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骨 第4章 亲亲

灯光照在桌面上，大大小小几个花瓶都插着橙黄色的向日葵。

黄色泛着橙，被暖色的床头灯一照，好像在阳光下似的，鲜艳的耀眼。

顶灯没开，元乔乔抱着兔子娃娃靠在枕头上，目光如画笔搬一遍又一遍涂抹花瓣上的每一根整齐罗列的脉络。

睡裙的带子和兔子耳朵绞在一起，不分你我。

另一张床空着，但向一侧聚拢的压痕无一不在说明着一件事。

卫生间的灯亮着，张陈思在洗今天换下来的衣服。

她不是第一次住员工宿舍，但的确是第一次和陌生人合住。

这次办学地点的员工宿舍都是两人一间，比起学生宿舍，这的布置更像是一间酒店。

时间已经过渡到十点四十多，淅淅沥沥的水声散开，元乔乔目送着张陈思忙碌的身影在熄灯后转战阳台，又在阳台转来转去。

刚刚……哦不对，已经是一个小时多前了，她将花店从仓库急调来、一束一束插在水桶里的鲜切花分发给学生们。

鲜花种类很多，而她只是故意的每人只分得单一的一种。

她告诉学生们：“破冰游戏的题目是每组的主教老师自己定的，我们组的就在这里啦！

“每人分得一束，而这二十支鲜花却是一模一样的，你们如果想要不一样的，就要和身边的同学交换，以得到自己所喜欢的。

“当然啦，交换不是强制性的，不想交换的同学可以拒绝，但注意一点，活动的主旨是在交流、是同学们的相互认识，记得和同学搭话时要自我介绍哦～”

一轮分发下来，推车上的水桶逐渐空下去，张陈思和邓寅一左一右接待着排队的同学们，而在一旁拍照的元乔乔恰巧就听见她的一句小声嘟囔。

“怎么都没有向日葵？”

鲜花品种多样，但明面上……的确没有向日葵。

原来张陈思也喜欢向日葵么？

犹豫一秒，元乔乔就听见邓寅嬉皮笑脸指了指她的方向，语气调侃：“小元老师最喜欢向日葵，刚刚花店是送了两个品种来的，全被她截胡了！除了最常见的，还有一种花瓣看着有点白的，我当时还说没见过这种，想拿一支看看她都不让我碰！”

“这样啊？”张陈思瞬间了然，回头看向她的视线中流露出的都是遇见同好的愉快，“小元老师，我们一间宿舍唉，送给我和自己留着是不是没什么分别？”

元乔乔没听见两人刚说了什么，“唔”一声望过来，眼神不解。

“向日葵送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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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应了声好。

反正现在就是这个样子，等她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张陈思已经把十多束向日葵全部摘干净剪好根插好了。

——在自己准备的七个各不相同的花瓶子里。

元乔乔：“……”

就……

高低错落……

还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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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陈思……她好像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接近。

“什么？”方折意敷着面膜的脸凑到镜头跟前，“元宝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回过神，元乔乔轻轻叹了口气，翻转摄像头对上自己，身子再往床角团了团：“我说，同寝室的助教姐姐蛮好的，花比我插得好，人长得也好好看……”

“有多好看？”画面一阵颠簸，方折意仰面躺倒在床上，“有我好看吗？”

浴室里水声骤然停止，元乔乔手忙脚乱把手机往被子里捂，连着对镜头比了几下“嘘”声，埋着脑袋压低声音：“你们不是一个类型的，没有可比性！小方姐姐她马上洗好要出来了我们先挂了挂了啊啊啊！！！”

门锁的“咔嗒”声和结束通话的“咚”几乎重成一个和弦。

张陈思裹了浴袍出来，腰带随手一系，打湿的头发还没有梳过，略显凌乱。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有两条新消息。

【春日预选】：她洗好就洗好，关我们打电话什么事？

【春日预选】：你应该不会有在家或在学校玩手机被逮的经历吧？为什么这么熟练？

是啊，她着急挂什么电话？

怕张陈思听见自己在和朋友聊她？

现在怎么办？

还打不打？

打的话再聊什么？

不打的话……

“小元老师？”

还是张陈思先开了口，打破了元乔乔的头脑风暴：“你有带吹风机吗？房间里好像没有给准备。”

“……”

一问一个准，她正好——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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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陈思出去借吹风机去了，但元乔乔鬼使神差的总觉得她下一秒就要回来，没有再接方折意弹过来的视频，也没有再碰手机，只努力让自己团得小一点，再小一点。

十多束向日葵插了七瓶，桌上地上沿着边缘摆了满屋，向日葵没有散发气味，但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是陌生的洗护用品的气味，还混合着湿热的水汽。

和我的一点都不一样，但是好好闻，很符合姐姐的气质。

元乔乔想着，嘴唇微微抿起。

过腰的长发散乱，有一缕缠到脖颈上，某一根过了头，划过带出细微的疼。

还没回来吗？

我要不要先睡？

明天的安排表是什么？

要不要现在看一下？

张陈思……

“我回来了。”备用房卡刷锁开门，张陈思素脸散发，“唉？小元老师你准备睡了么？”

她侧着身子一半探进门里来，头发已经吹干了，应该是梳过，很整齐，过肩一点，发尾有染过的痕迹，间错着不太均匀的黄。

一只手握着手机，小指勾着一块半湿的毛巾。声音有点杂乱，听不太清，也是在打电话。

“助教姐姐！你在打电话？”纠结、混乱的思绪一扫而净，端上了一张天真烂漫的笑脸，唇下的小虎牙凸出弯弯一点儿，也为她想要给她的那一点单纯可爱增色，“快进屋来啊！走廊里没有空调很容易出汗的，你才刚洗过澡呢！”

大脑都快不过下意识的反应。

张陈思眉眼微动，似是刚好打破那一点点摩挲。

“在跟家里人视频，有点吵，不介意我再进来哦～”

“当然不会介意！姐姐快进来！我也在和朋友聊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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