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却不曾有一丝光,昏暗阴沉,沉重地让人无法呼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的气味。赵印扶额坐在龙椅上,一片死寂,仿佛空气凝固了一般。殿下臣子终于有人开言。
“陛下,逆贼赵奕已被诛,其余部下竟无一人归降。若陛下仁慈不剿灭余党,恐后患无穷呀!”此言一出,殿下交头接耳,窸窸窣窣。
“朕着实是寒了心。”赵印终于睁开了双眼说道,露出了鹰始狼目之相,此言一出,殿下就算有人求情也无一人敢上前。
话音刚落,顾长渊一身战损闯进宫殿。
“陛下三思!奕军杀不得,齐州更剿不得。齐州本是苦寒贫瘠之地,如今百姓安居乐业,奕王王妃受万民爱戴。倘若陛下此时要派兵围剿,齐州整个的民心便荡然无存了。天下便会讹传陛下的暴戾。”
赵印微皱眉头,不怒则威,看着顾长渊片刻。
“顾爱卿所言极是,此次造反是奕王受奸人谗言,不顾国家安危,不念及手足之情,朕也不能行此诟病之事。”
“陛下,请留奕王一个全尸。”
“奕王造反,欲谋害太后,朕的性命,顾爱卿认为当如何处置?”
“求陛下开恩,勿让敌国趁内乱进犯。”顾长渊知道赵印不会轻易放过赵奕。
“顾将军,陛下仁慈,这造反之罪都不严惩,将陛下的龙威置于何地?”臣子说道,众人纷纷附和。
**钰生死未卜,顾长渊心急如焚,将身上的佩剑丢在那臣子脚下。怒吼到。
“今日若是有佞臣乱政,蒙蔽陛下,本王第一个不饶他。望陛下三思,昨夜之战惨不忍睹,我军主力须一致对外。奕王愚钝,枉费陛下太后的良苦用心,本不该大赦。如今长公主下落未明,生死未卜,定是敌国趁内乱所行阴谋。当下应该安抚齐州百姓,以表陛下的仁慈宽宏。民心所向,仁爱治国方能千秋。”
说罢,顾长渊双膝下跪,重力磕头,不曾抬起。
“顾爱卿为国为民,实乃良臣。来人,笔墨。”
赵印缓缓站了起来,高高的看着跪地不起的顾长渊,得意地仰着头,提笔说道。
“奕王愚昧,听信谗言,欲谋反未遂,已自戕身亡。朕念及手足之情,太后悼心疾首,罪不及妻儿。悭儿继承亲王爵位,留守齐州,永世不得踏入城都。”
“陛下千秋万代~”殿下的臣子们全部跪拜,顾长渊久久不起身。
......
殿内,赵印将桌上的砚台摔在地上,怒道:“顾将军如今好大的官威,奕王造反一事,你知情不报,朕可赐你一死。”
顾长渊还是双膝跪下,自进京以来,每次面圣,都是单膝跪地,如今这样倒让赵印龙颜大悦。
“顾爱卿一心为社稷,为朕着想,也怨不得你。”
“陛下恕罪,奕王已死,不必赶尽杀绝。奕王妃是仁爱之人,定会感激陛下的大恩,陛下可以民心归降。”
赵印马上换了一副嘴脸,急忙问道“钰儿有消息了吗?”
“线人来报,一批自称富商的人马实则是西疆的三皇子龙凌辰为首,他们此番目的掳走长公主,眼下还未有消息。大庆的长公主被掳,恐会以此要挟陛下,但事情已过去四个时辰,边境也没人来报。尚不知他意欲何为。”顾长渊忧心忡忡,**钰的失踪,让他方寸大乱。
“西疆多次和亲政策都没能换来和谈,出去和亲的几位郡主要么病的病,死的死。竟然在天子脚下掳走人,当大庆的宫门是他想进就进的,听闻那二皇子凶残暴戾,如何是好。”赵印无力地坐了下来。
“陛下,长久以来,领国各邦皆对我大庆俯首称臣,只有西疆连年焦灼,边境百姓苦不堪言,这次必有大乱。陛下,请稳固各地藩王,切不可乱了内政。”
“罢了罢了,长渊,你速去寻找钰儿,务必平安带回钰儿,太后已思虑过多,病倒了。”赵印揉揉太阳穴,挥手说道。
“谢陛下,臣告退。”顾长渊顾不上多言,转身便出了大殿,直奔宫外。
......
宫门外,霁云怀姜早早便备马,
“将军,有迹象往城南郊外方向去了。”
顾长渊迅速接过剑,一行人快步上马,“驾!”
此起彼伏的马蹄声,飞扬的尘土,拨动着众人的心弦。“钰儿,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
“吁~”众人策马疾驰如飞,在分岔路口,顾长渊停了下来。看着路上的马车痕迹,又四周看了看,问道,“前面可是玉海。”
“将军,是玉海,东接珩海,南至西疆,西疆!将军,他们会不会走水路?”
“这边的马车可能是障眼法,以防万一,霁云,你跟怀姜追马车。”顾长渊扭转马车朝着渡口奔去,其余人兵分两路。
......
“驾,驾~”霁云跟怀姜一路奔驰,风尘卜卜,奔驰了许久,未见踪迹,前面的马车痕迹断了,果然是障眼法。只见不远处有一茶摊,几人赶忙去歇脚,打探。
怀姜忧心忡忡地梳理着马背,喂着马,霁云端来一碗茶水,递过去说道。
“怀姜,你且安心。他们费尽心思掳走公主,定不会轻易伤害她。”霁云担心她会自责疲累,毕竟她没有他那样长年在马背上奔波。
“公主从来没有离开过大庆,如今我又不在她身边~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我永远无法原谅自己。”怀姜追悔莫及,她脸上满是愁容,明知道不能百分相信彦舟,心中悔恨至极,霁云看出了她的不安。
“放心,我们会找到公主的。查探也没有消息,想必这是障眼法,我们赶紧调头与将军汇合。”霁云接过碗,欲叫上其余人赶路。
就在这时,突然窜出一批蒙面人,拳来剑到,霁云迅速将碗甩了过去挡了一剑,拔剑把怀姜护在身后,一气呵成。
那蒙面人招招致命,与霁云打得不可开交。怀姜迅速加入,那蒙面人双拳难敌四手,竟落荒而逃了。怀姜想继续追赶,霁云拦住她说道。
“不可,是调虎离山之计,一定是掳走公主那批人。公主应该不是走的陆地。”
“何以见得?”
“他们就是来探情况的,并不打算与我们久战。我们快点接应将军。”说完霁云飞身上马,领着众人往回撤。
......
顾长渊一众人到了渡口便上了一艘官船,四处观察,没有可以船只了,想必已经走远,就算快马加鞭也追不上了。船员急匆匆在准备着,就在他心急如焚之时,霁云等人赶到。
“将军,我们追出去二十里路外,遇到刺客了。”
“如此大费周章带走人,自然是避免节外生枝。偷袭你们,又不恋战。已过去六个时辰了,有方向就好。满舵向南,我们从长计议。”终于有方向了,现在全速追赶。“钰儿~”
......
“鹿南姑娘,你差点就暴露身份了,主上说了,将人拖住一个时辰即刻返回。”黑衣人说道。
“他们早已经兵分两路了,主上的计策被顾长渊看穿了。我去探探虚实也好,我们尽快送信给主上。”鹿南撤下面纱说。众人纷纷退回暗处,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