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重重的巴掌拍在案桌上,上面的茶杯也晃了起来,洒了一桌的水迹。李夫人却毫无知觉,面露怒气地骂道,“欺人太甚,荣安伯府欺人太甚。”
“母亲,如今关于兄长的流言蜚语传遍的盛京成,他们都在骂兄长忘恩负义,薄情寡性,连带着我们将军府也被骂了。呜呜呜...女儿如今已十五了,再有一年就及笄了,将军府这样的名声女儿还如何嫁人啊。”李芷兰又哭又闹的,看得李夫人头疼不已。
“眼下都这般境况了,你不思量解决事情,还在这里哭闹添乱,真是白长了颗脑袋。”李夫人恨铁不成地瞪了眼李芷兰,撒了一波气。
“芷兰妹妹年纪还小,难免不经事。”杨思妍面露苦涩,“原以为挨了一顿打莫小姐的气也就消了,没成想她还对将军府下手。”
“她那样的刁妇懂什么轻重进退,只可怜我们兄妹二人白白被她带累,没了声誉。”李芷兰抽着气道,“母亲,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要荣安伯府给个说法,平息流言,不然不止女儿的声誉,就连兄长的仕途也要受到牵连。”
事关己身,李芷兰也变得聪明了几分,“那莫云笙闹了这么一遭无非就是为了嫁入将军府,左右母亲也不愿退亲,倒不如早些娶了,待人进门了,您是长辈,还怕拿捏不住她吗?”
李夫人闻言若有所思,一侧的杨思妍却白了脸色,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立场,最后苦涩地扯了扯嘴角,默许了,“莫小姐本就是钰翰哥哥的未婚妻,迎娶她也是理应的。我只担心莫小姐在意我的存在,会借故刁难伯母。”
“她敢。”李夫人愤然而起地拍了拍桌子, “她若这般不知礼数,野蛮无礼我便退了她,似她这样的年纪,又败了名声,还有谁敢娶。”
“就是,我们肯登门娶亲已是恩赐,她若再拿乔就别想进将军府的门。”李芷兰附和道,又劝解着杨思妍,“杨姐姐也不用担心她进门会威胁到你的地位,我和哥哥都会站在你这边的。而且你不是学医的吗?给她下点药,让她三五年的生不出孩子,到时候只怕她得求着给哥哥纳妾了,到那时怎么样还是由我们了。”
“这...不好吧。”杨思妍下意识地反对着,她虽喜欢钰翰哥哥,但医者怎可害人。
“有什么不好的,又没有伤人,不过是让她迟些生孩子罢了。”李芷兰不以为然道,“杨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
“好了,一个姑娘家的怎么什么话都敢说了,这事不用你管。”李夫人喝止了女儿的话,这个蠢货什么话都往外说,也不知隔墙有耳。
“明日我便登门提亲,至于妍丫头...”
杨思妍主动接话道,“钰翰哥哥给我置办了个小院,我会搬出去的。”
“为什么要杨姐姐搬出去?”李芷兰当即就嚷嚷反对了。
李夫人冷着脸呵斥道,“你若是嫁个好人家就乖乖听话,别捣乱,否则...我便将你打发了远嫁。”
李芷兰顿时哑声了,委屈又愧疚地看向杨思妍。
杨思妍柔柔地朝她安抚一笑,解释道,“只是缓兵之计罢了,待他们成婚了,我再找机会搬回来,我也舍不得你们。”
“那、那好吧。”李芷兰勉强接受这个说辞。
李夫人见她这般识大体,懂进退,脸色也缓了几分,“暂时委屈妍丫头了,待事情了却,我会让钰翰风光迎你过门的。”
“谢伯母怜惜。”杨思妍愁绪的脸上也多了丝喜色,这招以退为进总算走对了。
因着钰翰哥哥受伤,将军府经受流言蜚语,伯母原本待她也疏离了许多,如今...总算缓和一二了。
想到这里,杨思妍对搬出去一事也没那么难过了,毕竟明威将军府养了她近十年,她也是极其不舍的。
“跪下。”荣安伯府的正厅里气氛凝重,莫荣安伯夫人一脸怒容地看着厅中的兄妹二人,素来端庄的仪态也破了防。
莫云笙兄妹二人面面相视,乖乖跪了下去,齐声唤人,“母亲息怒。”
“息怒?短短几天你们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还敢瞒着我与你父亲,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莫母气的不是孩子做错了事,而是他们没有解决事情的能力还隐瞒家里,以致于如今流言蜚语满天飞。
想到这里,莫母气得啪了下桌子,先是骂莫云笙,“笙姐儿如今你也成年了,行事怎的如此没有分寸,再如何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你便是将那李钰翰打了一顿又如何,你自个的名声也带累了进去,得不偿失。她李家怎的就值得你这般不管不顾了。”
“李钰翰不知廉耻,朝三暮四,大庭广众之下带着情人招摇过市,还带到了我的铺子去,我若是忍了不得成忍者神龟了。”
“我管你什么龟不龟的,那也不能动手打人,好歹也别亲自动手,如今倒是落了人口实,平白惹一身骚。”对于李钰翰以及李家的行径她何尝不气,但女子立世本就不易,女儿将人得罪尽了还损了名声,日后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莫母对那李钰翰就恨得牙咬咬的,男人多情本无伤大雅,可偏生他做得最不堪。
“便是有什么委屈你回家说,自有父母为你出头,何必脏了自己的手。”生气之余莫母更多的是教导。
莫云笙也不想把生母气出毛病,顺势应道,“女儿知错了,日后定谨言慎行。”
“既然事情都发生了再追究也无济于事,笙姐儿虽然做法欠妥,但也是李钰翰有错在先。且她已经知错了,夫人就莫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莫父查验观察后,趁机劝解着妻子。
“你就惯着她们吧。”莫母横了他一眼,莫父讪讪笑了笑,对着儿子女儿投去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静声不语了。
“还有你!”莫母把视线转移到了莫嘉言身上,“你怎么做兄长的,就这样放任他人攻讦笙姐儿而毫无作为,这些天李家不言不语的你就装聋作哑了,人既打了就该把事情处理到底,而不是这般不上不下的。”
“便是真闹了起来,那李钰翰最多受些闲言碎语,于明威将军府有何损失,但你的妹妹若是没了名声,她的后半生又该如何。”莫母恨铁不成钢地训着话,“言哥儿,你怎的如此糊涂,轻重不分。”
莫嘉言闻言面露愧疚,他只想着将错处往李钰翰身上引,却忘了世道对女子的苛刻,妹妹便是事出有因,但于世人而言,到底行为出阁了。
想到这里莫嘉言内疚不已,诚恳地认了错“是儿子思虑不周,险些酿成大错,误了妹妹。”
“是我不让兄长插手的,我知道母亲担心什么,可若仅仅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声而忍气吞声,毫无反应,那日后女儿的日子岂非就要那样过一辈子了。”
“笙姐儿...”她知道女儿委屈,可世道如此啊。
“母亲,那样的窝囊的日子我不能过,他李钰翰一个落魄户,仗着荣安伯府的资源做了官,便能将女儿视若无睹。眼下我们荣安伯府荣华富贵,地位稳固他都敢如此轻视我们,那若是待他日后得势又当是什么脸面。
况且我们荣安伯府就那么肯定没有势弱的一日吗?母亲...一个毫无感恩之心,甚至狼子野心之人,他若得势第一时间便是抹去身上的污点,荣安伯府于他就是那样的存在。所以母亲这样的人决不能让他借势而起。”
“所以这就是你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誉,也要去做的事情吗?”莫母知道她的话在理,可为了一个白眼狼配上自己的女儿,这样的事情她是不可能做的。
“妹妹!”莫嘉言瞳孔微睁,震惊地看着她,他以为妹妹打人是因为伤心生气,情急之下冲动而为,从未想过她的心思竟这般沉重。
“都是兄长不好,竟让你一人背负了这些。”莫嘉言红了眼眶,心疼地看着她,暗暗发誓日后定要守护对方,守护家人。
莫云笙眼角抽了抽,兄长瞎感动什么,她可没有那么伟大做那种牺牲成全他人的事情,她就是单纯想出口恶气才打人的。
当然从接到剧情那一刻起,李钰翰就是她人生上的敌人了,不把人按死了她寝食难安。
“笙姐儿,有父亲在的一日定然会护你们周全的,这些外面的事情自有父亲和你母亲处理,你只管高高兴兴的便好。”莫父怜惜地看着她道,“为父只希望你无忧无虑的,一生平安顺遂。”
“父亲母亲拳拳爱子之心女儿明白,但女儿也想护着你们。”莫云笙趁机哄人。
知子莫若母,对于孩子的心思她看得分明,笙姐儿这是对李钰翰生了厌恶,想要悔婚了。
“笙姐儿,像你父亲说的那般,做父母只希望孩子高高兴兴的。所以...你对于李家的婚事如何想的。”莫母郑重道,“母亲要听实话。”
莫嘉言顿时急了,“人也打了,李家态度明显,这样的人家怎是良配,母亲可不能让妹妹嫁过去。”
“闭嘴,没让你说话。”莫母呵了他一句,视线还是回到了女儿身上。
“母亲。”
“母亲,我自幼看着你和父亲举案齐眉,和和睦睦的,我们荣安伯府也简简单单,一家子合乐快活,我、我喜欢这样的生活。”莫云笙婉转道明心思,但她也不想立即退婚,她想拖到两年后再说,毕竟眼下若是退了婚,也不知道剧情会不会发生改变。
莫母叹了一声,心生爱怜,“你父亲洁身自好,自是顶顶好的,可这样的人家却是极少的,原本母亲想着扶持李家,施恩于人,如此一来也能对方也会念恩善待于你,或许还能擎制一二,如今看来倒是我想岔了。”
“人心隔肚皮,原以为虎父无犬子的,没想到看走眼了。”莫父也后悔着,那明威将军看着是个爽利敞亮的人,又只有一个妻子,洁身自好,原以为子俏父的,没曾想竟是个中山狼。
“能力再好但品性低劣,这样的人也是不能与之深交的,非父母识人之过,是他本性不堪。”莫云笙安慰人还不忘踩那狗男人一脚。
“笙姐儿说的对,是他本性低劣,藏得太深了。”莫父十分赞同这话。
“既然如此,那妹妹的婚事...”
莫母接话道,“此事还要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