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冬见 第3章 蛋糕

被子捂出一阵阵的热气。

身体的酸痛，手脚的冰冷，脑子的胀痛都涌上了白溯的身体。

他抬起无力的手蹭了蹭额头。

好烫，发烧了。

白溯把被子往边上一甩第一反应看了看表。“三点二…二十七。”揉了揉眼睛再看，点还是没变。

这时候学校已经上课了，上课十七分钟。

白溯火急寥寥地起来。膝盖的痛让他撩起裤子看了一下，是摔的淤青，还破了点皮。他没管，更在意的是发烧，在床头柜找了发烧药用水灌了下去。正纳闷沈洵怎么不给他发信息提醒一下，打开微信。看着沈洵打给自己99 的语音通话和消息，以及那状态栏里的静音标识无奈的笑了一下。

【放荡不羁爱自由】：呼叫呼叫，快上课了，不要迟到啊

这是快上课发的。

【放荡不羁爱自由】：又哪玩去了？？打预备了

这是打预备铃发的。

【放荡不羁爱自由】：回我消息！??

这是上课发的，也就刚刚。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

白溯没接，发了条消息。

【。】：醒了

【。】：再打小心老师逮你

【放荡不羁爱自由】：你请假了？

【。】：？

【。】：没啊

【放荡不羁爱自由】：我还说呢，你后面那个新来的给老师说你请假了，晚自习回来

【。】：啊？

【放荡不羁爱自由】：幸好下午没泡芙的课，你赶紧找泡芙请个假，现在还来的及

【。】：啊

白溯其实也看到了江鸾燏给他发的消息。

【江鸾燏】：同学，你不在，我跟老师说你请假了，晚自习前回来

【江鸾燏】：记得找付老师请假

他看着屏幕上的两条信息，字删了又打。

【。】：谢了

跟付芙请了假，他出了门。

下午的阳光如火炙热，刺着每个行人的眼睛，喜欢晒太阳的流浪猫也躲在轿车底下憨憨的睡着。

白溯压了压鸭舌帽，沿着大街进了一个胡同，去进了一家小店。

这里的环境显然与外面主街大城市的环境格格不入，更像是乡下和蔼地小家园，卖着凉茶等饮品。

围墙以阶梯状的形势下降，红砖虽有破损，但上面生长着被水滋润着的青苔。两者结合没有杂乱，更多的是中陈迹感，让人感到安宁。院内有一方池塘，荷下锦鲤慢慢游弋。院外百年枫树也成为了这家店的标志性景点，正值夏季十分绿意盎然。

白溯掀开有年代感的门帘向里面喊：“王奶奶！喝杯凉茶！”

“好嘞！”沧桑地声音回道。

“白哥哥你来啦！”在桌子上写作业的小女孩回头看白溯说。

他顺势坐在了女孩对面的位置，“星星写作业呢。”

“嗯！”

“我好久没见你了白哥哥…”林星数了数手指“大概…快五十天了！”

女孩名叫林星，上五年级，是刚才王奶奶的孙女，生得一副俊秀样。

林星的父母也算老来得子，后来生下她没多久就因为卧室电器失火过世。当时王奶奶和她在另一个卧室侥幸活了下来。

在失去儿女零星的日子里，王奶奶无声痛泣，几乎每天晚上做梦的画面都是儿女被火烧的画面。

……

追溯五年前，那时的白溯还处于叛逆时期，整天逃课出校瞎溜达，有次他看见了幼儿园门口有个抹眼泪的小孩。天已经很晚了，他动了恻隐之心，就这样给林星送到了家门口，正要走被林星叫住。进屋的时候他还在想：哪门子的家长怎么不称职，天快黑成一团了还不接孩子。

进去里屋就看见满头银发、满面愁容的老婆婆躺在很窄的一个沙发上。往左一看便是一处灵堂，炉里的香看起来也是刚换不就的，贡品也新鲜。墙上是一对夫妻的遗照，仔细一看还有点像林星。照片正下方摆着两个瓷制骨灰盒。

白溯看见这个画面，心中的丝丝怒火在此刻转为了怜悯。

林星很懂事，脸上的红肿还未消退她就先去给在睡梦中的王奶奶拿了个毯子给盖上。

白溯转头想走。

“哥哥，你待一会吧。我给你拿杯喝的。”

“啊？…哦…”

……

他看着眼前这杯深褐色的茶皱起了眉头。

尝一下。

哇，好苦。我的问题吗？

小酌一下，细品……

苦。

苦死了。

“怎么样？我和我奶奶学的。”

白溯第一反应就是：这么小就学这种高难度的东西吗。

“太好喝了！”他摸了下鼻子。

他俩聊了一会得知王奶奶是开凉茶店的便常常来光顾这里。一顾，就是五年。当白穗不在国内，王奶奶就如同他的亲人。

……

“白哥哥，我昨天做了个甜品，你要常常吗？”

白溯犹豫了几秒，回想起喝的第一杯凉茶……五年了…应该有点增长吧。

再加上对上了林星满怀期待的眼神，他答应了。

林星从冰箱里拿出来一块小巧精致的蛋糕，白溯看着浅红色的蛋糕离他越来越近，直到“哒”的一声蛋糕摆在了他面前。

用勺子挖了点奶油，有点淡淡的葡萄味。认可了第一口接着深挖下去，伴着糕胚和果酱入了口。

……一股葡萄味和后味很浓烈的红酒味在舌尖散开。他不怎么喝酒，被味道给呛了一下。

“咳…咳咳…”

“怎么了吗？很难吃？！”林星有点担忧地问。

“没没没，好吃的。你往里面放酒了？给我呛一下。”

“教程里有我就跟着放了。”她对上了白溯疑惑的眼神好像懂了什么。

“那…那红酒是我从地下室拿的……放好久了……”林星眨巴眨巴眼。

之前王奶奶给他拿过红酒，说是林星他爸存的。他不喜欢喝酒就没要。

“哥哥，你喜欢吗？喜欢我就每天做。”林星脸上洋溢着笑。

“嗯…不用每天，每周给我做一次吧。星星想做我就尽点责任，负责帮你尝味道。”

“好啊。”

白溯吃完蛋糕口腔里还弥漫着一股酒味，他有点抗拒就把王奶奶刚上的凉茶一口气喝了。

……

苦啊。

他拿了两百块钱放在了茶杯底下，起身要走：

“星星我得先上课，先走——”

“等下等下。”只见王奶奶手中提着几杯凉茶。

“小溯开学了就把这些给你同学尝尝。”

“好！”他怕王奶奶听不到大声喊。

“嗯嗯！行，那你回去上课吧！”

“那您就别出来送了！别伤了身子！”

“好好！”

……

白溯踏出门槛抬头看了看天，烈日已经被灰蒙蒙的云遮了大半，地砖上也零星点着水珠，静听还有雨打枫叶的“哒”“哒”声。出了院门，巷子里有了浅浅的水洼映着天上灰云。

他怕雨下大，雨伞也还在学校里放着，戴上帽子随便找了辆共享单车起去了学校。

……

校门口进进出出着几个人，大多是肩并肩撑伞的双人组。这段时间也没什么多余自习，现在正是一个半小时的超长课间。同学们用这段时间出去吃饭。

高三二班教室里只剩下了屈指可数的人。

禾茯正专心致志地给沈洵讲题，沈洵听不下去就看窗外发呆。

“……看题！”

“哦……”沈洵回神打算看题就看到了门口的白溯。

“白溯你回来了。”沈洵突然有了活力。

“你手里拿的饮料吗？正好我没去吃饭，我要喝。”

白溯在他桌面放了两杯凉茶。“特别好喝真的。”他戏谑道，接着回了自己的座位看着沈洵。

他背后被人轻轻地戳了几下。

白溯：？

他回头看见江鸾燏趴在桌子对着他，指了指他桌子上的仅剩的一杯凉茶，小声说：“我也没吃东西，我也想喝。”江鸾燏朝他眨巴了两下眼睛。

“什么？”他没听清，把耳朵往后凑了凑。

江鸾燏也凑近了白溯的耳朵继续小声说：“同学，你身上好香。”

白溯：？有病吧这人。

他把桌子上仅剩的一杯凉茶重重地放在后桌，“喝点治治。”

“嗯~太好喝了！”沈洵突然大声说。

“你还听不听我讲题了！”禾茯有点生气。

沈洵直接无视了禾茯的话，“这么好喝的东西我们努力的课代表也必须喝一杯。”他把另一杯凉茶递在了禾茯面前。

禾茯也不想讲题了，正好有口喝的缓解一下就接了凉茶。入嘴的瞬间她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沈洵。”

“啊？哈…哈哈……”沈洵看她这反应没憋住笑了出来。

“你。英语抄写翻五倍。”她说完就把身子扭了回去边做题边小口抿着凉茶。

而沈洵直接石化了。

“你这也算罪有应得。”白溯打趣说。

“早知道不要你那饮料了。”沈洵戏剧性假装哭了两下，就出了教室门口去找隔壁班的篮球搭子去吃饭。

白溯看教室寥寥几人开始自顾自在桌兜玩起了微信跳一跳，刚打开小程序手机弹了个窗。

【江鸾燏】：“好友邀你一起来PK！”

特么这人发什么神经？

他内心暗暗烦到，切出来又打开了贪吃蛇。

【江鸾燏】：“快来帮帮我，差一点就达到十万长度了！”

切到女生装扮游戏。

【江鸾燏】：“我的闪亮值达到了一百分！点击立即查看我的搭配方式。”

没完没了了？

切到百词斩。

……

……

……

怎么不弹窗了？

过了几秒……

【江鸾燏】：Come on！

合着在这等着他呢？！

气不打一出来他刚想回头手机又有消息：

【江鸾燏】：我也是为了腻的英语口牙?? ? ??

白溯看到这些字心中有股无名的烈火。

尼玛装货。老师为什么会派一个折磨幼稚的人来辅导？

……

【。】：傻b

他转头去看窗外，正好是小树林，男男女女，卿卿我我。看得白溯心中的无名火更烈了。

无事可干，睡觉。

觉前还吃了发烧药。

晚自习没老师，他直接睡到了放学铃响。

窗外雨声停止，清爽的风透过窗缝吹着白溯。一个人只身离开了校园，刚睡醒的他还是很迷糊，于是就没骑单车。走到回家路程的一半他才感觉到隐隐的不对。

往后一看，是江鸾燏。

已经跟半路来了。

两人怔怔地在无人超市门口对视。

江鸾燏以为白溯有话要说才回的头，怎么……不说话？

难道他的脸真的很好看吗？

他歪了歪头表示疑惑。

“你等会我买个东西。”白溯烦躁地挠了挠头。

“嗯。”

白溯拿了零食，再去烟酒渠拿了包烟，余光看见旁边的红酒也顺带拿了一瓶。

江鸾燏看着他买的东西，“抽烟喝酒？”

“不喝酒。”

“那怎么还买。”

“花你钱了。”

“没。”

两人就这样走在回天湖茗邸的路上。

[熊猫头][熊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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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