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来暗香满 第13章 第十三章

玉明月盯着他看了眼，在大家面前不好说什么，把要挂去庭院外的两盏灯笼拿走，让许茜扶稳梯子，她亲自挂上去。

虽然龙门梁柱离地面有些高，但她相信一定能行。

许茜放好叉梯，卫子洋先一步站上去，玉明月喊住他，“快下来吧，手受伤了还逞能。”

“小伤。”卫子洋弯腰让她把灯笼递给他。

犬子跟过来，支起手上晾衣叉，不用站上什么梯子，举臂轻轻松松就把灯笼挂好。

场面瞬间静止三秒。

卫子洋跳下叉梯，玉明月看着犬子，明明旁边还有一个挂勾，他不挂在另一边，偏来挂卫子洋正挂的这一边，故意这样损人。

她拿过卫子洋手上的灯笼，卫子洋把梯子挪到另一边挂勾下，这回她自己挂，眼神警告犬子不要插手显能耐。

犬子耸耸肩，不会，即使他想插手，剩最后一盏灯笼也在她手上。

梯子虽然才一米五高，但庭院外面这一片是草地，泥土不平整，玉明月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扶叉梯，小心为上，免得摔下来遭人笑话。

王乘风贴好窗花，见她爬上叉梯，大步穿过庭院出来，举臂拿下她手上的灯笼，用犬子手上的晾衣叉轻轻一举，简简单单把灯笼挂在上方梁柱上。

“还用爬梯子？”

明显质疑她做事不动脑子，还有旁边的人也是。

“我喜欢怎么了，我就喜欢这样挂。”她跳下叉梯，看准犬子手上的晾衣叉，准备拿过来把灯笼取下来，用她自己的方式再重新挂上去。

犬子以为她要拿晾衣叉打人，打的人当然是老大，拿着晾衣叉转身进院子，“那边还有要挂的，我先挂好。”

当着许茜、卫子洋的面，玉明月忍了忍，不跟他扛，但这一笔先记下，带着许茜、卫子洋进屋，留下他一个人在院门外。

犬子把院子里剩下的两盏灯笼挂好，进屋插上电源。

虽然是白天，微微红光绵绵相映，满院火红，也很好看。

“你看，要到了晚上更好看。”

玉明月指着树梢末端挂好的灯笼，轻挑云层，到晚上，月光清照，灯火相映，更漂亮，一定会照亮沿岸路途，问许茜，“要不要留下来晚上一起看？”

“不要了吧。”

“晚上我们去个好地方。”她悄悄对许茜说。

许茜瞬间有了兴致，“什么地方？”

嘘！

犬子收好挂灯笼用的工具，拿出庭院放回车上。

玉明月让许茜不要声张，免得被犬子听见，然后传去他的耳朵里。

王乘风在庭院门前挂下电话，进来，好像特意绕了两步从她面前走过，进屋去跟外婆打招呼。

他给赵阿姨去电话，关奶奶十一点已经用过了午饭，现在快十二点，关奶奶饭后用了药已经睡下，不来吃午饭了，他这也要回林城。

外婆追着出来，招手挽留，“乘风，午饭马上做好，关奶奶不来，你们也要吃了再走。”

他向外婆颔首道谢，又绕开她，从另一边离开。

一来二去，什么操作。

“月月，赶快留下乘风吃饭呀，他们忙了一个上午。”外婆叫玉明月出动。

玉明月不出声，看着那背影，进来的时候特意从她面前经过，出去的时候又故意绕开朝另一边去，什么意思，而且要走也不跟她打招呼，较劲地别开脸，不喊。

王乘风取下树枝上的外套，穿上，离开。

玉明月拉着许茜，直接进屋，赌气似的，许茜的手被她拽得咔咔痛，除了老晋，还有谁能惹怒她。

许茜被她拉进屋，“生气？”

“我？”

怎么可能。

外婆无奈摇头，“你这孩子。”

不一会儿，犬子去了又回来，抱着两只大瓷碗在庭院门前喊：“月月姑娘，昨天你说想吃酸菜豆米，风哥一早特意给你买来了，是萝卜叶做的酸菜，快来拿。”

王乘风坐在车里，后视镜直对着庭院大门，她出来，他一眼就能看见，可她没有出来。

她在屋里假装没有听见，还把电视机打开，把音量调到最大，盖过犬子的声音。

王乘风听见屋内传出的电视机声音，拿出手机 ，里面还是没有她的号码。

梅玲阿姨只能无奈出来拿回酸菜，对玉明月说：“你看，乘风把你爱吃的菜都带来了，自己还不留下吃饭，车子还没有走，要不去叫他们进来饭吃了再走？”

玉明月把抗拒写在脸上，肯定是不会去的，但又偷偷瞟眼门外。

犬子跟着梅玲阿姨进来的，这一眼正好瞟到犬子，犬子笑了笑，特意说明白，“月月姑娘，风哥说，不是因为关奶奶不过来我们才非要走，是因为你今天有同学在，我们不好打扰，就先回去了，我们回去也还有其他事情。”

阴阳怪气。

玉明月盯着电视，连犬子一起不理会。

犬子向许茜、卫子洋点头打下招呼，玉明月尽管不搭理，犬子还是规规矩矩向她打招呼：“月月姑娘，再见。”

电视音量很大，但犬子的声音瞬间盖过电视的声音，震得许茜、卫子洋一愣。

“唱高音的？”许茜看了看院子里离去的犬子，一旁有卫子洋，许茜不好开口问什么，蹭到玉明月身边，暗暗戳了戳玉明月大腿，下颌指了指院外，“什么情况？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怎么会。”玉明月把电视声音调小，屋外刚好传来汽车鸣笛声。

他是听着电视声音变小才鸣笛打招呼。

再见？

走了？

拜拜？

谁要他打招呼，玉明月心里生气，见卫子洋手上还贴着他给的创可贴，起身去厨房问梅玲阿姨药箱在哪里。

梅玲阿姨声音从饭厅传来，“在太太隔壁的小房间里。”

玉明月穿过饭厅，从另一条过道去房间拿来药箱，重新替卫子洋换创可贴。

卫子洋也不想贴那人给的创可贴，乖乖把手伸给她。

“唉，我这灯泡啊，一会儿吃了午饭，我还是先回林城吧。”两人凑一起贴创可贴，许茜一个坐在沙发里，故意拉长声调调侃。

玉明月给卫子洋贴好创可贴，过来哄许茜，“闻到没有，梅玲阿姨给我们做了藤椒鱼片，一会儿我们吃完饭去前面溪边垂钓，有人钓，我们也去钓。要钓得多的话，过年那天还可以吃。”

先不说过年那天吃，关键今天能不能钓着都是一回事。

许茜一点没有兴趣，倚着沙发，“你说的好地方，就是留我们下来干这个？那我还是回林城，下午我和我们家阳阳约好了一起看电影，要是不去，他又要说我爽约，放他鸽子。”

阳阳是许茜男朋友李阳，两人高中时同校不同级。

在高中的时候，李阳每天一封情书送到许茜手上，李阳先上大学那一年也不例外，情书从来没有间断。

只高三那一年，许茜每日雷打不动的在宿舍里念一封情书，听得玉明月耳朵都起了茧子。

后来高考，许茜毫不犹豫报考了李阳在读的林城大学，还选读了跟李阳同在的法学专业，开启浪漫的恋爱。

才半年时间，许茜叫李阳就叫得这样亲热，玉明月搓搓胳膊、大腿，浑身听得起了鸡皮疙瘩。

想到当初，许茜叫李阳还是那种简单粗暴的调调，“姓李的”、“包耳阳”、“木子李”，现在……

玉明月斜眼许茜，重色轻友，“你们在学校天天见，我们都好几个月没有见了，见了还不陪陪我。”

“但你也不能让我去钓鱼啊，我对那个真没有兴趣。”

“不钓鱼。”

“那你先说究竟去哪里。”

“吃了饭再说。”

“故弄玄虚。”

梅玲阿姨来客厅叫去用餐，许茜还想问什么，玉明月招呼卫子洋，“快点快点，吃饭了。”

卫子洋把药箱递给她，慢下一步有话对她说，“可不可以不要喜欢别人？你不喜欢林城，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在海城，住在你喜欢的任何地方。”

喜欢别人？玉明月接住药箱，她没有喜欢别人啊！

许茜一下子笑起来，问卫子洋：“还喜欢玉明月？我们以为高三那年你不联系全都翻篇了，还惦记呀，你又表白了，玉明月走在林城的街上会不会被人扔菜叶？别人我不敢保证，张菁肯定会第一个会向她扔烂菜叶子、臭鸡蛋什么的，以后大家怎么相处？不过话说回来，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先吃饭，我饿了。”

“我也饿了。”玉明月去放药箱，送卫子洋肩头一拳，“吃好饭带你们去钓鱼。”

“我是认真的。”卫子洋揉着被玉明月砸的肩头，“可不可不要喜欢别人。”

“就说吃不吃。”玉明月命令。

许茜一边推走玉明月赶紧放药箱吃饭，一边将手腕上的表伸给卫子洋看，一块水晶透明全球限量金表，“十二点三十六了，真的饿了。”

到了饭厅，外婆招呼许茜、卫子洋入座，玉明月挨着外婆坐一起。

梅玲阿姨盛上蒸海参，“还剩最后一道菜，你们先吃。”

最后一道菜端上来是酸菜豆米。

果然是萝卜缨做成的酸菜。

看着他留下的菜，玉明月心中莫名烦闷，偏不夹那道菜，好好的胃口一下也没了食欲，连碗里的饭也不香了，但要陪着许茜、卫子洋、外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