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内
刑部官员们看着眼前的胡杰等人,顿时头疼不已,心中暗骂太子殿下和李佑泽太会给人出难题了。
不过,人既然都已经大张旗鼓的送到刑部了,便先送进大牢里面关上几天吧。
至于怎么审,具体审到什么程度,他们暂时还没有想好,必须得好好的商讨一番了。
一刻钟后,刑部大大小小的官员们齐聚一堂,准备开个专题会议,针对胡杰一事展开详细的讨论。
最先开口的,是一位小小的主事。目前,他已经快要六十岁了,头发和胡须都已经变得花白了。
换言之,他已经经不起任何风波了,只想安安稳稳的守好最后一班岗,非常不愿意节外生枝。
他摸了摸胡须,语气颤颤巍巍的道:“这个胡杰,可是胡贵妃的亲侄子,胡家的独苗啊。依我看,将他关上几天,就放回去吧。否则,一旦惹怒了胡贵妃和胡家,我们大家都要倒血霉。”
一位脸型方正,眼神中正平和的中年人闻言,立刻一脸不赞同的道:“那可是三条人命啊,怎能如此轻忽?俗话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直接按照本朝律法,判胡杰斩立决就行了。否则,又如何能够堵住悠悠众口呢?”
一位年轻官员拍了拍大腿,语气附和着道:“像胡杰这样穷凶极恶残酷恶毒之人,必须要判处死刑并且立即执行,否则他还会是继续作案的。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之人惨遭毒手呢。”
“而且,他手中可不仅仅只有这三条人命啊。这些年来,被他或是直接或是间接害死的老百姓,少说也有二三十个了,只是之前没人敢报官罢了。这次胡杰也算是踢到铁板了,遇到了李佑泽那个愣头青,完全不怕得罪人。”
一位从五品的郎中道:“李佑泽近日频频遇害,怕是早就恨透了胡贵妃一系,这次怕是想要借机报仇罢了。他这个时机倒是把握的刚刚好,就是难倒我们了。不过,我们刑部本就是伸张正义铲奸除恶的,可不能因为胡杰背后的势力大就退缩啊。否则,我们就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正四品的右侍郎叹息一声,大声的提醒道:“那胡杰和胡家藐视王法,似有不臣之心的事情也要一查到底吗?”
无论何时,谋逆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是要诛连九族的。这要是一查到底,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到时候,胡贵妃怕是能生吃了刑部。
左侍郎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道:“那胡杰确实嚣张,就连太子殿下都不放在眼里。说他有不臣之心,倒也不算是冤枉了他。而且胡家行事,确实非常的癫狂,内心未必没有谋逆之意。只是,不知道圣上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如此偏爱胡家和胡贵妃一系。难道圣上就不怕外戚势大,未来当真颠覆了他们刘家的江山吗?”
刑部尚书轻咳了一声,道:“慎言,小心隔墙有耳啊。”
众官闻言,立刻噤声了。只不过,他们心里却很是活跃,暗自揣摩着圣上的意图。
正在这时,有侍卫来报,说是胡杰的父母来了,嚷嚷着让刑部赶紧放人,否则就要砸了刑部。
刑部尚书蓦地沉下脸,道:“立刻将胡父胡母赶出去,不许再放他们进来了。”
他不发火,还真当他们刑部是菜市场了,想怎么撒野就怎么撒野?传出去了,他们刑部还怎么在朝堂上混啊?
侍卫闻言,立刻召集人手,将胡父胡母快速的赶了出去,生怕迟了刑部就会粘上脏东西似的。
……
福安殿内
胡父胡母被毫不留情的赶出刑部之后,立刻马不停蹄的进宫跟胡贵妃告状去了。
胡贵妃闻言,立刻双眼冒火柳眉倒竖,俨然一副气煞了的模样。她二话不说,便朝着泰康帝平日里处理政事的福安殿跑去。
殿内,泰康帝正在认真的批阅奏折,见胡贵妃来了,立刻满脸笑容的起身相迎。之前,他因为李佑泽中“春药”一事而升起的怒火,早就烟消云散了。
胡贵妃一见到泰康帝,便嘤嘤嘤的哭了起来,一副伤心到极致的模样。
泰康帝心头一惊,连忙心肝肉似的劝着哄着,唯恐对方哭久了伤身。
随即,他对着胡贵妃的贴身宫女,大声的斥责道:“你们是怎么照顾主子的,竟让贵妃如此伤心难过?”
胡贵妃立刻抽抽噎噎的道:“圣上,这事不怪她们。要怪就怪臣妾一心爱慕圣上,受尽了圣上的宠爱,才会招致他人的嫉妒和恨意。有圣上护着,他们拿臣妾没办法,便想尽一切办法陷害臣妾的娘家侄子。可怜臣妾只有一个亲侄子,他若是死了,臣妾还有何面目面对整个胡家啊。”
话落,她便故技重施,想要表演一把上吊的把戏。
泰康帝哪能眼睁睁的看着爱妃去死,立刻将人紧紧的抱在了怀里,说什么都不撒手。
眼看胡贵妃已经快要哭晕过去了,他连忙让太监总管林福出去打听情况。片刻后,林福一五一十的禀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泰康帝闻言,顿时沉默了,抱着胡贵妃的手也撒开了。他虽然宠爱胡贵妃,却对于外戚很是忌惮。
胡杰如此嚣张跋扈,胡家如此气焰旺盛,确实触犯到了他的逆鳞。
他既然已经有意废太子,改立五皇子了,自然不会留下胡家这般的外戚掣肘。
若是能够趁机除掉胡杰,并且彻底的打压胡家,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如此一来,爱妃怕是要伤心难过了呢。
胡贵妃见泰康帝神色莫名,连忙哀哀戚戚的道:“圣上,那几个贱民死都死了,我们胡家赔些银子也就是了。而胡杰所说的那番话,也不过是话赶话罢了,我们胡家绝对没有不臣之心。臣妾这些年来尽心尽力的伺候圣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请圣上开恩啊。圣上若是不愿意相信臣妾,臣妾只好以死谢罪了。”
泰康帝蹉跎了半辈子,才遇到了胡贵妃这么个可人儿,终究心有不忍。
于是乎,他装模作样的板着脸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传朕旨意,立即撤掉胡杰身上的一切官职,罚去守城门吧。”
对此,胡贵妃虽然很不满,却也知道见好就收。她打算过阵子,再吹一吹枕头风,帮助胡杰官复原职。
紧接着,她一脸娇媚的在泰康帝的耳边吹了一口气,语气妖妖娆娆的道:“臣妾最近一直在研究道家的房中术,如今已经小有心得了,圣上要不要跟臣妾试一试啊?”
泰康帝心中一动,兴味盎然的道:“爱妃诚意相邀,朕自欣然往之。”
话落,他连奏折都不批了,大臣们也不接见了,径直拉着胡贵妃白日宣淫去了。如此昏君行为,实在是令人不耻。
于是乎,刑部官员们还没讨论出结果呢,便得到了圣上要求释放胡杰的旨意。
众人闻言,不禁神情古怪的对视了一眼,不得不遵照圣上的旨意释放了胡杰。
不过,他们内心十分复杂,只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的霉,竟然遇到千年难遇之昏君了。
李佑泽得到消息的时候,顿时觉得如鲠在喉,也更加清晰的认识到了胡贵妃的受宠程度和泰康帝的昏庸程度。
他心想:“昏君啊,这就是典型的大昏君啊,总能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只可惜,那白白丧命的一家三口,当真是有怨无处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