵风拂过,华凌风抬头,只见一抹红衣身影,极为耀眼。

待华凌风看清来人时,才发现正是景王苏江酒。

苏江酒也不客气,她伸手自顾自的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她神情慵懒,微微一笑,美的仿若不似凡间人,叫华凌风看的有些挪不开眼。

但华凌风的意志力极强,他只被迷了一瞬,便双眼清明。

苏江酒笑的一脸温柔,但眸中满是杀气,她一开口,声音温润纯净,如潺潺流水击打玉石般干净清冷,“华公子来大燕,是来游玩的吗?”

华凌风声音平静,无波无澜,“是!”

苏江酒把玩着手中的白玉酒杯,眼中笑意渐渐变冷,“若只是游玩,大燕欢迎之至!但若华公子来燕国另有目的……”苏江酒眸色一冷,面前的一桌好酒好菜瞬间坍塌,被炸了个粉碎。

华凌风当然明白,苏江酒口中的另有目的是苏江酒害怕华凌风是虞国派来大燕的细作。

盘子桌子摔了一地,鸿飞楼的所有小厮和一个掌柜连忙走上前去,掌柜颤颤巍巍的唤了声,“殿下!”

而鸿飞楼的百姓也不敢再多吃桌上的饭菜一口,他们望向楼上的苏江酒,便全都下跪,低眉顺眼,不敢看楼上的苏江酒一眼。

楼下的百姓个个都是心惊胆战,心慌意乱,他们生怕苏江酒一个不开心,将这里所有人全杀了。

毕竟苏江酒的嗜血杀戮之名可是传遍了整个大燕。

苏江酒站起身,命令道:“再给这位公子摆桌酒席,这桌就不收钱了。你们要记得,一定要把这位公子伺候好,可别怠慢了!”

掌柜闻言,一个劲的点头说是!

苏江酒语毕,走到栏杆前,望着楼下都全匍匐在地,向苏江酒朝拜的百姓,他们被吓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满头是汗,心脏乱慌乱跳。

苏江酒却轻叹,她命令掌柜,“今日来鸿飞楼吃饭的百姓,全部免单!”

掌柜闻言,行了一礼,“是!”

苏江酒语毕,转身离去。

众人见苏江酒上了三楼,看不见背影后,小厮才连忙对着华凌风恭恭敬敬的道了句,“公子,小的们已经准备了最好的厢房,公子请!”

华凌风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他觉得有趣,便跟着小厮离去,而掌柜却是对着一楼的百姓一脸诚恳道歉,“对不住啊各位,吓到大家了!刚才景王有令,今日所有来吃饭的客人,全部免单!”

一楼的百姓闻言,全都松了口气,他们异口同声道:“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声音之大,好似木棒撞击大钟,在客栈里反反复复回荡着,许久才散去。

掌柜笑道:“大家都起来去吃饭喝酒吧!不够啊!还可以再添!”

众人闻言,才相互搀扶着起身,又回到原位上,吃饭喝酒,闲聊趣事。

华凌风在小厮的安排下去了一间上等客房,华凌风在房中待到了半夜,才从房里翻了窗,飞身到楼顶。

他掀开楼顶砖瓦,一户又一户的查找苏江酒的房间,待找到苏江酒的房间时,掀开砖瓦一看。

借着屋内明晃晃的烛火便看见她的房中,有十个身姿妙曼,身穿罗衣轻纱,头戴簪花配饰的男子在对着苏江酒卖弄风骚。

这些男子,脸上涂满了胭脂水粉,腰肢纤细柔软,肤色嫩滑如玉,他们个个都将自己打扮的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他们有些在跳舞,有些在劝着苏江酒陪他们喝酒赏花,有些围坐在苏江酒身边,将衣服脱至腰间,露出白皙如玉的肌肤,说着满嘴荤话,让苏江酒宠幸他,还有些在给苏江酒按摩肩颈,捶腿捶背。

苏江酒一脸享受的半倚半靠在榻上,看她神色,神情慵懒,她好像有些微醉。

这些人虽表面好声好气的伺候他,但众人的目的却只有一个,就是想把苏江酒伺候好后,让苏江酒替他们脱离奴籍,让他们能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还有几个痴心妄想,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小倌,他们一边用纤纤玉手端着酒杯一边轻声细语问道:“殿下,奴家什么时候能去您的府上做个侍君啊?奴家很崇拜您的!”

“殿下,奴家对您一眼倾心,这辈子就想待在您身边了!”

“殿下,奴家喜欢殿下,殿下能不能别抛下奴家?”

……

这些献媚讨好的话,每一句话都带着些许委屈,令人听后,不禁心生怜惜。

但众人说的更多的,都是阿谀奉承苏江酒的话。

说什么景王是战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说什么大燕有殿下是大燕之幸,百姓之福!

说什么殿下是燕国的战神,殿下的功绩,比之虞酒卿,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什么,当年的郁敏,兴国的江清尘也比不过殿下的十分之一。

……

就在这小倌语毕时,小倌突觉脖颈一紧。

“额啊~”

小倌下意识的痛呼一声。

苏江酒其实最瞧不起这些奴颜媚骨、逢迎拍马的人。但他理解青楼小倌对他献媚讨好是因为想谋生,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自己与这些英雄相比较。

毕竟苏江酒也是颇为敬重他们的。

围坐在苏江酒身旁的小倌,心里顷刻间警铃大作,他们吓的瞬间收起了那副奴颜婢膝的模样,他们将衣服整理好后,才纷纷站起身跪倒在地,他们将头重重磕在地面,虽是一言不发,但一颗心早已心跳如鼓,头上吓得冷汗直冒。

而被苏江酒掐住脖颈的小倌更是紧张到哭泣出声,小倌一哭,脸上的妆容瞬间花白一片,小倌一个劲求饶,“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苏江酒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但眸光中满是杀气,苏江酒声音轻柔,但字字发狠,“本王告诉你,郁敏、江清尘和虞酒卿,这三个人,本王不敢和他们比!他们是这天下的英雄,其功绩不是一般人可以比较的,别再对他们不敬了!”苏江酒眸光一沉,“知道吗?”

苏江酒说出后边三字时,五指越发收紧,小倌只觉脖颈快要断了。

“唔……”

小倌想回答苏江酒的话,但奈何苏江酒将他掐的喘不上气,他只能张嘴,就在他要被捏的快昏死过去时,苏江酒五指猛然一松。

小倌双腿一软,瘫在地上,他此刻只觉心跳如鼓,他快速喘息,咳嗽,胸膛不断上下起伏,而眼角的泪水也在不断落下。

看着小厮那哭的一脸梨花带雨的模样,她故作心疼,“哎呀!这可怜见的!怎的就哭成这样了?”苏江酒蹲在小倌面前,吓的小馆下意识想要膝行往后退,可苏江酒不给他退的机会,他伏在小倌耳边,无视小倌被吓到苍白的脸和那抖如筛糠般的身体,他的手抚摸着小倌涂过唇脂的唇瓣,红唇柔软,薄如蝉翼。

苏江酒的拇指轻柔的摩挲着他的唇,苏江酒温声如玉,“以后,可千万不要在本王面前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否则……”苏江酒用一种一脸无辜的表情,她一脸委屈,满眼心疼的对小馆轻声细语道:“本王下一次,就不知道,会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小馆吓的瞬间跪倒在地,一个劲磕头如捣蒜,泣不成声,“奴知错了,奴知错了!求殿下饶命,求殿下饶命啊!”

苏江酒似失了耐心般,她站起身,眉眼阴鸷,“滚!”

众人闻言,如蒙大赦,全都连滚带爬的出了房间,临走还不忘把门关陇。

苏江酒嗤笑一声,出言嘲讽,“都说中原男子是正人君子,不比蛮人,粗鲁无礼,今日一见,梁上君子,这规矩礼仪比起蛮人,倒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嘛!”

苏江酒语音刚落,华凌风从屋檐飞身而下,双脚落于地面。

华凌风并不在意苏江酒的嘲讽,他只笑道:“是啊,若非不做梁上君子,又怎能看见殿下如今□□荒唐的一面?”

苏江酒冷哼一声,“本王的名声,臭名远扬,你一入大燕,随便找个人打听,都知本王是个怎样的人。”

华凌风借着苏江酒的话顺坡下驴,“所以呀,在下特来自荐枕席!还望殿下,不要嫌弃!”

“噗哈哈哈!!!”苏江酒噗嗤一声,放声大笑。

她的笑里三分癫狂二分嘲讽五分肆意。

“华公子,莫不是通州一战,你伤了脑子?你居然跟我说,你来大燕,只是为了向我……”苏江酒欲言又止,他她一字一顿“自、荐、枕、席?”苏江酒一脸惊讶,“你脑子没坏掉吧?”

华凌风长叹一口气,只见她目光一冷,出掌如风,掌风呼啸,掌法凌厉,带着浑厚内力的一掌拍向苏江酒时,苏江酒不慌不忙,他出掌速度极快,一招一式,如龙似虎般,攻势猛烈,两人过招时,内力在屋里四处游荡,掌风所到之处,活物必死,死物必化作灰烬。

两人收着力道在打,过了不下十招后,除了房间还算完整外,屋里桌椅床榻,衣柜板凳皆都粉身碎骨,无一好物。

而华凌风和苏江酒却扭打在了一处,华凌风伸手一把搂住苏江酒的腰身,他笑的一脸温柔,“景王殿下,你可曾听过,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苏江酒将头凑到华凌风脖颈间,他身上有淡淡的兰花香,苏江酒在华凌风耳边轻声道:“你想从我这得到燕国的什么情报?”

华凌风揽着苏江酒后腰的手在苏江酒后背上缓慢移动游走,他似乎想隔着衣服感受苏江酒的身形,这才发现她的腰间柔若无骨,但后背却瘦可见骨且笔直还结实。

华凌风声音低沉,似在**,“殿下,我所图,唯你一人,仅此而已!”

苏江酒皮笑肉不笑,“我不相信一见钟情!”

华凌风快速接话,“可我信!”华凌风语气认真了几分,“殿下不妨给我个机会,让我试试!”

苏江酒笑意加深,“好啊!你既然说对我一见钟情,那总得有诚意吧?”苏江酒脸色一冷,“我要你去杀了虞酒卿和整个虞国皇室,只要你能把虞家所有皇室的人头提到我面前,我大燕能一统虞国,那我就相信,你对我是真的一见钟情。”

“殿下不要说笑!有些东西我可以给你,但虞国,绝无可能!”

苏江酒冷哼一声,就在华凌风想微微靠近苏江酒时,突觉腹部一痛,华凌风下意识的后退数步,紧接着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原来是苏江酒给了华凌风一掌,让毫无防备的华凌风生生挨下了这掌。

华凌风顿感五脏六腑似移位般,疼得他眉头紧皱,额角青筋暴起,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胸膛不断起伏,许久才恢复平静。

苏江酒不解,“你竟对我没防备?”

华凌风伸手擦了嘴角血迹,他嗓音沙哑,“这就是我的诚意,不知殿下可否满意?”

苏江酒一脸不在乎,“不满意!毕竟细作,可都是假戏真做!因为做戏要做全套,才会让人信服!”

华凌风一脸了然,“好!殿下不信我没关系,但时间可以证明一切。”

华凌风语毕,刚转身向前走了几步时,只听苏江酒的声音传入华凌风耳中,“你受伤了,就留在鸿飞楼养伤吧!待你伤养好,回去告诉你家皇帝,别再用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骗人了,既拙劣又愚蠢,还显掉价。”

华凌风没有回答,只是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

自那次打斗后,两人的关系越发相熟。

再后来,两人经常一起约着去鸿飞楼一块小酌,互诉心事,又或者去草原上一道跑马狩猎,累了渴了,两人就坐在草原上,一起烤羊肉,喝奶酒,再不济还可以去阁楼小院,谈论琴棋书画,诗酒花茶,附庸风雅,这无忧无虑,闲云野鹤的日子倒也过得自在。

只是苏江酒每隔几月,就要出征上战场,而只要苏江酒上战场时,华凌风都会在暗中跟着她,只要苏江酒不打虞国,华凌风几乎都会出手相助他。

直到麟安七年,苏江酒成亲,迎娶了侧驸马桑故卿后,他便辞去了将军一职,做了个闲散王爷。

从此,他嗜酒如命,爱上了饮酒。

苏江酒不再喜欢吃辛辣的菜肴和偏甜的糕点蜜饯,她的口味由重变淡,只是她身上的一抹红衣,从始至终都不曾变过,她还是如从前那般酷爱红色。

苏江酒与桑故卿成婚的四年中,是华凌风最快乐的四年。因为苏江酒并不爱桑故卿,而桑故卿是硬要嫁给苏江酒的。

两人成婚四年,苏江酒几乎很少回景王府,但大多时间都是和华凌风混在一处,华凌风曾多次直言,按照虞国习俗,自己娶她也可,又或者按照燕国习俗,她娶了自己也行。

只要苏江酒能为他遣散府中侍君,那他嫁给苏江酒又有何妨?

可苏江酒却告诉他,他不是郁瑾瑜,苏江酒与他也只是好友关系,若苏江酒要娶华凌风,华凌风在他府中,也不过只是个侍君,她不可能为了华凌风遣散景王府府中所有侍君。

正是因为苏江酒不同意,所以华凌风也曾为爱痴狂过,他想过去杀了苏江酒府中所有侍君,还想将苏江酒的武功废掉,永远囚在自己身侧,让他只属于自己。

华凌风最后也确实这样做了,她因恨杀了景王府中许多侍君,当他要杀桑故卿时,苏江酒却与华凌风动起手来,他俩打的不可开交,热火朝天。

华凌风根本就不会对苏江酒下死手,可苏江酒对华凌风出招,却是招招致命。

到最后,苏江酒甚至不惜拿剑重伤华凌风。最后再与华凌风打成平手时,苏江酒不惜与他同归于尽,也绝不受制于人。

华凌风知道苏江酒没心没肺,无情无义,但他却对苏江酒动了真心。

华宸曾对华凌风说,“男子是泥做的骨肉,女子是水做的骨肉,女子自然是要比男子更柔弱一些的。”

当华凌风看着苏江酒全身伤痕累累,身上多处被自己打伤,看着她明明痛的双手都在颤抖,却还在咬牙坚持时,华凌风红了眼眶,心如刀割。

江酒一定很疼吧?

可他却忘了,自己身上也满是遍体鳞伤,华凌风受的伤比起苏江酒只多不少。

可苏江酒不仅不心疼华凌风,还说出了一句决绝的话,“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再无情义!”

若华凌风从一开始就放弃追求苏江酒,那他现在应和苏江酒恩断义绝了,可苏江酒与他一起跑马喝酒,一起吟诗作赋,一起并肩作战,共赴沙场,还与他在床榻上缠绵悱恻,有了夫妻之实,苏江酒给他带来的甜是他不愿失去的。

所以,华凌风为苏江酒低了头,他愿意放下身段,放低姿态去求苏江酒原谅他。

华凌风泪流满面,他一脸卑微的祈求苏江酒原谅,他哽咽道:“江酒,咱们不闹了好不好?江酒,我错了!你别不要我,好吗?”

苏江酒本就是个能屈能伸之人,她念在她与自己过往的情谊上,只道了句,“再有下次,我定杀了你!”

华凌风闻言,似感恩戴德般的点点头,他一个劲应道:“好,不会再有下次了!”

华凌风说着,他忍着全身的伤痛,一把将苏江酒揽入怀中,死死抱着她,生怕一松手,她就会从怀中消失。

经此一事后,华凌风再也没有想将苏江酒囚在自己身边的想法,因为苏江酒的性子太过刚烈,她宁可一死,也绝不屈服。

所以,华凌风不可能做她的侍君,便只能做她的情人。

至于苏江酒是个什么样的人?

人有千面,心有万象。人心不同,如其面焉。

而苏江酒也是如此,外人眼中的她是个疯子,是个杀人如麻的女罗刹,百姓眼中的她,除了会打仗,便是个不堪大用,生活声色犬马,奢靡无度,喜欢逛花楼喝花酒的混世魔王,世人眼里的她是个能与江郁比肩的奇女子,是个为燕国立下赫赫之功,让诸多高手闻之色变的英雄,可亲人眼里的她孝顺长辈,乖巧懂事,至于华凌风眼里的她,就是个心机深沉,喜欢算计人心,无情无义但又嘴硬心软,特别矛盾的人。

华凌风想了许久,才笑容明媚的道了句,“她是个好相处的人!”

虞珺卿嘴角抽了抽,有些不可思议,“她好相处?”

苏江酒嗜杀之名,天下皆知,一个喜欢乱杀无辜,手上染满鲜血的人,好相处才有鬼了!

跟苏江酒交朋友,不得天天提心吊胆啊!

可虞珺卿却忘了,他身边的人,陌风、邵怀澈、楚熙、包括对他好的亲人,华宸、虞酒卿、华凌风,他们这些人,在江湖上的名声,哪个是善茬?哪个不是杀人如麻,嗜杀成性?还有白清兰,虽然她在江湖上,人人都说她不会武功,可她私下杀的人鬼知道有多少,最后,就是虞珺卿自己,难道他就没杀过人?

人之难知也,江海不足以喻其深,山谷不足以配其险,浮云不足以比其变。

人是一个复杂的结合体,所以生而为人,非常矛盾。

因为人有千张面具,这些面具里,有人可以看到他们善良天真的一面,也有人可以看到他们邪恶发疯的一面,但他们也有鲜为人知的一面,永远留给他们最信任的人。

华凌风没有理会虞珺卿,他只是微微一笑,转身离去,虞珺卿见华凌风不再多说,便也识趣的不再废话,他紧跟华凌风身后,与他一道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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