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最近沉迷昆虫标本,群里一个朋友就给她送了只快死的老蜂王,快递是早上到的,蜂王是下午凉的。
新鲜的昆虫尸体还没变得僵硬,做标本调整姿势很方便,省了她不少功夫。
这只蜂是熊蜂,身体胖翅膀小,还浑身毛绒绒的,特别可爱。看多了昆虫狰狞的样子,乍看到一个戳在萌点上的,桑榆给它摆姿势的时候都耐心了几分。一些强迫症和完美主义犯了,想调整个完全对称的。
聚精会神地戳了有半个小时,正是精神紧绷到疲惫的时候,忽然门铃响了。
“咚咚。”
桑榆第一声没反应过来,却被第二声吓了一跳。
这个时候她换成了右手拿镊子,左手拿针,左手的针和右手就隔了一厘米不到,这一吓手一抖,针就划伤了右手食指。
鲜红的血快速在垂下的指尖汇聚成血珠,沿着镊子往下滴落到熊蜂标本上。
“嘶……”桑榆抽了张纸包住手指,先去开了门。
木门之外还有一扇玻璃门,能看到来人全身。门外是两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一个高高瘦瘦,戴着金边眼镜,神色平淡而不苟言笑。
另一个个子矮一些,一双桃花眼眯成弯月,笑起来露出两只尖尖的虎牙,“您好,居民满意度调查。”
桑榆微蹙起眉,两个成年男性,个子再矮也比她高大健壮,虽然看打扮不是戴帽子遮掩面貌躲避监控的那种人,但她还是不太想开这个门,尤其在只有她一个人独居的情况下……
她看到对方手里的一沓纸,问道:“有准备电子问卷吗?”
“真是不好意……我们领导认为纸质报告更具有说服力。”桃花眼长了张娃娃脸,五官生得没有攻击性,满眼歉意地说起话来也让人不忍心责备,桑榆大概明白为什么不是让一男一女搭配着来走访了。
“那好吧。”桑榆打开玻璃门,接过问卷,“这个什么时候再给你们?”
桃花眼说:“方便现在填写吗?”
问卷上杂七杂八的问题列了一堆,一些是评分选择,还有很多要写字的简答,桑榆大致看了眼问题,觉得不是几分钟能填完的,于是把门又打开了点,“两位是先到其它家发问卷还是进来坐会儿?”
没了玻璃门上条纹的遮挡,桑榆看清了两人身上挂着的工牌。
物业管理,沈文睿,张生。
桃花眼,也就是张生和沈文睿对视一眼,“可以的话,我们能否对您家进行一些检查?”
桑榆:?
说话的还是张生:“有个研究所杂交的蟑螂跑了出来,这个新品种的繁殖力和生命力比普通蟑螂更旺盛,对环境危害有点大,我们的另一个任务就是捕杀或寻找这种蟑螂的痕迹。”
桑榆沉默了半天,“你们物业这年头还要求会抓蟑螂?”
张生腼腆一笑,“哪里哪里,就喷个特制杀虫剂的事。”
桑榆让他们进来,沈文睿是后一个进的,顺手就要关门,但被桑榆拦住了,“我来吧。”
话是那么说,可门非但没关上,甚至还被完全敞开了。张生和沈文睿都注意到这一点,但都没说什么,甚至觉得小姑娘有警惕心不错。
桑榆把两个人领到客厅,让他们随意,自己则拿起茶几上的一支笔开始填问卷。没业主陪同,怕闹出纠纷,两人也不敢开始检查,只好在沙发的另一边坐姿端正。
茶几面也是玻璃的,再往下,茶几的木制底上放着几个昆虫标本框。
张生随意瞅了眼,他们都不是学这个的,但唯独有个一眼认了出来,“哟,沈哥看这个,金环胡蜂,眼熟不?”
旁边一直没说过话的高个子倾身一看,“挺好的,晚上回去一起做噩梦。”
桑榆听得侧目而视,也不知是为了那低沉好听的嗓音还是惊人的发言。
张生解释说:“我俩都被这蜂蛰过,蛰得可惨了,差点没命那种。”
桑榆心说心理阴影都这么严重了,怎么还盯着标本看个不停。
……听说人喜欢找点特别的乐子。
“你们捅了蜂巢啊?”
“没,我们是被迁怒的……就差不多是那种,它们蜂巢筑在我们房檐下,然后邻居伸棍子捅了一把,结果它们来蛰我们了。”
“……”
桑榆一语双关:“那后来报复回去了吗?”
张生摇头,“也没,我们后来搬家了。”
鱼鱼不能理解,鱼鱼大为震撼,“那你们心态还挺好的哈。”
两人神情不约而同地微妙了一瞬,张生委婉道,“这个心态吧……它主要是这么做影响不太好。”
桑榆懂了。
本着给国家添加一份社会稳定的念头,她拿起那个装着金环胡蜂的标本框放到桌面,同情而怜悯,“那你们要不把这个拿去五马分尸吧,它还是蜂王呢,说不定就是当初指挥蛰你们的那个。”
张生总觉得这小姑娘看他们的眼神不像同情,像在看傻子。
沈文睿捂住脸,憋笑憋到面目扭曲。
张生反应很快啊,啪一下把标本框揣自己包里,“不至于不至于,我把它吊小文哥床上,保证小文哥每天醒来睁眼就是它,过不了多久就脱敏啦!”
“我也不能白拿您的,您开个价吧。”
沈文睿:?
“这个还有吗?我觉得大家就不要厚此薄彼,一视同仁我回去给生哥也吊一个。”
桑榆:“……二位感情非常深厚啊。”
“不过钱就不用了,蜂是我在楼下捡的,盒子也没花几块钱。”
拉扯一番,以桑榆填完问卷而告终。
桑榆看着他们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类似测温枪的东西怼到墙角,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张生说,“据说是研究所里的蟑螂都被喂了标记元素之类的,这个东西能检测到那种元素残留。但具体怎么做到的我也不懂,咱就一底层打工人。”
桑榆懵懵懂懂地点头,心想我一文科生也不是很懂你们科研大佬的事。
厨房到房间一圈转悠下来什么都没发现,两人和桑榆友好告别,然后敲响了另一家的门。
桑榆才刚关上门就又听见隔壁的铃声,只好再打开门,遥遥喊了句,“……别敲了,这层都是我的。”
两人:!
富婆,饿饿,饭……
“啪!”
年轻貌美的富婆无情地关上了大门。
声控灯亮起,就好像他们瞬间惨白的画风。
沈文睿率先清醒,一巴掌拍到张生头上,面无表情地竖起问卷,年龄上清晰的20字样在张生面前晃了又晃,“生哥,42的人了,别老想着老牛吃嫩草,人小姑娘才20岁呢。”
张生咬牙切齿:“……没大没小的,你38了和我差得也不是很远啊,那你怎么也和我来……蜂后呢?”
沈文睿理直气壮,“蜂后的事能叫……吗?我那是为人类大义而献身。”
张生:“呵,死闷骚。”
沈文睿:“呵,小朋友。”
恰好此时左右两边的电梯都到了,于是两人不欢而散,各自进了一部电梯。
墙壁上伪装成烟雾报警器的摄像头闪烁着隐晦的红色光点,房间里,桑榆摘下耳机,满头雾水。
……说实话,这两人都长得挺帅的,而且是各有各的风格,就连她这样的脸盲也觉得是见过就能认出来的程度。
所以看完工牌桑榆就知道不对了,物业要是有这两人,早拉出来做各种宣传了,还会放着人挨个上门发问卷?往小区大门那一杵,直接就人如云来了。
但她还是配合了一下演出,想看看这唱的是哪出,结果么……就听到了刚才一段话。虽然个别词句因声音放轻而没有被收录到,但还是听了个大致。
两个二十多的人在互相说对方三四十好几也就算了,长得嫩保养好也不是不行,但‘人类大义’又是个什么东西?
做个问卷调查抓个蟑螂怎么就成了人类大义了?
桑榆:他们好像在玩一种很新的play。
她站在阳台等了会儿,目送楼下两个人点进了另一栋楼才出门,她要到医院看看需不需要打破伤风。
手被伤到了,扎到一半的熊蜂标本也就搁置了,出门前桑榆把它放到阳台的置物架上。
桑榆走后不久,忽然有一阵风吹过,熊蜂的绒毛被吹得轻微颤动。须臾,汇聚的血液沿着甲壳缝隙侵入了身体。
又过了一段时间,熊蜂那没被标本针固定住的两只脚突然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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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不李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