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温绘细想,怀里的猫咪突然钻出来跳了下去。
它先是朝谢祁叫了一声,接着便跑到谢祁的身边,开始扒拉他的裤腿。正在倒热水的谢祁听到动静,抽空看了猫猫一眼,然后轻声问了句:
“饿了?”
猫咪连着喵呜了好几声,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温绘听不太懂,她只看见谢祁煞有其事地点头“嗯”了一句。
他放下手中端着的热水壶,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知道了,我现在把你爹打醒。”
猫猫的爪子还紧紧地抓着谢祁的裤脚不放,它盯着谢祁的眼神更像是卖萌求抱抱,而不是饿了。
可谢祁愣是一点也没看出来。
给池砚周的电话已经拨打了过去,他轻靠在厨房台面上,完全没有要蹲下来的意思。
一旁的猫猫见谢祁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有些急了,又叫了起来。
“在打,别急。”
谢祁感受到葡萄拽裤腿的力道,忍不住皱起眉,他侧过身,还想“安抚”几句,视线却瞥到了站在门口的温绘。
温绘眼底带着笑,她看着和猫猫对话的谢祁,莫名觉得有些可爱,于是忍不住提醒道:“它应该不是饿了,是想要你抱抱。”
“是么。”
谢祁表情一僵,慢半拍地接上这么一句话,便紧抿着唇不吭声了。他站在原地思索两秒,最后还是听从了温绘的建议,单膝蹲了下来。
还没等谢祁把手伸出来,葡萄就主动蹭了过去。
它似乎很喜欢谢祁,蹭手的动作十分亲昵。
温绘的目光落在谢祁身上,他背部挺拔,肩膀又宽又直,姿势是标准的军人蹲姿。职业病有些许严重,可看过去画面却异常养眼美观。
也许是因为人长得好,所以怎么着都好看。
温绘想了想,往前凑近两步,开口问:“猫猫是池砚周养的吗?”
“嗯。”谢祁点头。
温绘正想问问猫咪的名字,眼前的谢祁却好像知道她想说什么,抢先说道,“才养了差不多两个月,名字叫葡萄,有些调皮,是它把你吵醒了吗?”
听到最后这个问题,温绘愣了愣,慌忙摆手回答。
“没有,没吵醒,我是自己醒的。”
闻言,谢祁抬眼望了过来。
他盯着温绘看了几秒,没再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他单手抱着葡萄站了起来,看着像是客套般随口问了句:
“要来一份早餐吗?”
“……”
温绘沉默几秒,笑着摇头拒绝了,“不用了谢谢,我上午打算出门玩玩,顺带着就把早餐吃了。”
“嗯好。”
见谢祁没再继续劝说,温绘便知道他真的是出于客套才说的这番话。毕竟和七八年不见的高中同学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光想想都是一件尴尬的事情。
他们两本就不太熟,也都不是什么热情健谈的人。
气氛肯定很容易尬住,维持这样简单的关系就挺好的,实在多余整这一出。
更别说她在明疏玩几天就要回家了,到时候分道扬镳、天各一方,还能因为这次偶遇有什么交集不成么。
她跟谢祁,怎么想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想通了,温绘朝谢祁道完别就转身走出了厨房。
今天天气算好,多云,没下雨。
温绘先上楼洗漱,换了件厚点的外套便出门了,八点多她吃过早餐,沿着古镇的小巷逛了起来。
民宿前台有明疏的纸质地图,温绘出门前顺手拿了一张。
明疏一共分为两个部分,依山傍水而建,沿着昭溪河划分为东街西街。两岸由好几座古桥连接相通,往上游走的山坡上还有一座青山塔。
到了晚上等河两岸的灯光亮起,夜景美不胜收。
西街多是民宿酒店,池砚周开的民宿就在这边,地理位置很好,往下看能将明疏古镇大半的风景一览眼底。
温绘想趁着上午天气好,拍一组汉服写真,她找到离自己最近的古桥穿过去,在东街走了一圈。
古镇最近的客流量不是很多,温绘刚走到汉服租赁的那条街上,就有人迎上来宣传拉客。
温绘看了三四家,最后根据自身经济条件以及对方店铺提供的衣服质量、价格,很快便确定下来。
老板先让温绘挑选自己喜欢的衣服,等她挑完就带去化妆了。
店里化妆师的手法还可以,她会根据温绘的脸型优势化妆,并非对外都是统一的妆容,底妆也很干净明亮。
钱没算白花。
温绘照了照镜子,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跟着老板去换衣服。
后来的一个多小时里,温绘都跟着摄影师在古镇里穿行。摄影师也不知道是出于职业原因还是拍上头了,每拍下一张照片就要夸温绘两句。
语气还格外真诚。
温绘的脸皮向来薄,对比有些无奈和不自在,但也不好说什么。
拍摄总共是两套衣服,不过走到最后温绘有些累了,就提前结束了这次拍摄。
摄影师还感慨着表示了一番可惜。
往回走时,天又下起了小雨,温绘没敢多耽搁,加快脚步跟着摄影师回到店铺。
换下衣服后,温绘收到了店家发过来的六十张底图,让她挑十五张出来精修。
温绘从最后面的照片开始一张张往上划,看完所有的底图后,她眉心微皱,不禁面露难色。
倒不是因为有太多好看的照片一时选不出来,相反,里面一张让温绘满意的都没有。
摄影师似乎自知理亏,一个劲地在旁边劝说着“到时候修一修就很好看了”“这只是底图不是成品不用担心”之类的话。
温绘也不傻,但她懒得费那些劲和店家沟通协商,全当踩雷买了个教训,挑完十五张走人了。
回民宿前,温绘先在东街吃完午饭,随后买了把纸伞才慢吞吞地走回去。
她刚迈过台阶收伞走进去,外头便立马下起了瓢泼大雨。顺着视线往前看,温绘看到谢祁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看书,手边有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温绘的注意力全被谢祁吸引了,没注意到坐在前台吃着泡面的池砚周。
直到耳边传来的那声“早”才看到他人,然而还没等温绘回应,谢祁眉眼一抬,轻飘飘地怼了句:
“早?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了?”
“也就十二点五十五嘛。”池砚周嘴里还吃着东西,含糊不清的,“要不然我说什么?午安啊?”
谢祁扯了扯唇,不吭声了。
池砚周白了谢祁一眼,懒得跟他计较,转而笑着看向温绘问道,“温同学上午出去玩了么?我跟你说,千万不要去拍那个所谓的汉服什么服写真,明疏的写真十个有九个都是雷,化妆是有不少化得好的,但没几个拍照好的摄影师。”
没给温绘开口说话的机会,热情外向的池砚周主动向她吐槽起来。
温绘静晒一秒,扶额无奈道,“已经去了。”
“啊?”池砚周傻了,惊得手中的泡面叉子都掉了,“不会吧?真去拍了啊?”
“嗯。”温绘点头。
“血亏,你花钱让他们给你拍,还不如找祁哥呢!”
池砚周砸吧砸吧嘴,神情异常真诚,像是真的在为温绘当了这个大冤种感到惋惜,“祁哥以前学过一点摄影,你就穿你现在身上这套衣服,往那河边一站,祁哥都能给你拍得漂漂亮亮的。不说别的,电影里那种质感和画面肯定是不在话下的好吧!”
听到这话,温绘的目光不由得投向坐在沙发上的谢祁。
接收到温绘看过来的眼神,谢祁语气淡淡地反驳了一句:“你吹牛别带上我。”
温绘看着怼回去的谢祁,抿唇笑笑,完全没把池砚周的话放在心上,只是让温绘没想到的是,池砚周说的这些话真的会在日后的某一天实现。
而她和谢祁,也从来不是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